司礼监
繁体版

第四十七章 如何跟知识分子打交道

    知识分子有三好,一曰好赌;二曰好利;三曰好色。

    故而,与知识分子打交道,要备三样物。

    哪三样物咧?

    简单,一为牌局;二为票子;三为美女。

    有此三物,便可叫那知识分子放下身段,乖乖的合作。倘若此三物仍无用,那就唯有拿大刀来吓唬他了,是谓钢铁般的关怀。

    ——节选自《魏公文集》第二卷第六章,题为《如何跟知识分子打交道》

    .........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魏公公从来不和辽东的官府衙门打交道,他在宽甸地区闹出的动静还是引来了朝廷大员的关注。

    大员们不能不关注啊,建州是称了国,龙虎将军也称了汗,可人家没叛咱大明啊,这不金国使节隔三岔五的就往辽阳喊冤,要朝廷给他们做主么。

    朝廷,能不做主吗?

    不做主的话,金国真的起兵反叛如何是好?

    皇上可是说了,没钱打什么仗!

    所以,和平、稳定,是地方和朝廷的共同心愿。

    “任何敢于破坏当前稳定局面的人,不管他是内臣还是外臣,都是大明不可饶恕的罪人!”

    ——作为大明负责辽东事务名义上的最高官员,蓟辽总督薛三才在接到辽东巡抚有关义州情况的相关奏报后,如此定性。

    定性之后,就得派员处置,否则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就不是稳定不稳定的事,而是要大乱的事了。

    就当前局面,定辽右卫已被战火波及,若不再行阻止,谁知战火会不会迅速蔓延至其余地区,最终导致朝廷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呢。

    总督大人的使者是宁前兵备道马祥德。

    辽东巡抚李维翰也派了分守辽海东宁道的周铁心陪同宁前兵备一同前往。

    督抚双双委派要员处置同一件事务,可是自有辽抚和蓟辽总督以来的头一桩。

    魏公公,幸甚。

    宁前兵备马祥德是个会来事的,打上任之后只在衙门驻地宁远、前屯呆过一个月,其余时间都在密云,因而深得先后两任总督器重,在辽事上有很大的发言权。

    分守辽海东宁道周铁心大人也是个实权在握的,其职责管辖范围特别大,辽阳、沈阳、抚顺、蒲河等地,包括原先宽甸的城堡边备都归他管,另外还兼管屯田、马政事务。

    从权力上来看,周铁心就是仅次于辽东巡抚的三当家。二当家是名义上管辖辽东诸卫军政的辽东都指挥使司。

    一个总督要员、一个辽东三当家,魏公公不能不重视,因此将接待任务交给了义州参将贺世义。

    并向贺世义面授机宜,指明文人有三好。

    如此,大老远坐马车过来的马兵备和周分守虽然来的不是时候,提督海事内臣魏公公昨日刚带兵出巡,但依旧得到了贺世义以及大营军官的热情接待。

    马兵备和周分守来的路上就当前局面已经做了深入交谈,就如何处置义州事件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因此对于见不到正主魏阉明显感到不快。

    可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二位大人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好对热情万分的贺参将说些什么,只能暂时按下心头不快上了酒席。

    席间,酒菜之丰盛,山珍海味之稀奇,哪怕是马兵备和周分守都是吃刁了的嘴,也是赞不绝口。

    三杯美酒下肚,一众武夫齐拍马屁,只把二位大人哄的脸上开了花,俱道眼见为实,魏阉手下这帮武夫哪像外人说的那般跋扈,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呢。

    由此来看,那魏公公想来也不是外界所议论的那般不堪,今次义州事件包括上次的广宁事件,内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宴后,因公务在身,加上一路乘坐马车实在是疲倦,马兵备便想早点歇息,不想那贺参将实在是太热情,非拉着他和周铁心打叶子牌。

    马祥德在密云时也常和同僚打牌,但今日是在陌生地方,内心里着实有些放不开,便推说不玩。

    “桌子早就收拾好,牌也备了,茶水也给二位大人沏了,就等二位大人落座!...马大人可千万不要扫了我等的兴啊...”贺世义连说带劝。

    马祥德叫贺世义说的有些犹豫,这时那周铁心却哈哈一笑道:“魏公公既不在营中,我们便等他两日便是...左右无事,不若打上几圈,免得贺参将扫兴。”

    周铁心于叶子戏很有研究,在辽阳时有一外号叫“周老倒”。

    何意?

    即这位分守辽海东宁道大人最喜做庄,但十把庄下来总要倒上九把,难得满一把,因此便得了这一外号。

    又有好事的说这位分守大人是辽阳城最大的散财童子呢。

    周铁心都这么说了,马祥德再推辞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当下便半推半就了。

    上了牌桌,周铁心和马祥德自是一人坐了一座,另两个落座的是贺世义及魏公公麾下将领牛柱。

    贺的族弟贺世杰、朝鲜旅团的崔容石、崔容柱等人则拿着银子在边上“逮小鱼”,就是下那不坐庄的三人。

    庄家牌好,通杀;不好,通赔。

    赌桌可是交流培养感情的好地方,几把牌一摸,二位大人就渐渐融入角色,不但不去想那督抚交待的烦心事,还和贺世义他们打的火热,一心要搏杀决个胜负了。

    .......

    大营最北角的一座小帐中,魏公公翘着二郎腿喝着上等高丽参泡的茶。

    许显纯掀开帐帘进来笑道:“公公,那两个家伙赌上了。”

    “好,好嘛,小赌怡情,大赌发家嘛。”魏公公嘿嘿一笑,又问许显纯那事准备好了。

    “公公放心,人我已经接过来了,模样长的都挺好,听说是义州城的头牌,协安会那帮人最喜欢了。”

    许显纯说的义州不是大明的义州,而是鸭绿江那边的朝鲜义州。

    “义州城的头牌?”

    公公听着很是心动,很想自个品尝一番,但为了帝国大业,他老人家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你去安排吧。”

    公公的神情有些落寞,无奈的看了看戴着玉扳指的右手,内心唏嘘,正所谓要想练就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