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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回 红袖添香

    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苏轼是幸运的,与王弗两情相悦,最终娶其为妻。

    王弗聪慧谦谨,知书达理,气质高雅,秀外慧中。她能知热知冷,知心知肺,甘苦以沫;她能共和诗画,共弹琴瑟,共剪西窗。作为进士之女的她,从来没有向苏轼夸耀自己通晓诗书。婚后,每当苏轼读书的时候,她便陪伴在侧,终日不去;苏轼偶有遗忘的地方,她反倒能够给予提醒。好奇的苏轼问她别的书里的问题,她只说略微知道,但都能应答上来,顿时让苏轼又惊又喜刮目相看。王弗对苏轼关怀备至,情深意笃,恩爱有加,堪称苏轼绝佳的贤内助。苏轼三年后能够进士及第,王弗功不可没。

    某日夜晚,苏轼秉烛夜读,读到兴起处,兴致盎然,毫无睡意。王弗在一旁伴读,没有丝毫不耐催促。

    王弗俏立在一座紫檀木高香几前,几上放着一只小香炉,以及插有香匙与香箸的香瓶。王弗左手捧着香盒,右手从香盒里拿出一颗小小的香丸,轻放入香炉中。斯须,浓而不腻的飞来凤花香满屋,混同着苏轼最宝贝的天石砚的墨水味,甚是好闻,让人顿感心旷神怡。

    苏轼不由地放下书籍闭眼深吸一口,啧啧称赞道:“弗儿,你自己调配的飞来凤香丸真是堪称一绝,让人身心愉悦。”

    王弗莞尔而笑道:“轼哥,知道你喜欢这个味道,弗儿以后再多多调制一些。今天读书可有收获?”

    苏轼最爱王弗这位有血有肉,有内涵有思想有灵性的红颜知己,最喜与王弗共同探讨读书心得,点头应是道:“当然有!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

    “此话何解?”王弗双目放光地询问苏轼。

    苏轼对王弗这位善解人意的捧哏是发自内心的满意,豪迈笑道:“人活在世,总会执着于太多。当你拥有一颗随遇而安的心,不蹉跎岁月,也不为难自己,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桥,看自己的风景,自然什么都能包容,看什么都顺眼。天下无贼,就算看到,也会无视别人的短处和坏处。随遇而安不是消极的处世哲学,它强调的是在生活中无论遇到好坏之事,都要保持平静、乐观和接受。随遇而安才是大智大勇。”

    王弗沉思片刻,点头道:“确实如此,轼哥此话非虚言也。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泛泛之交,速成的交情不甚可靠。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远君子,近小人,惹祸根;远小人,近君子,成大业。这些其实还好,毕竟远近亲疏还有迹可循,最最可恶和无法防备的是,萍水相逢,甚至未曾谋面之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对别人使绊子、下死手,让人难以理解和深恶痛绝。”

    苏轼两世为人,前车有命妇程氏之鉴,怎会看不透这些道理。只是苏轼生性豁达,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直指事物本质和人性本心。

    苏轼愈发欣赏王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柔和地说:“弗儿所言极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防不胜防,多思无意。唯有不断提升自我,成为让人仰视且无法攀越的大山,这样才能彻底杜绝宵小。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最佳的为人处世是自强不息。”

    王弗眼中崇拜的小星星不断闪烁,有发展成为苏辙第二的趋势。

    正是花好月圆下,红袖添香时。中国特有的极致浪漫主义情调,似乎可以同时撩起厚重的历史和现实的帷幔,使读书人暂时搁下手中的书和心中的累而得以放飞自我、放飞心灵。对于宵衣旰食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而言,最是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