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娜不知道如何接话。从诺瓦娜的视角来看，女孩说的这么多，都是她对自己信任的体现。什么对自己寄予厚望啊，什么对自己重点关注啊，什么对自己许下承诺啊……仿佛她不计成本地搭建好了华丽的舞台，此刻正在伸出手邀请自己上台表演，或跳一支舞，或唱一首歌，甚至只是上台露个面也好，她只期待自己上台表演一下。

    如此厚重的期待，诺瓦娜感觉自己承受不住。

    “当然，你若没能回应我的期望……”女孩话锋一转，脸阴沉下来，“虽说影响不会很大，但是我可不能保证这影响对你而言算小。”

    诺瓦娜顿时心头一紧，仿佛被捏住脖颈的小鸟。

    “哎呀！你又在吓她。”【灵】再次“不合时宜”地跑出来插嘴，“每次都把这些东西故意说得很严重似的，实际上也就那样。”

    女孩没有说什么，只是仰头往上去盯【灵】的动作，表明【灵】说的肯定是实话。

    如此紧张的场面，诺瓦娜感觉是自己向【灵】伸出援手的时机了：“我会尽力的。”

    “哦？”女孩果然将视线转移回自己身上，“你会尽力什么？”

    诺瓦娜深吸一口气，随即右手按胸，盯着女孩的双眼，认真地说：“我会尽力回应你的期望，做到我能做的最好。”

    女孩微笑着眯眼，似乎有些满意这个回答，但又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诚度。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诺瓦娜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忽然就蹦出的这句话，“我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小菲！”

    明显女孩像齿轮被卡住的钟表，整个人呆愣了好一会。

    “或者……或者……”诺瓦娜有点着急，害怕女孩会斩钉截铁地否决自己的小小请求，“或者陪伴你也可以！”

    话音未落，诺瓦娜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救了。为什么要这么说啊？！明明要“回应她的期望”的话，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了！自己居然还请求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花费在“陪伴他人”身上！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再说了，人家前面说得好好的“放心小菲有我们在呢”！自己转头就“不放心”地要求自己能够有更多时间照顾她？！这不是不领人情，甚至是不相信她的承诺吗？！

    诺瓦娜想立刻起身，在精美的漆木书架上一头撞死。或者时间倒流，回到十秒钟之前，给当时的自己一大嘴巴子，让当时的自己打消这离谱的念头。

    【灵】的表情已经从震惊转变到期待……喂喂喂！你在期待些什么啊？！赶紧帮忙圆一下场啊！刚刚我还出手救了你呢！自己现在简直就是骑虎难下啊！

    女孩从失神的状态恢复到先前的严肃状，说明她已经考虑好如何回答诺瓦娜了。

    见女孩稍稍提气，准备开口说话，诺瓦娜连忙伸出双手在身前挥摆：“等等等等！先别说先别说！”

    女孩疑惑地皱眉歪头，但还是听从诺瓦娜的话，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诺瓦娜继续说下去。而【灵】倒是再次震惊，露出表情里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无脑提请求的时候。

    “我为刚才无理的请求向你道歉，”诺瓦娜弯腰低头，“如果可以，我……”

    “不必道歉。”

    一只小手放到了诺瓦娜的头上，轻轻抚摸的动作好似安慰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实际上，我打算同意你的请求来着。”

    诺瓦娜的身形忽然一震。

    “她对你确实有着更加特殊的感情，让你与她更多地接触，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头顶的小手挪开，诺瓦娜抬起头看向女孩。

    此刻，窗外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书架，斑驳地洒在女孩身上，漂亮的淡蓝色小礼裙多了许多亮橙色的光斑。女孩侧坐于跟前的桌面上，双手自然地放在大腿上。娇小的肩膀稍稍耸起，配合微抿的嘴唇与微锁的眉头，一种无声的包容和和蔼散发开来。金色的瞳甚至比她身上的光斑还要明亮，之前从未见过的温柔自其中如流水静淌。

    “谢……谢谢？”诺瓦娜从嘴里滑出唯一还能想出来接上的话。

    “不必客气。”女孩向后靠去，重新回归【灵】的怀抱，“虽然这样会占用部分你的训练时间，但是一直都把你逼得太紧也不是一件好事。”

    “弓弦一直紧绷会崩断，”【灵】开心地抱住女孩，拿脸蹭她的头，嘴里倒是不忘补两句大道理，“拳要收回才打得疼。”

    “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女孩选择放弃抵抗，化身大号布娃娃，任【灵】摆弄，“没有的话，我就先休息了。”

    “目前我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诺瓦娜扶额，“应该缓一缓，消化一下……”

    “下次再见的时候，大概会到期中的时候。”女孩抬手拍了拍【灵】的胳膊，“之后可能遇见的一些事情，你基本都可以从灵这里问到答案。”

    【灵】心领神会地放开了女孩，向后飘去，小绕了半圈，飘回到诺瓦娜身边。而女孩向诺瓦娜的方向爬来：“对一下口径，菲尼克斯会在你的怀里睡醒，是你发现她看书看睡着了抱到大腿上的。”

    “欸？”诺瓦娜还没缓过神来，女孩便从桌上扑到了诺瓦娜怀里，诺瓦娜下意识地将其抱住。

    女孩坐稳诺瓦娜大腿，随即从怀里抬头，圆嫩的小脸带着一抹粉红：“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诺瓦娜眨巴双眼。

    居然！金瞳女孩主动投入了自己的怀抱！她软软的，香香的，暖暖的，和小菲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可不一样啊！哎嘿……哎嘿嘿……威风凛凛的她，傲娇起来居然如此可爱！简直就是往胸口上的一记暴击！血槽要被放空啦！

    “喂喂……”女孩嘟起小嘴，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这家伙，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那有？！”诺瓦娜正气凛然，“可爱即正义！你可太正义咯！可爱天下第一！”

    “啧。”女孩黑着脸给了诺瓦娜一个白眼，“这幅外表麻烦的一点就在这了……”

    “哎嘿嘿……”诺瓦娜抓紧时间，抱住女孩又是蹭脸又是摸头，“老板最好最可爱啦！”

    “马屁拍得倒是挺熟练……”除了刚开始时女孩还用了点力推诺瓦娜的肩膀，试图挣脱亲昵的蹭脸，发现诺瓦娜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之后，女孩便放弃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