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丁二少的愤怒
翠绿的玉牌花纹极尽华美繁复,且两面都刻着字。
一面为“裴”,另一面为“五”。
即使丁二少再纨绔,但定山城终归是裴国治下的一城,在看到令牌的一刹,他便马上认出,此玉牌是裴国皇室的信物!
根据玉牌上的刻字,眼前站着的华服少年。
便是裴国当今的五皇子殿下——裴温书!
丁二少知晓了裴温书的身份后,神色震惊,赶紧抱拳作揖,向裴温书行礼。
“可是五殿下当面?”
裴温书笑了笑,不说话,一手轻轻负在身后,另一手向丁二少伸出。
丁二少快步上前,恭敬地将玉牌递给裴温书,并略有惶恐道:“先前不知是五殿下当面,本少……草民言语多有冲撞,还请五殿下恕罪。”
苏憾还在打量裴温书,听丁二少道出后者的身份后,苏憾倒也不觉得奇怪。
裴温书修为虽然只有一境,但灵气流转之通畅,非寻常一境可比。
真龙衔衍仙珠与魔莲源种降世,仙宗与魔门分别从两颗珠子中悟出了不同的入门功法,世间修行者只能从中选择一种,不可兼修。
且成功踏入一境后,其在仙宗与魔门中叫法也不同。
仙宗称之为仙缘境,魔门则称之为魔启境。
一境的叫法和入门功法虽不同,本质却是一致的。
入门者若能感应灵气,并引灵气入体,便是成功踏入一境,可称为修行者。
感应灵气、引灵气入体,说起来简单,但这第一道门槛,卡死了千千万万的人。
如现在还没凉透的罗立武,在他年少时,即便每日反复练习入门功法,历经数年,依然无法感应灵气,最终只能混迹江湖。
像他这样的失意者,江湖上不知凡几。
跨过了第一道门槛,成为修行者后,便需要时常静坐吐纳,运行功法,将搬运灵气入体的功法练得烂熟于心。
直至举手投足、甚至一呼一吸间都能做到自然地引灵气入体,那才算是一境的圆满。
此时,苏憾看着裴温书,感知到后者的一举一动间,都有灵气在自然吞吐,这种圆融至极的感觉,可以看出裴温书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种“功夫”的背后,意味着庞大的资源。
再加上那两名侍从,不难看出裴温书出自富贵世家,现在听到他是皇室之人,苏憾并不意外。
……
……
面对略显惶恐之色的丁二少,裴温书将象征身份的玉牌放回怀里,笑容逐渐消失,淡淡说道:“前些年便听闻丁家大少爷成功进入了青螭剑宗,本宫对青螭剑宗也甚是向往,可惜当时本宫年幼,尚未修行。”
丁二少见裴温书提起自家大哥,心头一喜,抓住机会开口套近乎:“听闻青螭剑宗前几月已经广告天下,将在半年后的七月初八再开山门,招收弟子。以五殿下之资,进青螭剑宗是探囊取物!届时,殿下便与我大哥是同门师兄弟了。”
听到青螭剑宗,苏憾亦是一愣,倒是巧了,按原本的计划,这一世的修行,苏憾也是定在了青螭剑宗。
修行界三大仙宗,无衍仙宗势力最广,青螭剑宗战力最强,渡业佛宗入世最深。
之所以选择青螭剑宗,是因为同为剑修,苏憾对其偏向性会更多些。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刚刚重生,青螭剑宗便刚巧大开山门招收新弟子。
要知道,青螭剑宗十年才开一次山门。
倘若苏憾重生再晚数月,便有可能错过这次招收。
当然,即使错过,苏憾也没什么所谓就是了。
前世,他能以散修之态登上修行界第一人的宝座。
这一世,他也可以。
听完丁二少套近乎,裴温书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早已知晓,只是离去前,仍是颇有不舍,这段时日便一直在裴国游历,想起定山城的丁家大少爷之事,一时兴起,于是绕过来看看,没想到,丁二少倒是给本宫看了一出好戏。”
丁二少脸上阴晴不定,硬着头皮辩解道:“如殿下所见,这少年众目睽睽下,打杀了草民府内的护卫……”
裴温书冷哼一声,打断丁二少,道:“此间事情到此为止。”
丁二少脸色涨红,低下头去,眼神极深处闪过一丝暴戾。
但皇室当前,卫和昌也被轻松制住,丁二少不敢再造次。
裴温书转身,向苏憾笑道:“侠肠义胆,身手了得,你很好。此间事已了,随本宫离开丁府吧。”
裴温书接着向不远处的少女点了点头,示意她也跟上,而后便往院门外走去,少女赶紧挣开了恶仆,小跑着跟上裴温书。
侍从松开了卫和昌,与另一人一起跟在裴温书身后。
卫和昌忽有劫后余生之感,那侍从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相信,只要自己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反抗之意,对方会在瞬间将他杀掉。
留着冷汗的卫和昌退回到丁二少身后站定,便看见丁二少肩膀微微颤抖,双拳紧握。
丁二少跋扈惯了,从未遇到有敢反抗他的人,而今日,苏憾在他眼皮底下杀了罗立武,还给了他极大的屈辱!
不仅如此,此刻苏憾竟得了贵人庇护,就要自己手中溜走……
这一刻,丁二少只觉得比死了还难受,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无处发泄!
苏憾没有多想,往院门外走去。
丁府的既然供奉了修行者,并已现身,有了他的庇护,今天要取丁二少的性命,便有些难了。
苏憾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结,今天杀不了,那便等过几日,待自己进入一境后再来杀吧。
快踏出院门时,苏憾似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
闻言,裴温书等人停下来,疑惑地回过头看向苏憾。
苏憾往庭院内折返,向着丁二少走去。
见状,丁二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旋即想起身边还有卫和昌,又放下心来,转而阴狠地看着苏憾。
苏憾走到丁二少面前,道:“银票。”
“什么?”丁二少一愣。
“先前在城门口的赌约,你说过若我赢了,你便给那小姑娘百两银票。”
苏憾话音一落,丁府外那些围观者也想起来这回事,大声迎合道:“没错!当时在城门口立的赌约,大家都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
这野种!仗着贵人撑腰,竟还敢要钱!
丁二少气极反笑,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话来:“好!好好好!”
丁二少恨恨地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向苏憾。
苏憾接过银票,发现丁二少紧紧地捏着银票的那端。
丁二少轻轻俯身过来,用仅他二人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不报此仇,本少爷誓不为人!”
说完,便松开银票,冷笑看着苏憾。
苏憾神色平静地转身,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见苏憾这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威胁放在心里。
丁二少想杀死苏憾的心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