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江湖,先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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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底要抓谁?

    排着队的人纷纷议论着,听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滁州城里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最近的事,但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就是嘞,活好自己都不容易呢,上个月大旱,我地里的苗都快干死喽!”

    “你这话说的,光你家旱我家不旱啊!”

    “唉……都一样都一样呦!”

    这些人身上背着竹篓,黑黄的脸油光发亮满是沟壑,打眼一瞧便知道是附近的农民。可是,即便是挨着滁州城生活的农民也说不明白拦在城门口的士兵是在搜查什么。

    到底是在搜查什么?

    随着队伍不断前进,武鸿光距离城门也越来越近,他心里的鼓声也越来越大——会不会是在抓他呢?

    前面过的两个地方都太小,督军死了的事情应该都传不过去,他们的生活根本不会因为督军的生死发生什么变化。

    但是滁州城可是大城,从循州城过来,快马加鞭两三天也就到了。

    武鸿光走四天都算是慢的,而且假设朝廷还有威慑力,督军死了为何不查?保不齐这里就在通缉自己。

    头上的斗笠遮住了武鸿光的脸,也遮住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牵缰绳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实在不行他掉头就跑。

    但是……过不了滁州城,舟山之约怎么办?

    想到贡希真人的嘱托,武鸿光沉默地看着脚下坚硬的沙土地,地上刚好有一颗稍微大一点的黑色石头,能盯着一直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只能这么办了。

    打定主意后武鸿光抬起头,不再看地,而是看向面前的城门。

    正是在武鸿光抬起头的时候,队伍里不知从何处挤出来一个白衣小子,背着个书筐,一张脸看着清稚,像是个高中生,但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活像一个混社会已久的老油子。

    得益于书生身上的矛盾感,武鸿光自然而然被吸走了目光。

    “叨扰叨扰,”白衣书生抱拳作揖,“敢问舟山怎么走啊?”

    凡是沾了书字多少都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的意思,这个书生也不例外。

    农民没什么戒心,又或者是因为书筐自动忽略了书生身上那股老油子的感觉。于是有位很热心的农民回答道:“进了滁州城,走南门出,朝西南方向,大概走一天就到了。”

    还有个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胳膊上挎着篮子,头上裹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深蓝色破布头巾,还有几根白头发逃出了头巾的禁锢,很直接的贴在额头两侧。

    这位妇人看着书生如同看见了自己的孩子,眼中慈爱,忍不住多问几句:“今年多大了?怎的要去舟山啊?那地方可不太平。”

    “在下虚岁十八。”白衣书生朝着妇人的方向走了两步,一双眼圆溜溜的,像是在探寻什么:“不太平?可是指江湖上的武盟之约?”

    妇人摇摇头,一双眼中满是怜悯,她从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摸出一个白白净净的馒头塞到白衣书生手里:“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只知道不太平罢了。不过我看你面善,这个馒头你且拿着。”

    妇人眼角的皱纹都快挤不下了,她的皮肤还很干,干到能看清向鳞片一样的纹路。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穷苦的模样,和武鸿光游戏中的母亲如出一辙。

    生活在哪里的底层都是被压迫的,武鸿光别开了眼,不再看这妇人和书生。

    但事情总会发展,不管武鸿光看还是不看。

    白衣书生摆摆手,直接将馒头往回推。他不肯收。眼下什么都缺,哪怕是一小个馒头时机对了都能捧为天价,白衣书生心知肚明,哪里肯收下。

    就在两人互相谦让的时候,又一个挂着大烟斗的老头子出来指点江山。

    他把古旧的烟嘴送到嘴边,嘬上一口,等泛黄的烟从嘴里吐出来才开始斥责那个多嘴的妇人:“不懂就别乱说。”

    一转头,他又对着白衣书生道:“一个馒头而已,收着吧,小事情!那什么武盟之约,我倒是听说过,是一个江湖上的约定,好像就是最近。倒是你,你身子骨这么瘦弱,怎得要去那里?”

    “就是说呦,你家里人不担心吗?”妇人并不把老头子的话放眼里,即便被训斥了仍旧说这话。妇人总归是心善,问的话也离不开年岁家庭这些,她手里的馒头也是半推半就的塞给了白衣书生。

    老头都说话了,书生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三个人一问一答间将所有的疑问都抛给了书生,众人都挺好奇为什么一个如此瘦弱的书生要去舟山。

    武鸿光也不例外,尽管已经回头,但他还是微微侧了身子往过来瞟。

    但他还没等到白衣书生的回答,自己头上的斗笠便被一刀挑掉了,凌厉之气贴发而过,稍微偏一点便能见血。

    惊愕,恐慌,武鸿光刹那间回神,眼前正是带着头盔的一张脸,正拿着佩刀,以蔑视蚂蚁的神色看着自己。

    不过是霎那间的功夫,斗笠便被挑在地上,只能听个响。

    这番突然之变让武鸿光脊背发凉,但他敢怒不敢言。

    谁会招呼都不打直接干掉帽子?这也太没礼貌了。尽管心里窝火,武鸿光还是一言不发。

    虽然武鸿光不说话,但是他面前的士兵说话了。

    “好好配合,懂不懂?”罪魁祸首一边收刀回鞘一边说道,一脸地痞模样,“不听话就抓你。”

    “伍哥啥时候客气了,就这种人直接抓了还能顶差。”

    还没等武鸿光说什么,旁边又传来另一个士兵的声音。

    被称之为伍哥的人哼笑道:“你懂什么,我这叫态度端正认真。”

    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耳,敷衍了事竟然连廉耻心和遮羞布都不需要了……

    武鸿光深深吸了口气,没说话,任由守城士兵拿着画卷跟他的脸作比较。

    画卷被士兵拿在手里,正正在武鸿光的斜前方,他往侧边一瞥就能看到画卷上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