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革命!
繁体版

47.强者的道路

    成为强者的路是什么?

    如果拿这句话问拉扎诺大学的所有学生,得到的回复多半只是个白眼。

    安瑟从来没问过别人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只有白痴才会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他把自己当成了白痴。

    “如何才能变得更强?”

    安瑟问自己,他在寻找答案。

    审视自我是个相当重要的步骤。

    所有的魔法都是从“审视”开始的。

    “所谓视点,分为主观和客观。

    一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审视发生的情况,一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发生的情况。

    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主观和客观,这就是为什么魔法会诞生的奥秘。”

    每个刚接受魔法训练的孩子都会记住这段话,据说这是古代魔法师诉说魔法之源时说出的话。

    安瑟总觉得这段话与其是一段解释,不如说是些虚无缥缈的胡话。

    看起来似乎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一般情况下,人们把这种话称作废话。

    可奇怪的是,尝试去理解这段话的家伙还真使出来魔法。

    使出魔法的人就是安瑟,他正在跟自己签订些契约。

    做为契约魔法使,这也是安瑟目前想出的唯一一个有助于增加自己实力的手段。

    他跟自己签订的不止是契约,还是他自己的天赋魔法【誓约】。

    因为这样,签订的东西对他自己来说才具备强制力。

    安瑟要签订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离谱的契约,只是把自己之前可以算的上懒散的训练计划,翻了十倍。

    比如之前要求自己连续做一千个俯卧撑,那么签订后就要做一万个。

    只是如此微不足道的改变罢了,安瑟敢肯定,这种改变不能在短期让他的实力发生巨变,但绝对能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更接近强者。

    要变强,就要对自己狠。

    安瑟觉得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低了,他看着【命运卡牌】界面上代表着倒计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转折。

    可只要那个转折不发生,他又总觉得担心只是心理作用,不该把自己逼的太狠。

    停在字面上的东西,很难让人产生实感。

    有句话,叫“时间不会等人”,但安瑟觉得时间还是会的,只是危机不会。

    你尽管蹉跎度日,一日又一日地过去,为没有发生的危机偷乐。

    但如果没做好应对变化的准备,就不能命运没给你准备的机会。

    安瑟很恼火。

    他不想相信自己是个这么浪费机会的人。

    明明已经有了重来的机会,明明已经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外挂,明明已经活在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

    怎么总感觉,那股憋屈劲却并未减轻呢?

    他霍然拍桌,起身,眼睛直视窗外,鼻子轻嗅,早晨的雅莱庄园味道真好,有一股烤松饼的味道。

    ※

    乔治·乔桑正襟危坐,

    他的面前,是几位神情严肃穿着白袍的教会神职人员。

    这些人正低头交流着什么。

    这是座庄严的教堂,阳光仿佛从琉璃色的纱窗洒落,在灰石基底的地砖打了层流苏。

    几处色彩的交汇处,是得到过教会承认的圣神像。

    那没有真容的辉石材质雕像正端立于此,它的脚下合该是瞻仰神之威光的信徒,今日却躺着一幅失去血色的青白女尸。

    女尸的身躯早已僵硬,曾被孩子们夸赞过的容颜只留下了不甘的遗恨和恐惧,她的牙齿咬肌合在一起,刺破了没有血色的嘴唇。

    只需一瞥,就可想其死前的遭遇是何等凄惨。

    作为一名有所成就的治愈系魔法师,乔治看过不少尸体,但像这具明显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恐惧的尸体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女尸就躺在平日里放着金瓮银瓶的贡台上。

    贡台上方是那尊她曾信仰的神,神威赫赫,金光闪闪,高高在上,却从没有睁眼瞧一瞧人间的信徒。

    乔治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简直是一幅极具艺术价值的图。

    纯洁辉像的两侧,是披着红色斗篷的颂诗班,他们每个人的头部都点着血一样鲜红的痣,皮肤白的透明,从幼嫩小嘴中唱出的音也带着那股晨风光雾中的朦胧感。

    “他是生的知者,也是死的引路人。

    生是福报,死亦是如此。

    他是神在人间的模样,他是不属于人间的父,也是属于每个信徒的先知。”

    “……”

    “——出自《神圣教典》,第141章,致他脚下的生命。”

    …

    颂声渐渐高昂,只属于童心的纯真混着流光溢彩的宝光,有一种别于尘世的神圣感。

    乔治听得有些入迷,他一向喜欢纯粹。

    其实这种教会每一位正式神职都能唱出的颂诗没什么难懂的,乔治甚至能倒着把这章背出来,但他从没背过。

    他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嘴里背不出这样的颂诗,从前却没得到过答案。

    乔治的声音很好听,如果是他那比百灵鸟还好听的喉咙,在万物竟生机的清晨唱出这首诗,铺在女尸上的白色花朵也会流下朝露般的眼泪吧。

    但他还是没有唱,因为他唱不出来。

    乔治可以欣赏那些懵懂得不知信仰为何物的孩童,唱出赞美那尊从不看人间的神的颂诗,却无法忍受自己去赞美从不存在的慈悲。

    正如白鸽不会亲吻乌鸦。

    乔治·乔桑带着最后的怜悯看着女尸,这个角度下,女尸那张干瘪的唇似乎正要亲吻神像不曾踏过浊世大地的玉足。

    然后,火焰烧了起来,先是点燃了花,点燃就那身代表奉献的修女服,然后点燃了那双仍旧握着胸前圣像,骨节扭曲的手。

    那焰火升腾起来,不像是神要渡他的子,他的女到身边,更像是地狱来的火烧尽了信徒最后的信仰,吞噬了最后一分良知。

    教堂中的众人一起埋首,然后高呼三声安卡拉。

    谁也没看见,乔治无声地笑笑。

    然后,他再不看这虚伪无趣的仪式,踏出这座送别过他父母的教堂。

    他踏出了这个囚禁自由灵魂的牢笼,踏向一片不再虚无缥缈的土地,哪怕那是泥潭。

    他是乔治·乔桑,一位曾经的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