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虚破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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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评菜

    青州,源炁启蒙学院。

    早上的课,陈凝儿又没有去,单手托腮,习惯性的看向北方。那是柳树镇的方向,同时也是大杨村的方向。

    “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想我?”

    “肯定想我了。”

    “要是没想怎么办?”

    “哼!他敢,到时候我一定让他好看。”

    “嘻嘻!”

    ……

    ''当一个人自言自语,与胡言乱语的时候,那就说明她有心事。

    “凝儿,你怎么又不去上课?”

    作为陈凝儿的好闺蜜,秦静是出了名的乖乖女。

    “静静,你这么快就上完了?”

    “大姐,这都快中午了,还早啊!”

    陈凝儿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嘻嘻!接下来还有课不?”

    秦静道:“没了啊!这个月最后一堂课,你也不去。真是服了你了。”

    陈凝儿想了想,道:“那就是说接下来四五天都没课了?”

    “嗯!下个月考核前,都不会有课了。”

    “嘻嘻!那我们去玩吧!”

    “不去。”秦静拿出宝剑,准备温习一下今天导师教的武技细节。

    陈凝儿一下子窜了起来,拉着秦静,道:“好姐姐,我们走嘛!太无聊了,那种考核,对于你来说再简单不过啦!走嘛!”

    “导师今天特意说了一下细节,我还有很多没做到的,我不去,我得抓紧时间再练练。”

    陈凝儿瘪着嘴儿,道:“走嘛!今天我请客,回来我陪你练好不好?”

    拗不过陈凝儿的秦静,最终也只能妥协。

    “你说的,今天出去了,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得陪我练剑。”

    “好好好!嘻嘻!”

    陈凝儿一边拽着秦静往外拉,一边答复着她。

    来到街上的陈凝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精神一下子就起来了,这里瞧瞧那边看看的。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唯有秦静,即便是出来了,脑海里依旧在模拟武技。

    两个大美女,在青州的闹市之中,瞬间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一个活波可爱,一个温文尔雅淑女之范儿。

    “嗯!这个没有哥哥做的好吃。”

    “这个也是。”

    “哥哥要是来这里开个小吃店,肯定把所有人生意都抢走。”

    面对左一口哥哥这么这么好,右一口哥哥那么那么厉害。这两个多月以来,秦静都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凝儿,你是不是回去后。吃错什么药了?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哥哥,没有灵根,有那么厉害?在你心里就那么完美?”

    陈凝儿吐了吐舌头,道:“嘻嘻!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他肯定会成为最厉害的。”

    秦静很无语,道:“你们就认识了三天,你就犯了这么严重的花痴,真是佩服。或许别人都忘了你呢!你还在这里傻傻的念叨。”

    “哼!哥哥才不会呢!他说了学院招生时,一定会来,那就肯定回来的。不信,你倒是看呗!”

    “好吧!反正也就三个来月时间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把我们家凝儿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面对秦静的打趣,陈凝儿小脸又一次红了。

    “哥哥可厉害了,不仅做吃的做得好吃,而且还会做风筝,做木雕……”

    “还会钓鱼,一跃两三丈,会骑马,会照顾人。我说凝儿,这些话,你每天都要念叨八百遍,你不嫌烦,我都听腻了。”

    “切!那是你羡慕我。”

    “得了!你是无可救药了。去吃点东西吧!去谭家酒楼。”

    谭家酒楼,青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属于青州谭家的产业。

    陈凝儿摇了摇头,对于谭家,她都会尽量避免。道:“不要。”

    “额!凝儿,你真的那么看不上谭飞?”

    “嗯!最讨厌他了,仗着谭家的势力大,整天一副天下他最大的模样,看着让人恶心。”

    秦静又何尝不了解谭飞,在她心里,也同样厌恶谭飞这种人。但该说不说的,谭飞的实力与天赋,对得起他在青州的地位。

    “你不去上课,也是因为不想看到他吧?”

    陈凝儿点了点头,道:“嗯!看到他,我就烦。”

    “可你和他的事,现在是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你这样,也太不给谭家面子了吧?”

    “哼!我才不管。”

    任性的陈凝儿,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与看法。

    “好吧!听闻一旦学院招生结束,谭家将正是向你们家提亲。以谭家的实力,加上谭飞入围四大学院,我想你父母不会不同意吧?”

    “与我无关,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不可能嫁给那种家伙的。而且我喜欢哥哥,他也一定会出现。只要他一举夺魁,有了学院支持,谭家也不敢说什么。”

    “额!你可真敢想,别说他没有灵根,就算是有,他也不可能在半年里,从一个小白,直接成为星海境的高手吧!而且谭飞如今可是大星海境后期了,据说他的目标是再学院招生时,突破到星位境。你认为你的哥哥,有能力打败星位境的谭飞?”

    陈凝儿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秦静说得没错,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出现。虽然陈凝儿对朱逸无比信任,但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陈凝儿咬牙,道:“哼!那我就自己打败他。”

    “额!也只有你敢想了。”

    作为青州数一数二天赋的陈凝儿,即便是平日里喜欢偷懒。但她的实力和境界,依旧是源炁启蒙学院的顶尖存在。年仅十五岁的她,如今的境界与谭飞一样,都是大星海境后期。与之相比,秦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修炼。但她的境界还是比陈凝儿低一点,处于大星海境中期。人比人,气死人,也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徐家菜,青州城内,看似普通的饭馆,却是出了名的百年老店。

    “清蒸鲤鱼,香辣烤鱼,烤兔,三鲜野菌,辣子酸鸡,红烧羊排,外加几个时蔬,就这样吧!”

    陈凝儿不看菜单的点菜的模样,是为数不多彰显出她大小姐形象的时刻。

    “嘻嘻!这些都是哥哥的拿手菜,我倒要看看他们做的有没有哥哥做的好吃。”

    秦静一阵头大,白了一眼陈凝儿道:“这里可是百年老店,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到时候你那厨师哥哥,输的太惨,我怕你会受不了。”

    “切!哥哥的技术,你想不到。等有机会,他做一顿你吃,我保证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

    秦静凑近陈凝儿,道:“你就不怕,我喜欢上了,把他抢走?”

    “切!我才不怕。而且你也抢不走。”

    “得了!我也没兴趣抢。”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打闹在一起。虽然秦静出生于青州城内极其普通家庭,但陈凝儿从来没有把她当低等人看待。作为同学兼室友,二人很快便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嗯!烤鱼不行,这草鱼本来就老,一昧的加大火,想着烧熟,却失去了它本来的醇香。里面的肉烤得太老了,不好吃。”

    “清蒸鲤鱼也是,火候把握差了点,味道是不错,不过不入味。”

    “烤兔,还行,就是没烤好,头部明显火候不够。”

    “这些菌类,太差了。辣子酸鸡,不够酸。红烧羊排也不行。时蔬看起来就差很远,放那么多配料,本来的味道都不剩多少了。”

    陈凝儿的一番吐槽,差点让秦静都没胃口了。在她看来,这已经非常好了,她反正挑不出毛病。而且以前她们也来这里吃过,陈凝儿从来没有提过这种问题。

    “大小姐,你家哥哥是天上的厨子吗?这都比不上他做的?而且听你的意思,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陈凝儿嘴角微微一笑,昂着头道:“那是当然了。”

    秦静竖起了大拇指,也不管陈凝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然而陈凝儿并没有满足,大声喊道:“把你们厨师长叫过来。”

    徐家菜店长徐四,是个非常有眼力劲的人。身着启蒙学院校服的秦静,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虽然陈凝儿依旧素装出门,但一身锦衣,显然是大家之女。他可得罪不起。

    徐四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弯着身子,道:“两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陈凝儿道:“没什么事,把你们掌勺的叫来,我要教教他怎么做菜。”

    不仅徐四呆住了,连秦静也呆住了。

    徐四依旧笑脸相迎,道:“这位小姐,是哪个菜不合你胃口吗?我这就给你换。”

    秦静扯了扯陈凝儿衣袖道:“算了吧!将就吃呗!”

    本来是想打圆场,却直接惹怒了徐四。道:“两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徐家菜可是青州城内少有的百年老店,即便是比起谭家酒楼,我们的味道也丝毫不比他们差。两位小姐,若是执意要让我们主厨出面,一旦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到时候,恐怕不好吧?”

    陈凝儿道:“哼!要是说出了呢?”

    徐四道:“只要主厨认了小姐所言,今后徐家菜,二位随便吃。”

    陈凝儿闻言,一拍桌子,道:“好!若是说出的有问题,今天你们徐家菜的所有消费,都算我头上。”

    徐四笑了,这种自大的年轻人他见多了。道:“好!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主来。我倒要看看,你那你说出什么花来。”

    徐四走后,秦静不安的说道:“凝儿,这完全没有必要,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细节,万一他们不认。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陈凝儿道:“放心,虽然我没有哥哥的逻辑性,但评菜,还是没问题的。你就等着以后我们来这里免费吃吧!”

    关于吃食,朱逸曾经教过陈凝儿,什么菜,怎样做才最完美。虽然陈凝儿不会做,但要论评菜,陈凝儿有百分百把握。

    秦静也只能叹了口气,任由陈凝儿“胡作非为。”

    “是谁?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举着炒勺的主厨,是个胖胖的妇女。看模样,五十岁左右。凶神恶煞的朝着陈凝儿二人走来,秦静都被吓住了。陈凝儿则一脸的不以为然。

    “是我。”

    此话一出,瞬间成为了徐家菜饭馆所有人的焦点。

    主厨提着大勺,恶狠狠的盯着陈凝儿,道:“小丫头片子,今天最好说出点有用的,否则,别怪老娘手下不留情。”

    陈凝儿笑了笑,瞥了一眼,桌上的辣子酸鸡,道:“就从这盘辣子酸鸡说起吧!辣子酸鸡,将就的不是辣和酸,而是酸辣。你呢!以为鸡肉泡酸了,再加上足够辣的辣椒一起炒,就算辣子酸鸡了?真是可笑。辣味只在其表,却不在其内,简直徒有其表。”

    主厨闻言,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道:“那以你之见呢?”

    陈凝儿昂着头,继续道:“要想味,最关键的便是选料。一般饲养的鸡,不是肉太老,就是嚼劲不够。所以辣子酸鸡,最好专用野鸡中的仔鸡,不仅味美,而且肉质适中。清水洗净血渍,不要砍,整只放在坛中,加入泡菜水,再放入适量盐,以及符合辣度的泡椒。侵泡最少三个时辰,再拿出来,腹中加入辣椒,上火蒸半个时辰。再拿出来砍成小块。大火,加入调料,翻炒,一百下以内出锅。”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一个家常菜,被陈凝儿直接说得都快吃不起了一般。

    “好厉害,无懈可击。”

    “厨神吗?第一次听说辣子酸鸡,这么做的。”

    “说苛刻吗?好像也算不上,只是要花些时间,不过这么做出来的辣子酸鸡,确实将酸辣完美融入了。”

    “我觉得我可以去开店了,就算涨个十倍价格,我保证想吃的,只会更多。”

    “没错,一分钱一分货,只要用心做了,哪有没人喜欢的道理。”

    “有道理,只是这姑娘是谁啊?好像是启蒙学院的。”

    “她啊?好像是陈凝儿。”

    “啊?要嫁给谭飞的女子?难怪这么厉害,男才女貌啊!”

    “谭飞有福了,简直厨神转世。”

    “嘿嘿!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陈凝儿的天赋可不在谭飞之下,你想她每天做饭?可能吗?”

    “偶尔做一做,也不是不可以。”

    ……

    一时之间,评论风向成了一边倒的趋势。徐四红着脸,道:“这位小姐,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那样做,毕竟费时费力。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要是真像你那般做,那价格必定上涨数倍。所以这一点,只能算平手。”

    陈凝儿笑了笑,道:“行,那我再来说说这份烤鱼。草鱼以草为食,肉质本来就略显粗糙。需要以中火开始,小火收尾。期间还得不停地刷油,从而达到内外皆入味的情况。掩盖其肉质偏老的缺点,将外焦里嫩的特点发挥出来。而你们却本末倒置,一枚的追求熟,却没发现表皮已经有焦糊之状。请问糊了,草鱼的本身味道还能吃出多少?最关键的是,你们所有配菜皆是过水之后,才加在上面的。鱼吃完了,菜也就凉了。你觉得这些配菜还会好吃吗?”

    徐四此刻听得面红耳赤,而作为主厨的胖女人,此时也不得不佩服陈凝儿的见解。

    主厨道:“小姐所言极是,我们很多步骤确实有忽略的情况。但配菜不过水,那到底该如何做?或者说配菜是多余的?”

    陈凝儿摆了摆手,道:“那当然是边吃边煮了。”

    主厨弯身,虚心道:“烦请小姐言明。”

    陈凝儿想了想,道:“好吧!看你态度如此诚恳,我就告诉你吧!方法很简单,上菜后,为其配上一个小型火炬,将烤鱼放置在上面,盖住所有配菜。下面又有炭火慢慢加热,配菜不仅本身味道跑不掉,烤鱼的味道,同样会融入其中。不仅拉长了烤鱼的食用时间,同时还能让配菜成为更加入味,更加下饭的东西。”

    主厨听得目瞪口呆,如此简单的做法,并不会多花费多少时间,而且直接提升了烤鱼的档次。

    “小姐的厨艺可谓步步精细,做法更是无可挑剔。我服了。”

    主厨认栽,徐四却红着脸愣在原处,毕竟大话说出去了,再难收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年,陈凝儿不认识他,但秦静却认识他。徐新,同样是启蒙学院的弟子,比起陈凝儿二人,要晚一届进入启蒙学院。

    徐新拱手行礼,道:“两位师姐,有礼了。”

    陈凝儿略显疑惑,看向一旁的秦静,发现秦静此时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泛红。嘴角微微一笑,低声询问道:“你的追求者哟?”

    秦静闻言,嗔怒道:“哪里,只是认识罢了。”

    “切!不说拉倒。”

    陈凝儿对着徐新道:“怎么?这徐家菜是你家的产业?”

    徐新点了点头,道:“糊口之处罢了。陈师姐厨艺之精湛,可谓是闻所未闻。这次我们输的不冤,如四叔所允,今后两位师姐,在本店的所有消费,皆免费。”

    陈凝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这才对嘛!”

    徐四继续道:“小店最近两年一直追求革新,可惜一点突破也没有。不知陈师姐可否指点一二,报酬你开,只要本店能够承受,皆可。”

    陈凝儿道:“我可没时间,走了,静静。”

    说着便拉着秦静便要离开,秦静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跟了上去。徐新叹了口气,对着徐四道:“四叔,明日之后,辣子酸鸡和烤鱼都按照陈小姐说的做。”

    徐四不解道:“可是,公子,像她那么做,不仅需要更多时间,同时我们的人手也不够。”

    徐新摆了摆手,道:“把府里的人调几个过来,明日开始主打这两个菜。今后我再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套到其他菜品做法。我们徐家没落太久了,曾经青州餐饮界的王者,这几年被谭家以及其他势力,压榨得不像样子了。必须尽快改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四叹了口气,他又何曾不知道徐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