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发现自己无心的举动使得气氛一阵凝滞，开始想办法岔开话题，“师兄是道门的弟子吗？”

    余一一小心翼翼的回答，虽然没有怜悯的情绪，但做人的良知时刻在提醒自己，“嗯，刚入门，还没拜师，师弟呢？”

    马思看在眼神，眼神暗自悔恨，但又强装出一副很洒脱的模样“跟着朱老师学些道理哩。”

    少年哈哈笑道：“读书好啊，有学问傍身总归是件好事。”

    马思扯着少年的衣袖，一脸的期待，好奇地问道：“修道是怎么样的？”

    那期待的小眼神，看的余一一一阵心慌。信口开河那一套，骗骗别人就好了，只得老实说道：“天天挨揍。”

    马思忍不住噗嗤一声，然后连连摆手，“我不是在嘲笑师兄，师弟也经常挨老实板子哩。”

    少年突然想通了一些关节，院落中只有马思一个这般年纪的孩子，其他人也都称呼朱师伯为先生，“嗯......朱师伯没教你修行么？”

    马思低声解释道：“老师收我做徒弟后，也跟我讲了好多天上神仙、道门的故事，但就是不允许我修行，我想学也可以，但那要及冠之后才能教我。”

    这一群人的心思，真是如风如雾，不可捉摸。好吧，也许是自己太嫩了，想不通问题的关键。

    余一一摸着男孩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修道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想起一路的故事，余一一也带上了些许的感叹：“登山风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自由。”

    “总之，向前看吧，一直呆在原地就不会有任何改变。也许某一天你会发现，再走几步，就能看到自己一直奢望的东西了，我说这话兴许没什么分量，但总归还是这个道理。”

    少年的话通俗易懂，马思点点头，本想问一下这一路上的故事，只是已经将余一一送到老师书房面前，也不好继续纠缠。

    看着踏上台阶的少年，马思心里有些不舍。

    余一一猛然一个回头，好似破开乌云的暖阳，“师弟，往后寻些空闲再与你聊聊。”

    “好！”少年的友谊总是这么容易建立。往回走的路上，马思迈着轻快的步伐，轻轻哼着走调的地方小曲。

    “来了啊，书院伙食还和胃口吧，自己寻块地儿坐下，不用拘束。”老先生话总是平静而又有神，好像天生就该这样。

    余一一开始有点走神，好像先生说话也是这样，莫非天下的先生都这样不成？

    老先生放手手中的书籍，取出三注檀香引燃，很快屋内就充满了甚是温馨的清香，老先生招呼少年郎过去，“来，先给祖师上柱香。”

    余一一乖巧的照做，上香这种事，在后山的小庙中，看过来来往往的南北行人，耳读目染之下倒也学会了不少地方的礼仪，看得多了，上手自然极为熟练。

    三幅画像，三位老者。少年看不出什么来头，闽地信奉的神灵极多，说得通俗点的话，基本就是谁灵信谁，极为实用的信仰技巧。以至于可能出现一寸供奉一位，乃至一家供奉一位。

    画像上的老者，与那些寻常人家供奉的神灵并不多大区别。在少年看来，都不过是死物罢了。只是上香的那刹那间，余一一感觉一股极为自然的道德，这让缺了点东西的少年好似得到了救赎。

    那是一种不生不灭的永恒境界，少年不知如何表达，只知道那是一种逍遥自在，自然而然，心灵清净明亮，光明正大，善念慈念的感觉。好似道光千万里，潇潇神灵，玄达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