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亦云那个妮子，一头披散的长发末端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想来刚刚才洗的。

    小丫头二话不说就拉着小衣下楼，这时才说道原来另一个女孩回来了，带了不少新奇玩意。

    除了陈母其他人都聚集在一楼的大厅，有个女孩站在沙发旁，手舞足蹈的介绍手里的东西。

    只见她身姿纤细清美，秀发直垂在腰臀处，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颇有神采。

    见到小衣下来便迎了过去，先大大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就小嘴跟抹了蜜一般，不停夸赞小衣的美貌和气质。小衣哪受过这仗势，脸蛋又红了。

    然后那女孩又拿出几件衣服和首饰塞到小衣面前，劝小衣试试。

    小衣只好应许，换衣服去了。

    原来这位刚见面的冯寻南冯小姐和廉菡最近开办了一个自己的潮牌，寻南带回不少样品准备营销一波，因为主要受众还是亚洲女性，在二人都亲自上场后还缺一个较为温婉的模特。

    刚一说起亦云就马上提到小衣，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幕。

    裕摩也没心情跟他们聊什么，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到房子附近漫无目的的晃了几圈平复心情。

    回家后直接就上了二楼

    陈母依旧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清冷的脸庞也慵懒了几分。电视里面放着农产品广告，她也看的入神。

    裕摩跟以前一样在旁边悄然坐下，仿佛沉默才是母子二人间最好的交流。

    “梅霞都告诉你了？”

    这次却是陈倩先开口。

    裕摩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补充道：“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陪你的。”

    “陪我，等我死吗。”

    陈母的语气并没有太大波动，好像她真的已经看淡了生死。

    裕摩却不这么认为，自己的母亲怕是一辈子不会放下那段感情。

    果然陈母又开口了：“死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

    说着说着语气中就带着无法掩饰的苍凉和恨意。

    “老天给了他报应，让他们再也没有孩子，只是我还是不甘心。我想看到他死后那贱人流落街头，可……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裕摩还是没有说话，他也明白在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人是个感性的动物，也是个理智的动物，可当幸福化为泡影，当束缚理性的牢笼被冲破

    绝望的人将无所畏惧

    “要不是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我们母子会受到这样的苦吗，小溪你不能忘记，我有今天都是你那父亲害的。”

    陈倩越说越激动，恬静的脸逐渐扭曲起来，可她还是将满腔的怒火压下，转移了话题。

    “这几个女孩都不错吧，其实我还准备从她们中选一人当我儿媳的。”裕摩微楞，随后明白过来。

    陈母也不管他，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也不用了，听小衣说你们在一起快要八年了，我竟然还不知道，这个母亲做的真不称职呢。”

    陈母的话像刀子一般慢慢扎像裕摩的心头，让他拾起和陈倩一起零碎的记忆，是啊，自己小时假母亲多么温柔，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有多久没有跟她好好说说话了。

    “妈，对不起……”

    这时陈母突然死死抓住裕摩的手，用力的浑身都在颤抖。

    “小溪，妈妈求求你，不要让那个贱人好过，可以吗。”

    陈倩的眼睛中全是哀求，彷徨。

    裕摩很少见母亲这么脆弱的模样，又想起那天母亲将自己送往父亲那离去的背影，好像很近，却怎么也追不上。

    人们常说眼睛是一个人心里的窗户，可他却不敢看，因为看穿以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被葬送的人生。

    裕摩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陈母看到他点头，又重新瘫软到沙发上。

    “你就在这住一段时间吧，我也想跟小衣多多说说话，不过也不要太长，早点回去，完成我们的约定。”

    二人又坐了许久。

    直到陈情靠着沙发昏昏睡去，裕摩才走到阳台

    不知不觉太阳都已经西落了

    斜阳夕照，后花园内，幼虫在欢快的嘶鸣。只有小径边的葡萄架上，兀自点着孤灯。看着被余晖染成胭红的灯火，裕摩叹了声气。

    听闻下面传来的欢声笑语，裕摩靠着扶栏点燃了一根烟

    寥寥云烟，仿佛带着他的忧愁，从指尖穿过，归散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