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闲是小孩儿，小牛也是小孩儿，江小闲聪明，小牛也不笨。

    而且，小牛好像真的有灵性哦。

    它好像知道自己那么难受，都是江小闲害的，是她让给它灌的那个难喝的水，于是，小牛就瞪着大眼睛，狠狠盯着江小闲，哞哞哞地直叫，还举起小蹄子，不停地对着她刨地。

    江小闲才不怕它，哼。

    她站在栅栏外面，掐着小腰，翘着小鼻子哼了一声，奶声奶气说：不要耍脾气，本小姐这是为你好，你不懂事，不懂得自己生病要吃药，本小姐这可是要治好你呢，知道吗？听话哦。

    小丫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娇滴滴，小手掐着小腰，小手指着一头小牛，哇啦哇啦地一本正经地说话。

    旁边看着的，不论是庄户还是兽医，还是左毓，就都忍不住笑了。

    左毓还没忍不住，摸了摸江小闲的两个小揪揪，牵着她的小手，把她往后拉了拉。

    说：“小心点儿，小心小牛不高兴，冲出来踢着你！”

    奶娘也害怕地在一边护着，等江小闲退后了，她就到了自家小姐前面去，赶忙喊着，让庄头和喂牛的赶快把门栓紧，可千万别真冲出来冲撞了小姐，那可了不得了。

    趁着这个功夫，江小闲就和左毓说，他们还得等一会儿，看看小牛牛有没有好起来，他们就在这附近拿了吃的东西，坐着等吧，左左哥哥也一起，好不好？

    左毓听说要跟江小闲在一边坐着，一起吃东西说话，就有点儿心动了，也想留下，可还是摇头说，他要回去呢。

    说他今天特意出来，请闲闲过去参加母亲的生辰礼，祖父留的一篇文章还没写呢，还要回去写文章去。

    江小闲就拉着左毓的小手，左摇右晃，噘着小嘴说：“左左哥哥就陪我玩一会儿嘛，好不好？我都好久没见到左左哥哥了，左左哥哥那么聪明，文章回去再写就好了嘛，我们就坐在那里。”

    说着，小手一指身后，说：“一边看着小马吃草，一边自己吃东西，天气又这么好，你看，天上的棉花云多好看，天空也是蓝蓝的，左左哥哥也好久没出来玩了吧？闲闲也是哦，都好久好久没听过故事了呢，左左哥哥就留下来给我讲故事吧，好不好嘛？”

    左毓被江小闲摇的小身子直动，就再也拒绝不了了，点头答应了。

    可是还是跟她说，他只能待一会儿哦，因为祖父今天留的文章有点儿难，回去他要一边写，一边查书呢，所以就只能待一会儿就得走了。

    江小闲就眯着大眼睛笑，说好啊，那正好，正好也快到午饭的时候了，她让嬢嬢回去做了饭给他们送过来，他们就吃了饭，然后左左哥哥再给她讲个故事，就可以回去了。

    左毓听完，就点了江小闲的小鼻头一下，哼了一声说，她整天就知道听故事，他可不给她讲故事，还是要考她识字的，她快叫小丫鬟把书本拿过来，他要考她呢，看她是不是把他教过的字都忘记了。

    江小闲一听就苦了脸，大眼睛一下子没了光，噘着小嘴不乐意。

    “左左哥哥是坏人，就会叫人家念书。”

    左毓跟小娃娃也待了一些日子，知道她就是故意撒娇耍赖呢，就假装没看到，拉着她的小手走到一边去了。

    奶娘这会儿才舒了口气，心说我的个老天爷呀！这个小祖宗终于离开那个牛圈了，可吓死我了，这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呀？多亏了左少爷了，佛祖保佑左少爷将来当状元！

    想着，就也连忙带着小米和小麦跟过去了。

    奶娘跟江小闲禀报了一声，说自己赶快回家做饭去，小米也跟着去，她跑得快，到时候赶快给左少爷拿茶碗，点心瓜果过来，先吃用上。

    江小闲嗯嗯嗯点头，又说，再拿一块桌布来，就铺在一旁的木桩上，她和左左哥哥坐在这里，把木桩当桌子，一起吃点心喝茶讲故事，多好呀！

    奶娘一听脸就又苦了。

    心说她家小姐现在怎么这么野，玩的跟庄子上的野孩子也没什么两样了，得哪儿都能又坐又吃又玩的，老爷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想是这么想，可她也管不了呀，也不敢管，没看左少爷瞪着眼看着呢嘛，她要是敢不听，怕是左少爷也要骂她了呢。

    于是就只能嘱咐小麦，让她好好照顾小姐，自己则带着小米快步回去了。

    左毓在旁边背着小手站着，看江小闲吩咐人还挺像那么回事，就忍不住笑了，拉着她的小手，走到那个江小闲说的木桩旁边，那里有两块石头，平平整整的，应该是喂牛的人也时常在那里坐吧。

    左毓和江小闲就一边一个坐下。

    左毓就又吩咐徐力，说黑将军一直低头要找草吃，就带着它到处溜溜吧，喜欢哪块的草就吃哪块，反正这都是闲闲家的草，不吃白不吃，呵呵。

    徐力跟了少爷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少爷这样说话呢，就像别的淘气小孩子耍无赖一样，一时都听愣住了。

    江小闲看黑大个傻傻的，就黑葡萄大眼睛笑弯起来，摆着小手手说：“对呀对呀，都是我家的草，喜欢哪块就吃哪块，不收你们小钱钱呢，快去吧。”

    徐力……

    江小闲在树墩上坐了一会儿，就缠着左毓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左毓起先还绷着小脸儿不给讲，可后来实在耐不住她撒娇耍赖，还是给讲了一个。

    可等小米拿回来书本后，江小闲就再怎么磨他，他也不同意了，就只是举着书本考她识字。

    江小闲就嘟着小嘴不高兴，磨磨蹭蹭念着左毓给她指的字。

    这些字她以前当然是不认识的了，因为以前她就是个大笨蛋，就会听别人的，净学绣花做衣裳了，可没学过识字，后来虽然读了许多许多书，可也都是简体的，这个可都是繁体啊，曲里拐弯的，可难写了，不像她以前学的那么简单，可没办法呀，再回到这里，她就又成了刚开始学识字的小娃娃了，认识的那些简体字也不好使呀。

    好在念了那么多年书有基础，学习也有技巧，所以学的真的很快，也不像别的小娃娃一样，学过了就容易忘记。

    左毓刚开始还嫌弃江小闲识的字少，可随着江小闲越念越多，左毓的小脸上就笑开了花。

    到最后还忍不住，又摸了摸江小闲的小揪揪，难得表扬她，说虽然字写的不好，可是记性还是挺好的。

    江小闲一听就嘟了小嘴，不高兴了，说左左哥哥你夸人就夸人呗，怎么还偏要说人家字写的不好呢？生气了，哼。

    小丫头又撒娇了，左毓就笑，点着江小闲的小鼻子，说，他是先生，她是徒弟，徒弟怎么能跟先生这么说话，要打手板哦。

    打就打呗。

    江小闲才不怕他呢，就把两只小手手举起来，对着左毓伸过去，撒娇说：左左哥哥，打呀打呀，快打呀。

    左毓看着那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手心还是粉粉的，就忍不住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