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猛地拉开门，冲着良生严肃又小声地说道：“刘强胜的死肯定不简单。”

    良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眉道：“看出来了？”

    “听你这话好像你已经知道了。”

    良生说：“很多巧合不合乎逻辑啊。”

    当然，两人也不敢笃定。

    苏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又问：“不是来找探灵石的吗？”

    良生点点头：“找到了。”

    找到了？苏然疑惑起来，她可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他什么时候找到的？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良生又说：“山是空的。”

    “山是空的？！”苏然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

    良生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不是上了山吗？我注意到了呗。”

    苏然也反应了过来，“所以，灵石是在山里面，靠挖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工人说到的东西——基地。

    苏然看向良生，问道：“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只知道山是空的，但不知道哪里是入口，总是要找个人跟进去的。”良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张奶奶！张奶奶！我妈妈出事了！”

    良生和苏然对视一眼，苏然想走下楼去看，可忘记脚伤着，楼梯就在房间门口的拐角，她一步迈出去差点直接摔下楼，好在良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衣服。

    但衣服的质量并不好，人是拉住了，但衣服又“嘶”的一声被拉了个大洞。

    苏然倾斜着悬在楼梯上，脸又黑了。

    她倒是没有往回看，要是往回看，还能看到良生红了的耳根。

    良生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才扶着她下了楼。

    报丧的是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哭得鼻涕眼泪横流，伏在老太太身上泣不成声，老两口看着干着急，想要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小姑娘哭软了身子，还了好久才摸着眼泪说：“张奶奶，我妈妈没了。”

    小姑娘来报丧请老两口过去，正好苏然被良生扶着下到了一楼，老两口看了一眼他们，有些犹豫着想让他们自己解决伙食来着，可今天良生来找老两口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包宿包餐。

    “要不我们也去帮帮忙吧。”苏然提议道。

    老爷子张开就说道：“这不好吧。”

    苏然想了一下，拍了拍良生的胸肌，“小伙子身强力壮，打杂跑腿肯定帮得上忙的。”

    这么一说，老两口想了想，也就带着两人一起去了，但苏然的衣服破了，又加上花花绿绿不合时宜，张家老太太又给她拿了套朴素一些的衣裳换上。

    死人这种事，避讳的很多，又是年轻横死的女人，所以老两口带着苏然和良生去的时候，也惹了主家的一点不满。

    不过老两口解释了几句，主家的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

    女孩的爷爷走到了良生的面前，问道：“小伙子，你属什么的？”

    “属牛。”良生回答道。

    女孩爷爷点了点头，又问：“能帮忙抬尸吗？”

    良生讶然：“啊？”

    “啊？”女孩爷爷也跟着啊了一声，又问：“不能吗？”

    良生脸色沉了沉，从唇齿间挤了个“能”。

    看到良生吃瘪的模样，苏然想笑又不敢笑，转念一想死了人，更不敢笑了。

    这个时候女孩的妈妈还没有抬回家，住家的老两口因着挨得近所以来的也比较早，这边去找了抬尸匠，结果隔壁村也有丧事，抬尸匠们昨天晚上就被请走了。

    尼洛镇本来就不大，抬尸匠也不多，只找来三个人，还有两个属相不行。

    按道理来说镇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年轻人，但四五十岁的男人也不少，能抬尸的自然也有，蹊跷的就是女孩妈妈的尸体很多人都抬不起来。

    去问了问专门做白事的人，说是要年轻人，抛了些生肖不合适的，还是不行，这才想着让良生试试。

    良生被带着去山脚抬尸体，苏然也跟在后面，听妇人们交谈。

    “听说这王家媳妇是前天上山挖笋去就没下来了。”

    另一个附和：“这个我知道，我家那口子也去了，说那天去的人还真不少，还有很多施工的外来人呢。”

    “真可怜，年纪轻轻地就摔死了。”

    苏然在后头偷听得仔细，可到了山脚尸体那边，苏然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王家媳妇的尸体躺在山脚下，浑身都是污迹，看样子是摔了没错，可那张脸却白的吓人。

    不是清灰，而是惨白，像一个没有内芯的纸人皮。

    这种死状苏然见过。

    在学校里，李书哲就是这样的。

    苏然去看良生，见对方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苏然不明白，王家媳妇这模样明显是已经没有了灵，尸体只是一个躯壳，为什么会抬不起来。

    她想去问良生，却因为现场人太多，她不好上前，但她看得清楚，良生从内衬包里摸出了一个黄纸包悄悄藏在手心里，然后戴上旁人送的手套。

    然后？然后尸体就被抬起来了。

    王家老爷子显然松了口气，对着良生连连道谢。

    苏然没有想到良生竟然那么简单地就解决了，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等众人把尸体送回了王家，王家老爷子又拉着良生说了好些话，给他塞了个信封。

    信封里是抬尸的钱，良生不好不收。

    等老爷子走开了，苏然才上前，刚想询问，却见良生正拿着手机发着什么信息。

    他头也不抬，仿佛已经知道苏然要问什么，便道：“人不是自然死亡。”

    “抬不起来是因为灵没有了，执念还在。”

    说完这句话，良生才抬眸看苏然：“晚上上山，你要不要一起？”说着，他又低头看向苏然的脚。

    她的脚其实不严重，崴了是崴了，走慢些就行了。

    所以苏然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好吧”二字。

    想了想，苏然又问：“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她想起了苏亦森带她回教学楼的时候就是口口声声保证能保护她，结果进去两人就走散了。

    良生回答：“靠人不如靠己。”

    苏然愣了一下，沉思几秒，觉得十分羞愧，“我觉得你说的对，那我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