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把她交给你了

    “为了救命，一切从权没有听说过吗？”李自成说。

    “饿死是小事，那个什么才是大事呢？”大姑娘说。

    “现在不是饿死的问题，问题是你疼不疼，想死不想死。如果不想死不在忍受疼痛，就赶紧治伤，赶紧止血。你现在说这么多的话，看你身上的血把你的衣服都染红了，你就不疼吗？”李自成说。

    “这点痛算什么?”那女子仍倔强地咬着牙说。

    “好了，你是女侠客，女英雄好吧.简直不可理喻，现在我还要赶路送公文去的，耽误了行程严重的话那可是要杀头的。你说你往延绥镇来运送粮草，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那我就不奉陪了，姑娘好自为之吧。”李自成说完就作势要骑马要走的样子，看那个女子并没有要拦阻自己的样子，一咬牙就上了马，本来想只要那个女人求自己几句自己就会趁坡下驴的帮助她，谁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没有开口相求，只好扬起手中的马鞭，往马的屁股上轻轻一磕，就要走。然后告别似的看看了那个女子，竟然发现那个女子虽然没有求自己的样子，但是眼里却涌出泪水，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这个女子并不美丽，还比不上自己的妻子韩金儿和高桂英好看，但是健康，很稍显黑色和稍显风霜的脸庞还是让人不觉有点心疼。现在把这对受伤的父女留在这里也的确的不太地道和仁义。想到这里李自成又勒住了正要迈步的战马，从马上跳了下来。

    “你不是要走吗？还下来干什么？”那女子眼泪汪汪地说。

    “没什么，给你包扎一下，要不你会流血死的，你知道吗？”李自成说，那个女子并没有吭声，算是默许。李自成毫不犹豫，蹲在那女子的身旁，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两条布条，把姑娘受伤的大腿两侧紧紧勒紧，然后左手按住箭头旁边的皮肤，右手握住箭杆，一咬牙使劲拔了出来，随着那女子的一声惨叫，流出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李自成不管这些，冷静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卷干净的白布，又拿出一小瓷瓶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熟练的包扎了起来。等到包扎好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现在你觉得怎么样了？”

    女子没有答话，李自成回头一看，发现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晕过去了，李自成只好又使劲的掐按那女子的人中，又做了胸部按压法，差一点就用上了人工呼吸，那女子才悠悠醒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竟然看见李自成骑在自己身上和满是汗水的坚毅的脸。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那女子大怒，挥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幸亏李自成反应的快，一侧脸夺了过去，然后从哪个女人的身上翻了下来，坐在地上喘气。

    “你怎么能这样，这样欺负人？”那女子看着李自成说。

    “呵呵呵，你怎么不哭不闹啊？”李自成奇怪地说。

    “我为什么要哭要闹，我的衣服好好的，你包扎了我的伤口，我闹什么？就是看见你欺负我我才说的。女人的身上那是哪个男人随便上的？”那女人说。

    “嘿嘿嘿.......”这句话说的李自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现在才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心狠胆大，杀人不眨眼，但终究还是很单纯的小女孩子，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点顾忌。“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那女子说。

    “那就好，我用的可是我家的祖传治外伤的药，好着咧。”李自成笑着说，伸手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大口酒。现在还真得觉得自己累了。

    “我爹呢？你没有救我爹吗？他现在在哪儿？”那女子又着急了起来，连声地问李自成。

    “这荒草野地的就我一个人啊，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救你吗？”李自成委屈地说。

    “快，看看我爹怎么样了？”那女子紧张了起来，让李自成也感到了紧张，伸出手去准备搀扶着他站起来。

    “你把那边的铁枪拿过来让我柱着过去吧！”那女子说，李自成顺从的从几步远的地方捡起一把铁枪，然后交给那女子，又搀扶着她站起来，又把自己的包袱也拿起来谨慎的背在肩上，两个人艰难的往小桥上走去。

    小桥旁边的马车还翻在路的旁边，但是那驾辕的马已经停止了挣扎，只是瞪着无助的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那老者还在地上躺着，流淌的血已经变成了黛黑色，有的已经凝结。李自成上前查看，见到这老汉的胸上被刺了一刀，大腿已经被砍断了，只剩下一些皮肉，摸摸脸颊，尚有一丝气息，但是伤势已经相当的严重，很可能救不活了，但还是努力地给他上药和包扎。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不中用了，谢谢你小伙子。”那老者沉重的睁开眼，艰难地说。

    “没事，这金疮药是我的祖传秘方，很好用的，老叔请放心。”李自成一边忙活一般安慰这老者说。

    “你真是一个好心的小伙子，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错，趁我还有一口气，很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看在我这快要死的人的份上，请你务必打答应。”那老者艰难地说。

    “好，我答应你。”李自成说。

    “老夫看你心好身手好，以后终非是池中之物。老夫庸碌一生，百事无成，死而无憾。只是身边还有这一个女儿，自小失去母亲，整天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四处漂泊，倒是老夫的一桩心事。现在我看你心地不错，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看在她无父无母的份上，下辈子一定要好生待他，我在这里谢谢你了。”那老汉艰难地说。

    “请你放心，我会把你女儿当成自己的妹子一样的看待的。”李自成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你，别的人我实在不放心。孩子，你的心好武艺好，以后必大有用武之地，你就不要推辞了。”那老汉的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这个，你看我只是一个穷驿卒，再说......”李自成极力推辞说。

    “不妨事，只要我女儿同意就行。妮子呀，以后你就跟着他吧？落难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你们要是同意就给我磕个头吧，啊，这样我走的也就安心了？”老汉说。

    “这个，只是......”李自成为难地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莫非是你嫌我丑吗？”那女子盯着李自成说。李自成还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那女子的伤口处竟然有鲜血浸了出来，就有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呆呆地站在那里。

    “壮士还是不能答应吗？如果......”那老汉看到李自成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

    “我答应，我答应以后一定好好待她，你放心的养伤吧？”李自成看见那老汉乞求的目光赶紧答应了下来。

    “你们来，来......”那老人艰难的招呼着他们走近一些，然后拉着那女子的手，轻轻的放在李自成的手里，看了一会儿，眼角又浸出一滴泪水，想说点什么，还没有说出来，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那女子看见爹爹走了，不觉放声大哭了起来，这让李自成也感到心酸，不忍心看见这令人伤感的情景，流出了伤心的泪水。

    李自成慢慢的走到小树林里，从那些尸体旁边找来工具，在小树林里为老人挖了一个小小的墓坑，然后和那女子一起把老人给安葬了下来。

    那女子拉着李自成一起跪下给自己的爹爹磕了一个头说：“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跟着这位壮士，好好的过日子。”

    从老人的新坟上回到路上，那匹拉车的马的腿已经受伤了，不能骑了。李自成关心地对那个女子说：“姑娘，死者已经安息，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今后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只能跟着你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啊。”那女子凄然地说。

    “这个不行啊，我......”李自成说。

    “你不就是说自己是个穷驿卒吗？我不怕穷，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富小姐官小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那女子说，想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还是没有办到，楚楚可怜的望着李自成。

    “我是说你不是去送粮草的吗？现在你不去交差，人家官府能放过你吗？”李自成说。

    “我爹都没有了，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他们放不过我们又怎么样呢？正好这车上还有一些粮食草料，我们拿上走吧。”那女子说。

    “干什么？”李自成说。

    “你不是驿卒，送公文的吗？我们送公文去。”那女子落落大方地说。

    李自成还要说什么，可是看见那女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只好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看着不远小桥下潺潺的流水不说话。

    “你想什么呢？”那女子看见李自成发呆的样子，拄着手里的大枪走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