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人家约了几点？要不我先撤？反正回家办公也一样。”沈欣不想过多谈论冷真，转移了话题。

    “应该快到了，没事，你陪我一起等吧，你也认识的。”孔旻神秘笑笑。

    正值盛夏，凌晨的街道上，路灯被茂盛的树叶遮挡。

    晦暗的小巷里，一男一女并肩走着。

    男的带着口罩，上身是黑色连帽卫衣，只露出了双眼看路。

    女的则大方很多，挽着男人的胳膊好似一对小情侣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看，有我在还可以扮演情侣，不比你一个人好多了？”小月笑嘻嘻道。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我一个人就算遇上危险，跑起来方便，带着你我还怎么跑？”飞鸟丝毫不领情，“再说，我独来独往惯了，我走几天组织一样运作，你跑了明月班怎么办？”

    “其实是贺叔要我来摩亥接应你，他知道你肯定忍不住要跑一趟的，不过他让我和你说，打听清楚了就回去，从长计议。”小月认真道。

    “他不说我也会回去的，你以为我喜欢戴口罩啊。”

    从郊外一路潜入市区，飞鸟已经在好几个车站看见贴着他的通缉令了，本来还以为事情过了一年，风头已经过了，没想到宫引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此刻他的心情很激动，那些好久不见的面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没走正门，那里有保安看守。

    沿着外墙的缝隙和管道，撬开二楼的窗户，进到房间，一路来到大厅。

    飞鸟看了看指示牌，坐电梯直达顶楼。

    来到总裁办公室，房门虚掩着，飞鸟透过门缝偷瞄了一眼。

    “进来吧，平时不都直接踹门的么，怎么变那么拘谨了。”孔旻的声音从门缝传出。

    飞鸟嘴角勾起，推门进去。

    “我什么时候踹过你的门了？”他说着看了看办公桌后的沈欣，笑着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小月跟着飞鸟进门，神色紧张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冲出一群人将他们围住。

    “这是小月，是我的……保镖。”

    “你的客人是飞鸟？他出现在这里没关系么……”沈欣担心道。

    “招呼我都打好了，放心吧。”孔旻起身和飞鸟面对面。

    “瘦了嘛。”

    “哪有你做大老板舒坦，我现在是乡野小民了。”

    飞鸟看了看沈欣桌上的光质屏幕。

    “这就是你的发明？能用来打游戏不？”

    “当然，正好新游戏马上要发布了，不过没网的话只能玩单机。”

    “那我就等着了，你做出来的游戏肯定没的说。”

    飞鸟努力想找回以前的感觉，但他发现有些事情无法靠意识改变。

    不说孔旻怎么想，他现在通缉犯的身份，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畅聊游戏或者乐队。

    进门之前，飞鸟觉得只要两人一碰面，就又是臭味相投的死党，那种默契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

    但当两人真的面对面，彼此身份都发生了巨变，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感萦绕心头，仿佛一切都回不去了。

    “冷真和古依呢？”飞鸟装作没事人问。

    孔旻走到吧台，冲泡起咖啡，“冷真我不知道，古依还在上学呢。”

    “哦。”一时间飞鸟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两人的共同话题好像就只有这些。

    孔旻端着泡好的咖啡递给飞鸟，笑着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不过还是先听我说吧。我已经想到办法让你回来了。”

    “什么办法？”飞鸟不适感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知道这个么？”孔旻抬起手臂问。

    虽然手臂上什么都没有，但如果飞鸟知道光质系列产品，就能明白孔旻指的是什么。

    “知道，发布会我看了。”飞鸟说。

    孔旻微微点头，“那我说明起来就方便多了，这个东西不单单是个人终端，今后还会开通身份识别的功能，一张永不丢失，无法仿造的身份证。”

    “你要我也装这个？”飞鸟疑惑道。

    “对，以后没有这张身份证的人，将无法进入城市。我还会开发一套监测情绪稳定程度的系统，投放在城市各个角落，用来预防犯罪和恐怖袭击。

    “刑事案件也要成为过去式了。”

    “国家会让你弄这玩意？”直觉告诉飞鸟，这会触动某些禁忌，至少有一部分国家不可能引入。

    “我会让他们同意的。”孔旻不留任何余地道。

    “那这和我回摩亥有什么关系？”

    “消除刑事犯罪的前置条件完成后，我会找有关部门协商，让新获得身份的人免除一切过往记录，只要不继续做坏事，就能开启新的人生。相当于古时候的大赦天下，但不用承担社会不稳定的风险。”

    “真有那么方便？”即使是孔旻说出，飞鸟还是觉得超出接受范围。

    “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也是时间问题。”孔旻肯定道。

    “大概什么时候？”飞鸟抿了口咖啡，感觉不够甜。

    “到时候新闻肯定会报道，你关心一下就行。”孔旻从上衣内侧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你先拿着，想什么时候安装都行，里面有我的ID，老规矩，上线加我好友。”

    飞鸟接过盒子嚯了一声笑道：“你这玩意只能白天用吧?我那虽然通网了但晚上是一点光都没有的。”

    “国内光质通讯基站早就铺完了，紫外线看不见而已。”

    “行吧，那今晚怎么说？血战到天亮？”飞鸟抬高着眉毛问，“话说现在PC端还有人玩么？”

    “你大老远来一趟肯定要搞啊，不是我吹，DOS的性能用来打游戏是玩家的福音，两个648不到的价格大作随便玩，PC端应该还有人，就可能匹配慢一点。”孔旻早就准备了房间和电脑，就等飞鸟提了。

    “走起。我现在身份特殊就不找以前那几个人了，路人局赢一把睡觉。小月，你困了的话先去睡吧，明天我来叫你。”

    “我帮你楼下开间房间吧。”沈欣笑着对小月说。

    小月点点头，她不相信孔旻和沈欣，但信任飞鸟。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走出办公室，沈欣也感慨万千，才过去一年，眼前这一幕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