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币？是什么东西？”冷真听到这个新奇的单词忍不住问道。

    “以茵是没有普通意义上的货币系统的，只有所谓的学术币，它能兑换的唯一物品就是知识。你现在应该能隐约感觉到为什么私自教授知识是违法的了吧？”

    庀古循循善诱的语气很好地勾起冷真的好奇心。

    “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知法犯法，还不会被抓的特殊快感？”

    这个角度刁钻的问题，让庀古停下脚步，一时间忘了之后要说什么。

    看庀古发愣，冷真赶紧将话题拉回来：“兑换知识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没有货币系统呢？”

    “当财富值上升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影响社会，影响国家最基本的治理方针。

    “禁止自由贸易、杜绝投机取巧，没有任何东西完全属于你。

    “新生的孩童不可继承父母的序列，也不能从他们那里免费获得知识，只能通过自身努力慢慢提升序列等级。

    “不过以茵本土出生的孩子可以获得一笔固定数量的学术币，体检机构会测试孩子将来擅长的领域，并推荐他将学术币用以兑换该领域的相关知识。”

    “怪不得会有交易塔这种奇葩的兑换机制……合着以茵人意识里根本没有物价这个概念……”冷真默默吐槽道。

    “仔细想一下的话，这套制度确实有他的优点，没有人可以含着金汤匙出生并不劳而获，浪费社会的资源。

    “货币消失，意味着和金融有关的股票、基金、房地产、等一切可以靠资本利滚利的手段都失效了……没人可以剥削劳动者，资本主义彻底消失……”

    庀古满意地摇摇头，“你理解得很透彻，从来没有什么完美的制度，在这种序列制下，人类与生俱来的那些欲望，包括物质渴望、生理需求、自我实现、好奇心……

    “要满足这些欲望，在以茵无法通过犯罪和剥削来达成，只能通过做出贡献、获得学术币、兑换知识、提升自己、运用新知识做出更大贡献、提升序列等级、满足需求这样的循环来完成。”

    “所以，全国民都在追求向往高序列带来的欲望满足，这样的大环境下科技就会飞速发展？”

    “对，对社会贡献的计算数值里，科技贡献的比重最最大的，除了那些本身不擅长搞科研的，有能力的都会尝试在科技领域创造成果。

    “这很正常，在中心社区，特别是八环文明，科技实力决定一切。

    “而且，根据国外研究机构的跟踪调查发现，以茵的国民总体幸福感远高于其他国家。

    “相反，那些靠着好运收割大量财富的人群，如果没有满足精神需求上的突破，反而得不到充足的成就感。”

    两人说话间，卡雅一直沉默不语，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东西，但恰巧这两人的全部记忆她都看过，现在听他们的对话能很好地帮助她消化普通人类社会的演变和不同。

    “你刚才说没有完美的制度，序列制有什么弊端么？没有货币系统很多事情会很麻烦吧？”

    “当然有，一旦加入以茵，并且涉及到一些机密资料，你就不可能再离开，毕竟高新知识是严格管控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别国的间谍来偷技术的。

    “货币系统很好解决，以茵对外是有官方货币的，你可以将整个以茵想象成一家公司，有一个公司账户，专门对外交易。

    “员工的报酬就是和序列对应的权限。

    “对内也不是无限量分配，每个序列等级都有消耗能源上限。

    “申请移民前，必须反复思考自己到底适合不适合以茵，来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也是为什么以茵总人口只有24亿的原因，这个国家不收废物。

    “像我这种只为满足好奇心的人永远是少数派。

    “最为苛刻的是，如果停止做出贡献，序列等级会慢慢下降，没人愿意过回低序列的生活。

    “大多数移民人口，都因为本国阶级固化太过严重，上升通道彻底关闭，无奈之下才选择来以茵实现弯道超车。

    “可大多数人都太相信那些靠自己努力慢慢爬上以茵权利巅峰的神话，结果自己来了以后发现并不如想象中美好。

    “到那时，绝大多数后悔的人是无法离开以茵的。

    “虽然不触及以茵核心秘密的人可以离开，但以茵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淘金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送人离开是需要消耗能源的，能满足空间航行的信用等级最低也是序列5，能到到这个层次的也基本丰衣足食不会像离开了。

    “那些想回国的人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勉强自己继续做当前的工作，虽然得不到提升，但也能混口饭吃。

    “二是自暴自弃，不断被降低等级，然后只能犯罪，最后被消除全部序列，沦为无序列者。

    “出于人道主义，以茵还是会给无序列者最基本的食物，但不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谁都可以上去打骂他们，甚至剥夺他们的生命。

    “这就是序列制的弊端，这只是最直观的，还有很多我没想到或者没接触到的。”

    冷真听完暗暗咂舌，“原来中心社区也有鸡汤这种东西……还是剧毒的那种，一碗下去弄不好真的会死人的！”

    “不过在我看来，序列制已经很完善了，至少他给了每个人最初选择的权利……至于新生儿么，责任还是在他们父母身上……

    “怪不得你说序列制其他国家无法效仿……一旦实施受到的阻力会是文明史上史无前例的。

    “也只有以茵这种，有现代科技的基础，并从零构建才能在一开始就制定这种规则。”

    庀古摇了摇头，“我们到了。这是以茵主星上12座能源基地里的其中一座。

    这位小姐很聪明，只有这个基地直接为主星中枢功能，这里就是主控室，开启后，可以唤醒行星中枢统御机能。

    “到时候就不用去其他的能源基地了，直接通过中枢控制台远程启动任何设施，包括温度调控和空气供给。

    “还好我的生物识别信号还能用，无序列的你们就算找到这里也启动不了它。”

    冷真经庀古提醒才想到这点，一开始邀请庀古作为顾问只是想要一个随行翻译，为他解释以茵的设备如何驱动。

    没想到这位翻译竟然是位重量级嘉宾，冷真不禁为自己随性而为的决定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