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哪里？”卡雅不动声色地开口。

    离开防卫都市那种恶劣环境，卡雅现出真身，直接用比休语开口。

    这句问话将冷真从忧戚的情绪中拉扯出来。

    “庀古教授，我们第一站去哪？”

    上次『庀古科技』的探险中，两人是合作关系，互相之间也不太了解。

    现在冷真摸清了庀古的性格，这就是一名典型的，心高气傲的研究学者。

    虽然这次也是合作交易关系，但既然已经说了是请人家当顾问，冷真当然不想因为态度问题，增加探险的难度。

    “嗯，因为我一直待在『庀古科技』，很少出『詹泽巴尔』，这是防卫都市没被污染前的名字。

    “而且远距离移动都是由地面导向系统自动生成路线，没人记得什么地方在具体什么位置。

    我只能指出大概方位……”

    说到最后庀古都有些汗颜，拥有再多知识，失去了能源供给也寸步难行。

    冷真双手抱肘思考着如何解决。

    片刻后，他抬起头问卡雅：

    “你能读取他的记忆么？这样最方便。”

    “我没问题，只要他同意。”

    “你之前不是擅自读取了交易塔居民的记忆，学会了亚敦语么？”冷真撇撇嘴道。

    “我会衡量自身的安全状况来做判断，那时候对这里一无所知，我需要对以茵有最基本的了解。

    “就像你刚出现在比休，对整个比休世界都是莫大的威胁，我只能强行读取你的记忆。

    “而且，科学家和你们不一样，记忆中有大量高价值的内容，还是征求同意比较好。”

    “损人的角度越来越刁钻了……是说我和那些交易区居民脑袋里装的都是没营养的内容？那你有本事别让我后空翻呀……”

    “呃……庀古教授，是这样，这位小姐姐能对大脑毫无损伤地读取记忆，根据记忆中的形状外观等信息，找到目的地的位置所在。

    “而代价是，你所掌握的所有知识和秘密都会被读取，至少在她面前，你将毫无隐私可言……”

    庀古没有立刻同意，沉默良久他才说道：

    “适应者还能做到这种事情么……也许我对意识领域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私自灌输知识，在以茵是掉脑袋的重罪。

    “但现在，守着自己这些知识也没什么用了，我现在只考虑在死前能不能一探那些高序列的知识库。

    “来吧，我准备好了。”

    “感谢你的配合，我们确实时间不多了，不能把仅有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寻找上。”

    对庀古致谢后，冷真对卡雅示意可以开始了。

    整个过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庀古本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不是适应者，无法感受那种被强行扒开自己最后一道防线的恐惧。

    读取结束，冷真知道现在卡雅对中心社区和以茵世界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越他的想象。

    即使不能像一名土生土长的以茵人一样思考问题，但这个文明世界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理解障碍了。

    “而我还要考虑那条真理带来的副作用，就算用嘴去问，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得到不真实的答案……

    算了，她本来就是特殊的，没啥好比的……还是用自己的方法和节奏慢慢来吧……”

    “怎么样？我们先去哪里？”

    “『库南充能站』，不把能源输送打开，其他地方去了也没用。”

    “那我们出发吧。呃……为了提高效率，你能不能带着我飞？毕竟时间不等人，末日将至！”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冷真并不想第二次麻烦卡雅控制自己飞行，上次的落地经历实在算不上美好。

    但现在不是他扭捏的时候，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另外，庀古自己没有移动手段，驼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卡雅没有任何影响。

    “可以，你好像……很害怕被我控制？”卡雅笑盈盈地问。

    冷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一秒还是那种清冷的没有起伏的声音，突然就换成这种俏皮的语气。

    “怎么可能？”冷真嘴硬反驳。

    卡雅没管冷真说了什么，继续用温柔的语气说：“继续保持下去。”

    弄得冷真一阵莫名其妙。

    “保持什么？……”

    没等冷真细想，卡雅已经钻回吉他，并将他和庀古的身体完全控制。

    紧接着，两人就像火箭一样弹射出去。

    被卡雅控制身体的时候，指挥自己的真念行动会受卡雅真念的影响。

    所以现在冷真仅凭体感很难测算出飞行速度有多少。

    不过他猜测应该不会低于20马赫。

    “这么快的速度……我的身体竟然承受得住？”

    冷真想抬头看看，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根木桩，是不可能有任何动作的。

    “估计是从『灵木吉他』里召出了什么植物用来防风……”

    既然没法动弹，冷真也就闭目养神，静静等待抵达目的地。

    不到十分钟，冷真就在卡雅的控制下来到所谓的『库南充能站』。

    安稳落地后，卡雅撤出对冷真的身体控制，放他自由活动。

    “这次竟然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落地动作，看来确实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冷真伸展了下四肢，同时散开真念将面前这栋建筑物里里外外扫描一番。

    建筑外形并没什么特别的，和防卫都市里那些中间镂空的千层饼没什么区别。

    在防卫都市造了那么久的房子，冷真对以茵，至少是以茵主星的建筑风格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冷真不清楚，这里的民主住宅绝大多数都奉行实用主义。

    几乎都是地球上普通别墅差不多大小的立方体建筑，而且外形完全相同，像批量制造出来的一样。

    这些立方体盒子的外壁并不镂空，内部也有一些生活用的设备，只是在没有能源供给的情况下，冷真也不知道哪些是干什么用的。

    另外，民用住宅的分布十分零散，除了交易塔附近还算密集，离开远一点的地方，两栋家用住宅至少相隔好几公里。

    冷真考虑过这可能和以茵有众多属星有关，拥有随意建造属星的能力，那对土地需求就不会很高，人均国土面积肯定够大。

    扫描完毕，除了从外观可以判断非民用建筑外，里面奇奇怪怪的大型装置，完全看不出是何用途。

    “进去看看吧，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庀古平静说道。

    庀古的状态让冷真略感意外，他本以为卡雅的生命控制手段能让他分散些注意力。

    “在他心里以茵主星的毁灭已经是注定的了，所以才这样不顾一切满足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