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极苍生:凌空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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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隐姓

    送走三人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两位主人和两位客人了。

    蓝谨为坐在藤椅上,青溯站在他身后陪着他,少女跑去倒水了,少年则说:“这位兄台,您也坐吧。”

    青溯之所以一直站着,是因为院子里除了一个藤椅之外,便只有一个石凳了,若他坐了,其他人便不知要如何安置。

    见青溯不坐,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说了句:“放心坐吧,我有地方坐。”

    说着话,他便从屋里取出一只蒲团,放在了蓝谨为的藤椅对面,随后便随意地盘腿坐在了那上。

    与此同时,少女也端了个托盘过来,将之稳稳放在了藤椅前的石板案几上。只见托盘上盛着一个紫砂壶和四个漂亮的紫砂茶杯,四者相似而不完全相同,一看便知是一套讲究的茶具。

    那少年说:“晓晓,是不是该好好介绍一下?”

    “噢对,”少女一边将两个茶杯奉与两位客人,一边说,“刚才捡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们几人。他们是迷路了,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这位老爷爷,他仿佛认得咱们祖上的人,我又记不清这些,所以说领他回来问问你。”

    少年脸上挂着有些疏离的笑意,问道:“这位老前辈,请问您是认得我们韩氏祖上的哪一位先人呢?”

    蓝谨为笑呵呵地说:“我问这姑娘的是,韩颐前辈。算下来,这一位也是我的长辈。我的……至交好友韩仅惟,是韩颐的独子。”

    少年听了这两个名字,立即肃然起敬,一张俊俏的脸也流露出了些许硬朗气质。他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个礼道:“失敬了。原来是我韩氏祖上的好友。”

    “孩子你坐下。不必拘礼。”

    “嗯。”这一次,少年的笑容总算有了些温暖的气息。

    “那你们兄妹二人?”

    “哦,是这样的,前辈。”少年嗓音清亮,款款道来,“我的曾祖父,是您的好友韩仅惟的堂兄。只不过据家谱所载,他们的年岁相差颇多。”

    “不错,韩颐前辈老来得子,才有的阿惟。他们堂兄弟年岁的确差得多了。”蓝谨为笑容慈爱。他面对着这两兄妹,便与对着青溯时一样,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看。

    “嗯,那便对了。”少年亲手斟茶,边斟边说,“听我父母说,当年祖上的韩颐前辈遭了难,便来西疆投奔了他的弟弟、我的高祖,韩临。家谱上也确实有载,韩氏的那一支就算是断在了那一代。”

    蓝谨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又问:“那么,你们这一支呢?除了你兄妹二人,还有其他族人么?”

    少年摇了摇头,略有悲色:“韩氏一族向来人丁不旺,我们这一支也一直是单传,到我这一辈,便只有我与妹妹。”

    说着,兄妹二人不禁对望一眼。一旁的青溯瞬间便读出了其中的“相依为命”,那是他熟悉的目光。

    “唉……”蓝谨为又是一声叹息,“只是不想,你与我那好友长得竟如此像。不止是长相,连气度也十分相似。这一位,其实他是我亲弟弟的外孙,你们瞧他的长相,与我已经不大相似了。”

    少女笑道:“其实,我们的父亲,与我们两个长得也不是很像。我们是像了祖父。”

    “对了,还不知你们兄妹俩的名字?”

    少年答道:“我叫韩黎,妹子叫韩晓。”

    青溯听了,不禁笑道:“黎明、破晓,一听便知令尊令堂心向光明。”

    “还不知前辈与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蓝,名讳上谨下为。谨慎之谨,作为之为。”蓝谨为道。

    “好巧!”韩晓便如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惊奇道,“这与我们祖上的名字,岂不是同音不同字吗?”

    “不错。”每每有人提及此事,蓝谨为都会露出心满意足之态。

    韩黎又追问了一句:“您姓蓝?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淩空谷蓝氏?”

    “正是。”

    韩黎坐正身子,又抱了个拳:“淩空谷蓝氏,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即便远在此处的天山小村中,晚辈也曾有所耳闻。”

    “不必如此。”蓝谨为摆了摆手,“我常年离家,倒是不敢沾蓝氏的光。”

    “那,这位兄台呢?”韩黎望向青溯,目光中多少有些戒备。

    青溯作了个揖,答道:“我也姓蓝。”

    “你骗人!”韩晓立即便戳穿了他,漂亮的小脸上闪出一丝狡黠,“适才前辈还说,你是他亲弟弟的外孙。蓝又不是常见的姓氏,你总不会告诉我说,你的父亲碰巧也姓蓝吧?”

    青溯见她可爱,不禁低头笑笑:“说来惭愧,在下的本姓不足道矣。如今我已改名换姓,的确是随了母亲,姓蓝。”

    “咦?”韩晓道,“如今隐姓埋名的人怎么这么多?”

    “是吗?”青溯谦和地笑笑,又问,“韩姑娘是还遇到了其他隐姓埋名之人么?”

    “对啊,才来了没几天,只怕现在刚刚安顿好呢!”韩晓煞有介事地说,“是一个年轻的小哥,带着一位女子,还有一个也就一二岁的小娃娃吧!”

    “晓晓……”韩黎叫了妹妹一声,仿佛在阻拦她继续说下去。

    韩晓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结果听说,那女子是那小哥的嫂子,孩子是那小哥的侄儿。他们来了之后就安顿在村子最偏僻的一个废弃的小屋里了。别人问他们的来历,他们只说是中原来避难的,名姓不方便透露。”

    说这一席话时,韩晓一直盯着青溯,待她说完,不禁又“咦”了一声。

    “怎么了韩姑娘?”青溯问。

    “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韩晓有些迟疑,“我总觉得……怎么你的眉眼,和那位男子仿佛有些相似呀?”

    听她如此说,青溯不禁笑出了声,他不禁想起淩空谷里阿针对他说过的话,于是笑着说:“人人都是两个眼睛,相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对不对,你们两个是真的很像!当然是没有我与我哥这么像了,但也像极了!”

    “姑娘说像,那便是像吧。”青溯随口敷衍。

    韩晓听了这话,更加不依不饶了:“大哥哥这么说,就还是不信咯!那你肯不肯随我去看看?”

    “晓晓。”韩黎又叫了她一声,“别胡闹!”

    “哥~!”韩晓似乎也很少如此较真,急得眉心都揪成了一团。

    青溯只好说:“好了好了,都怪我惹了韩姑娘生气,那我便随姑娘走一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