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道眼神发愣，陷入了回忆之中，连语气都变的温柔了许多，说道：“在炎黄国和大海连接的那片土地，一直很少有人踏足，因为想要去到那片土地需要穿过一片原始森林，那里有很多异兽，传说那里住着神明，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所有试图进入那里的人大多不是丧命就是会迷失方向，我年轻时一次被人追杀，误打误撞进入了那里，凭着家里祖传保命的东西，才走了出去。那里面有很多传说中的阵法，我也是后来查了古籍才知晓，我就是在那片海认识了你母亲，她救了身受重伤的我，在那之前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人类，所以对我格外好奇，也对我嘴里的外面世界有了向往，我当时是有我的私心的，我喜欢她，想带她回家，娶她当妻子，也正是因为我的私心，害了整个鲛人族。”

    说到这里谢老道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变得萎靡。

    “我的伤养好之后，不得不离开了，我也担心家里没有我的消息会着急，我去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心动了，偷偷和我跑了出去。我们当时谁都不知道，那次离开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她的家了。鲛人族在成年后是可以在陆地上行走生活的，我把她带回了家，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很善良，看见城中贫困的百姓买不起药看不起病，她又会医术，就在城中开了一家药铺，每日为城中百姓免费坐诊，药钱只收一个成本价，一时间在城里可谓是火爆。可她不懂人性啊，这无疑是挡了别人的财路，我那时也是年少轻狂，仗着家里的势力，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本来是想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难而退，自己把药铺关了，就是因为这次冲突，她暴露了鲛人的身份，擅自用了术法，这件事被有心人发现了，狐家就是那时候强行把她带走的。”

    谢老道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呼吸急促，貌似不太想继续回忆。

    “传说得鲛人族得永生，鲛人族的寿命长达数万年，食用鲛人族的血肉可以增加寿命，鲛丹更是可以让普通人得道成仙，怀璧其罪，我试图用家里的力量去救她，可被有心人利用，本就眼馋我们家资源的人，就一拥而上瓜分了我们家的势力，家里人把最后的底蕴都交给了我，护着我逃了出去，再之后就是你母亲用秘法入梦和我说把你送了出来，让我带你走，等你13岁之后再回狐家。”

    谢老道停下了声音，看向了狐一非。

    “我母亲既然可以把我送出了，她自己为什么不逃呢，为什么不用秘法和族人求救呢？”狐一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狐家和其他几家利用秘法，用你母亲的血肉为引，找到了鲛人族生活的海域，捕杀了很多鲛人，能逃走的也都不敢再出现了，他们做了很多实验，你就是他们的实验成果，你母亲不忍心你沦为杀人机器，就把你送了出来。”

    “既然把我送了出来，又为何让我回去，就为了续命？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不如当时就把我掐死算了。”狐一非装作自暴自弃的说到。

    转眼一周过去了，在谢老道的帮助下狐一非把功法的大概脉络捋清楚了，白梦儿传给她的功法名为魂梦，是类似现代的精神控制，可以控制人的大脑神经，篡改人的记忆，迷惑人的心智，杀人于无形。

    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至于为什么又这么厉害的术法，白梦儿当时还能被人抓了。

    狐家掌握了鲛人族的弱点，月圆之夜是鲛人族最虚弱的时候，他们需要回到深海里休憩。

    而原主属于一个例外，他是混血，又是狐家精心诞下的实验品，鲛人的弱点他是没有的，换句话说，原本应该拥有着几万年寿命的原主，只要给他时间去猥琐发育，他就是块破石头都能把天砸个窟窿出来。按道理他不应该短命的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他需要找续命的方法，到底是白梦儿在说谎，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道似乎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物种的生存都是极为苛刻的，都有很多限定，鲛人族能适合修炼魂梦的也就只有每一代的嫡系子嗣，嫡系子嗣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成功，需要很高的天分与悟性，鲛人族虽寿命极长，可鲛人和鲛人之间的结合想诞下子嗣极难，所有便有了退而求其次和其他物种诞下子嗣，但因血脉的不纯正只能学一些基本的功法，如果没有人类的打扰，在那片海域倒也活得自由潇洒。

    原主是狐家卡了bug的实验品，有点像现代的基因克隆，留下好的去除坏的，代价是原主的一魄，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三魂七魄被补全了，才影响了寿命？可白梦儿是怎么知道在原主十三岁那年会有突变的呢。

    “徒儿啊，过来，这是为师替你收集的狐言的一些信息，你来看一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谢老道对狐一非招了招手。

    狐一非想着之前都在狐家大概了解了，这还能有什么更新鲜的不成，这几天连顿正经饭都没吃，最近太努力太刻苦了，需要摆烂充能，想着就边吃着糕点，漫不经心的扫着狐言的信息，看着看着就觉得手里的糕点已经不香了，这这还是人类嘛，同样都长一个脑袋，人家为何如此的优秀，这已经不能用优秀来形容了，狐一非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词汇量都匮乏了，这个狐言就是新时代女性的标杆吧，她每天是不用睡觉？

    谢老道很满意的看着狐一非那惊愕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没长心的徒弟是低估了狐言的实力了，还敢口出狂言说什么打成平局就算狐言赢，要不是需要顾全大局，他真想好好的让着小子去吃个亏，好好长长教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下战书了。

    “师父，这还比什么啊，人家怕不是正在那笑我自不量力呢，就等着我送人头呢，不行咱们不续命了行不行。”狐一非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谢老道说道。

    “姑且不说你临阵脱逃丢不丢人，狐家的家法你是能受的住？就算不去找续命的方法了，还是觉得你那亲爹会对一个废物手下留情，他能造出一个你，难道就不能有下一个？只是时间问题，据我所知狐家有一秘法可增长寿命，你又吸收了鲛人族的鲛丹，要是现在死在狐家，等着被剥皮抽筋呢吗？年轻人要有点斗志，学学我。”谢老道得瑟的看着狐一非，讥笑着说着，怎么听怎么欠揍。

    “怎么争啊师父，狐言在同年龄段可是说是打遍全国无敌手啊，我这盘豆芽菜还不够人家下酒的呢，横竖都是死，能不能选择个体面点的方式啊。”

    谢老道逗弄了一番这小徒弟就正了神色，省的平日里他总是没大没小的，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他这师父，真是让人操透了心啊，没有我他可怎么办呢，又开始自恋了。“这是为师为你炼制的丹药，可在短期内帮助你增加精神力，就算不能赢过狐言，起码也有一战之力。你的术法是鲛人族嫡系才能修炼的魂梦，而试炼塔的每关都由塔灵操控。”

    “师父，塔灵是什么，以我现在的本事能控制住塔灵？”狐一非上前给谢老道按摩着肩膀。

    “塔灵乃先天之灵，试炼塔乃是上古的神器，本名为通天塔，在被炼制出来时便产生了自己的灵智，便是现在的塔灵，经过上万年的孕育，塔灵的意识逐渐完善，通天塔由塔灵自行运转管理，通天塔是鲛人族的至宝之一，鲛人族被狐家残害后，这通天塔就到了狐家的手中，塔灵不愿认除鲛人族之外的人为主，纵使狐家使尽了手段，也只能让其运转，用上其中的试炼功能，更为繁复的用法是无法催动的，狐家便用这个通天塔替代了之前的试炼塔，也是因为这个通天塔的缘故，狐家子弟全方位的发展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至于你现在的本事只能迷惑塔灵，并不能控制，但你也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你身上有鲛人族的血脉，塔灵诞生于鲛人族打造的上古神器，历代主人都是鲛人族，除了塔灵自身的择主情感，还有就是这炼器之时在塔内下了禁制，非鲛人族血脉不能让其认主，强行认主，通天塔会自爆。狐家也是舍不得这至宝，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谢老道给狐一非解释道。

    “师父，那我能让这通天塔认我为主？”狐一非兴奋的搓搓手。

    “你只是吸收了鲛丹，虽然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嫡系的鲛人了，可在塔灵这种先天之灵眼中你还是半鲛人，是不可能收服塔灵的。你顶多能比狐家多一些使用权限，你将来找到鲛人嫡系倒是可以去试着收服一下，你现在不要想太多不切实际的问题了，提升实力才是正道，不要想着这些旁门左道，现在就是把通天塔送你了，你能守得住？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谢老道也是搞不懂了，这傻徒弟脑袋好使了之后怎么总想着偷奸耍滑啊，难不成是以前憨傻的太严重了，这属于触底反弹了嘛，才有如今这副样子？

    “那我母亲可以让通天塔认主？”狐一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鲛人族历代的继承人都是男性，女性是没有资格继承的，就比如你母亲，也只得到了魂梦一半的术法。不然当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抓走。据为师所知，没有完整的术法通天塔无法认主。”

    所以要得到完整的术法，那自己就要通过瀛海那个老头子才可以，狐一非心里想着。

    “你本质上有着一半鲛人的血脉，塔灵会对你多一些好感度，你可以利用这份天然的好感度去迷惑塔灵，让他对你放水，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你顺利通关。”

    “师父，那以前鲛人族的弟子去试炼的时候，那岂不是嫡系子弟都不用闯就能赢了，都去迷惑塔灵就好了。”狐一非有些疑问。

    “通天塔在鲛人族的时候那就是通天塔，塔灵只是管理者，被她认主的鲛人才是控制者，当然不会有这种漏洞让你钻，可现在的通天塔也就只启用了试炼塔这一个功能，在没认主的情况下，狐家也只能是旁观者，控制者现在是塔灵。”

    “师父，那这样没有控制权，试炼塔里发生了危险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狐一非不太理解狐家的做法。

    “呵，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强者为尊，没有实力就等于任人宰割，比起没发生过的未知风险，大家更愿意搏一搏眼前的富贵。”谢老道直言道。

    狐一非感觉这个师父多半是有些恋爱脑，满脑子都是白梦儿有多么的善良美好，家族都因为白梦儿差点灭族了，还心心念念着人家，甚至还帮人家养儿子，还是有着仇人血脉的儿子，这得有多大的胸襟啊。

    这件事如果放在狐一非身上，他就算不会迁怒于白梦儿，也绝不会再和她有什么牵扯，就别说还帮对方养孩子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小子，我可以传给你另一半的术法。”瀛海此时开口说道。

    狐一非听见瀛海的声音，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是恨不得掐死我来着，会有这么好心传我术法？”

    “哼，要不是梦儿求我护着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放心吧，我目前不会伤害你的，本王还不屑欺负弱小。我也不是免费传你术法的，你需要帮我集齐我剩余的魂魄。”瀛海有些小傲娇的说道。

    狐一非想了想，自己目前确实需要极高实力，这个交易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我可以答应你的交易，可到底能不能帮你集齐魂魄我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

    瀛海也没全都指望狐一非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能帮他集齐魂魄，只要他同意去做这件事就好办，而且他发现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隔绝了他的探查和控制，自己现在也不能做什么了，不和他合作就只能等着消散了。

    就算是为了梦儿和整个鲛人族，他也不能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嗯，我现在的力量很虚弱，我需要准备一下，准备好了会找你。”瀛海说完这句话就不再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