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扇起了风。

    苏星宇睁开眼，她看到好多黑色的蝙蝠围着自己的身体。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冷笑。

    连乌鸦都觉得她死了，迫不及待地要吃了她的尸体吗？原来，真的还可以更惨，要被这些下贱的东西吃掉身体。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些乌鸦在一个瞬间，都凝滞住了。

    他们都停在半空中，连掉落的羽毛都停住了，苏星宇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想活下来吗？”

    “谁……你是谁……”苏星宇撑着沙哑的嗓子，质问道。

    “你想活下来吗？”

    “你想做什么？”

    “你想活下来吗？”

    不管苏星宇说什么，那个声音只是用重复的，不带有任何感情的问苏星宇问题，你想不想活下来。

    当然想。

    可她明白，自己或许要付出代价。

    “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很简单，接受它们。”

    它们？他们是谁？

    苏星宇看着眼前的乌鸦，那根停在半空中的羽毛落下来，落到了脸上，她突然懂了，是这些乌鸦。

    “怎么接受？”

    那个声音没有再回答，下一刻，乌鸦重新恢复飞舞，盘旋在她的身体周围！

    渐渐地，开始有乌鸦啄她的血肉。

    “啊——！”

    深入了灵魂的痛苦传来，让她几乎下意识就想要逃离。

    身体里不知何时恢复了一点力气，她若现在离开，有希望可以逃。

    可是逃走之后呢？她还是那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反正都要死……

    苏星宇不逃了，她疯狂大笑着，任由乌鸦吃掉了自己的血肉，自己的骨头，甚至啄透骨头去吸骨髓，最后骨头渣也没有剩下。

    她只留下了一句：“就当我向死而生！去向辛璃月复仇！”

    ——

    “啊！”

    辛璃月做了一个噩梦，从梦中醒来，她摸了摸额头，上面都是冷汗。

    她讨厌噩梦，梦里面害怕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担心它的到来，哪怕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可能性，终究还是会怕。

    她离开了师门，但还住在原来的小院子。

    林亚男和沈剑凌会经常过来看她，沈修也会会托人送一些补品过来，但他最近好像格外忙。

    青玉也来了好几次，见辛璃月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就什么都不说，把了脉留下药就走。

    反倒是封无归，从那件事情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

    辛璃月有点好奇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不知道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苏星宇之后，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他下了决定那一刻开始，辛璃月就发誓不会再原谅他了，但……就是好奇。

    这日，在林亚男送点心的时候，辛璃月装作无意地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那个问题。

    “师姐，你师父最近都干什么呢？”

    这话听得林亚男愣了片刻。

    “你师父”？听起来好生疏，但的确没错。

    这还是辛璃月从醒来之后，第一次问起这件事情，都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他……跟你没关系了，还问这个作甚？”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没了我和苏星宇，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抛弃了我，他会不会后悔。”

    “不知道。”林亚军直截了当地回答：“从他说出选苏星宇的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自己的大殿正中央跪着，也已经快一个月了，没说话，不吃喝，不动弹，真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我们这些弟子。”

    闻言，辛璃月眼眸晃了晃。

    他跪了快一个月？

    “他是在给苏星宇祈福吧？”辛璃月自嘲的笑了笑：“总之不可能是为了我，不想了，师姐，今日咱们出去转转吧？”

    “那感情好哇！走走走！”

    林亚男早就盼着辛璃月能动弹了，今日总算有机会了。

    等辛璃月出了寝殿之后，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脚步。

    “等下！我是不是还得下凡去降妖除魔？这一个月想事情我都给忘了，时间来不及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辛璃月记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林亚男问住了她。

    “别慌，你沈师兄已经帮你去了，走了有三日了，再有四日他就回来了。”

    “啊？这还可以替我的吗？”

    “怎么不行？这就是个形式惩罚而已，你即便是分出一个小身份去凡间当个有点灵力的小道士，也是积德，名为惩罚，实则是让你身上的功德平等，这样不会耽误你将来的晋升。”

    什么功德，什么晋升，辛璃月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把攻略对象都攻略完，回到自己的世界。

    在这里经历的事情越多，她就对这个世界越没有归属感，感觉一切都太陌生了。

    “行了，你又出神了，你可别这样，我每次看见你这种表情都好心疼的。”

    林亚男摇摇辛璃月的身体，让她清醒过来。

    而后辛璃月歉意地一笑：“抱歉哈。”

    走着走着，辛璃月突然问：“师姐，你说，我在凡间遇见的那个青玄将军，会不会就是咱们的青玄上神？”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林亚男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你喜欢的是凡人青玄，还是上神青玄？我要先搞明白这一点。”

    “有什么区别吗？那都是他。”

    “不一样！”林亚男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人间的青玄是个有血有人的人，他有感情，有七情六欲，他可以在人间以那样的状态和你相爱，甚至和你相守，但是一旦他恢复成了上神，就会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神界杀器，你千万不要妄想唤起他在人间的记忆，对你没好处，况且即便他真的被你唤醒了，也不见得会再喜欢你，没了和你相遇的那段日子，他还有两万多年的光阴，你怎么确保，他在之前的那些时间里，也和不同的女人经历了生死呢？”

    林亚男字字珠玑，把辛璃月心中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敲碎。

    等她反应过来想在一地的零碎里找点能用的理由，却发现一个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