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负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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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绝五博

    画凝言一人于屋内支额,指腹在光滑剑鞘上抹来抹去。

    “该告诉他么?让他对我这位欧阳夫人客气一些。我是要嫁到他那,非是卖到他那,何苦在嫁做人妇之前受这等气。”换了胳膊继续支额,再自言自语一番。

    “不知可有不奉帝令,不去成婚之事例存在。若是有,我便不嫁他了。天下之大何愁遇不到一知己相许,非要去打磨这等硬石。他为何名为昃枫,名石枫不是更好。”

    画凝言余气未消,对欧阳昃枫怨念满腹。“沉西之日,落于红枫,血上加血,丧上加丧。他这名字,着实丧气又晦气。日后我儿子必要取一好名,就为欧阳日天,意在如日中天……”

    话毕便狠敲了自己额头,“我儿子为何一定要姓欧阳……呸呸呸,真是失智……”。看着窗外画眉鸟落于窗边,画凝言喃喃低语:“虞城她们怎么还未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虞城推门而入,到画凝言身前便是拱手躬身行礼。“郡主,一切安排妥当。所选住处风水甚佳,附近亦是热闹。一后院,一前院,一座三层楼台,一处主室,四间客房。”

    “甚好,辛苦你们了。”画凝言起身扶起虞城臂肘,“何时可入住?”

    “三日之内。”

    “嗯。”画凝言心中明朗许多。

    “接下来就是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时候。”画颜走近前,咬下一颗糖葫芦。

    “这等用词未免太夸张,我只愿仇人可毙,亡亲得安。郡内安和,天下太平。”

    愿是好愿,可是不觉得比我的还夸张吗?画颜心里泛着嘀咕,又咬下一颗糖葫芦。

    正当三人谈言之时,听得窗外嘈嘈切切错乱人声。画凝言近窗望着楼下,一群人拥堵一处。

    “妖女!你居然出来了!”

    “别让她走!快杀了她!”

    “你居然还敢回来!你这恶魔!”一老伯说着,便夺过身侧肉摊老板手上刀,往前一步便要扬刀去砍身前女子。“我一刀劈死你!”

    “白老伯,杀人偿命,为此等人丧命不值得。”一书生模样人看其反应激烈,忙伸手拦下。

    “是啊,瑾笙她爹……唉……你家中还有盲眼白母需要你照顾,切不可意气用事。白姑娘在天之灵,亦是希望你能安好……”

    “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你还我笙儿命啊……”

    卖蚕老伯瘫坐地上,佝偻瘦骨身附破布麻衣。眼泪滑过布满岁月沟壑眼角,拍股失声痛哭。那般无力,那般无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旁有五六妇孺,亦跟着流泪嗟叹。

    被骂女子见此情形,垂眸紧握双拳便直直跪在那老者面前,俯身朝着白老伯磕了一头。

    “你……你这……”白老伯一生贫苦低微,哪曾受过人如此跪拜。况且眼前之人虽被帝处罚,却仍是权贵。下意识往后挪了身体,颤巍手指指着面前人。“你不必如此。亡女之仇,一跪一磕头消得了么!况且你手上亡魂几数,你死亦不可洗脱!”

    “我……知晓。”屈缪妤直起身看着对方,娇艳浓妆在泪眼之下显得甚是悲怜。“不求你们原谅,但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苟延残喘,得以改过自新。”

    “造孽啊……”老者捂面而泣,心中悲愤欲绝。伸手拳拳锤入身侧土地,手指出血沾染泥沙。

    “我若因此事自杀,我舅母必然会将此等罪行怪罪你们身上,我心不得安。”屈缪妤再次俯身磕头,“我有罪,是该死,是该被唾弃。可我亦想救赎自我,让我可以于世行善积德,补我罪孽。”

    众人皆知,如今屈缪妤的舅舅身犯牢狱,她的舅母掌管大权。如此一副说辞,明显是在施压。

    “你是清心教之人,如今杀死那么多无辜女子亦可免于刑法,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有何举动。纵使可杀你,我们亦不会动手,恐脏了我们的手。”一书生将手负于身后,手中画笔应声而断。

    “我不求你们原谅,但求可以尽心竭力补偿。我知你们心善,必不会想让我如何惨死。”屈缪妤抬起头,泪落哽咽而语,“给我一次救赎机会可好,我命虽可弃。但罪孽已于身,此时寻死便是逃避。我真心想弥补她们,弥补你们。我这几日苟且偷生亦是心中惶恐不安,彻夜难眠。我死虽无憾,可对你们的亏欠便带入坟墓。若是如此,我做鬼亦是难入轮回。”

    “皆是你一面之词,谁知你真心想补偿还是心存歹意。”围观中有人责备而道。

    屈缪妤听得此言面上苦痛,泪若凝珠,眨眼之间滴滴落地,哭声凄凉,抽泣不止。于众人指责声中阖眸,从腰间拔出一把银亮匕首。

    “你……你!”书生看到屈缪婕妤动作,忙将白老伯拽起挡身于前。“你作何!”

    “如此……我便只能割肉明志……”

    众人听得此言议论纷纷,面上均作忧心疑虑。

    “割肉?何为割肉明志?”

    “不知这妖女又想作何。”

    “我看她痛悔之感甚深,许是真有悔改之意……”

    “离她远点,小心她扑过来刺你一刀子!”

    围观百姓正还在屈缪妤的割肉明志中云里雾里不知何意,那跪地女子便扬起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左臂。尖刀刺穿血肉,屈缪妤嘶声而喊,面上扭曲苦痛。

    围观者见此状况皆惊吓不已,唏嘘之声于耳。

    只见跪地女子又将匕首尖刃在臂上一转,小臂顿时血流不止,将左臂浸满血色。血涌如流,片刻之间屈缪妤膝侧泥土便血染大片。

    “只求……赎罪……”

    声弱如丝,额前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一句话毕,屈缪妤面色惨白倒于血泊之中。

    周围人惊愕无言,被鲜血刺眼哑声,身体麻木一般。亦不知谁先反应过来,忙扑上前去将屈缪妤抱起,摇摇晃晃冲散了人群。

    “屈缪妤……”

    “郡主。”

    画凝言摇头,虞城便止了话语。她朝楼下望着那滩血百感交集,心里不知何等滋味。帝将她许配给墨白山庄,又将屈缪妤放虎归山,这其中究竟是何道理。

    “抱走她的人是谁?你可识得?”

    虞城回应:“回郡主,他是柳理理,旧时九皋国王上独子。其人对账目算术甚是精通,帝便留以重用。”

    画凝言沉思。屈缪妤若真心悔过,割肉明志实在让人敬服。若是为苦肉计,欺瞒善良百姓,那便该更加防备。如若柳理理非是看客,而是早已在那处等候,那便是二人早已相识,一同策谋什么。

    “他们二人相识?”

    “不知。”虞城不知那二人早已相识,或是认识不久,亦或是不曾识得只是出手相救。

    “柳理理此人危险么?”

    “他隶属计相部下,为此地司库,负责盐素州各郡县官银疏通查账。为人老实善良,脾性有些温弱胆小。”

    “与钱财打交道……”画凝言不免联想到清心教这等黎郅国财源之地。“可与韩逍客有所交情?”

    “是。不过交情是深或浅,便不得而知了。”

    “虞城,你帮我……”

    未等画凝言话毕,虞城便知晓她心思想法。“郡主,不可。如今敌暗我明,亦不知他们动向,我此时必然不可离开郡主单独行动。”

    画凝言转过身看一眼眼前人,面露难色,走到桌前细细思忖。她心里自是明白,自己性命已在弦上。一想到曾因玫瑰所诱魑魅毒于死亡边缘徘徊求生,她便指上发凉,心有余悸。如若未曾经历过那事,她许是自负至极,不会惊慌半分。而如今已知死亡之惧,她现在甚是惜命。

    “郡主可在?”门外有男子声音问道。

    “何人?”虞城朝那门口视去。

    “虞姑娘,我是叶峥游,有事求见郡主。”

    虞城打开房门,叶峥游朝眼前黑衣女子抱拳以礼。进入屋内朝画凝言拱手作揖,言道:“郡主。”

    “不必多礼。”画凝言心中不解,此人怎的突然行如此礼数,起身欠身还礼。

    “特意前来同郡主辞行。”

    “他恢复了么?”

    “嗯,已无大碍。”

    “路上小心。”

    “郡主保重。”叶峥游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去。

    门被关上,画凝言心中有一丝空落。她不知这空落之感何来,只知心中有些不舍。离合乃世间常事,她自知与那二人还会再见。

    虞城看着叶峥游离去关上的那扇门,回忆起幼时之事。她那时八岁,于府邸桃花树下练剑。

    “仇飏?”

    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人,手中拿着一苹果,虞城转腕将剑竖于背后。“你认识?”

    “我读书多。它于旧时九皋国兵器榜排行第五,我怎会不识。”

    “好眼力。”

    “不过,这等好剑,怎会在你手里。”

    “因我配得此剑。”

    “方才看你练剑模样,的确很厉害。”叶峥游看着眼前眼神略显木讷的女孩,心中好奇许多。“你为何与其他女孩子不同,呆呆的。”

    “因为我本就不是寻常女子。”

    “你也太狂了,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我怕伤你。”

    “笑话,我会被小丫头片子打伤?”

    虞城不去理会,离开几步独自练剑。不料,那男孩居然将手中苹果抛袭过来。虞城提剑后刺,那苹果便挂在剑尖处。

    “暗地伤人非是君子所为。”

    “你反应很快,身手也不错,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太甜,这个苹果是王妃送我的,给你吃。”见虞城将苹果取下,叶峥游抱臂站着说道:“你吃了之后,肯定会变甜的。”

    “谢谢。”

    “我送女孩子一朵花她们都会朝我笑,现在我送你如此大一果子,你怎么不笑一笑?”

    “你是王府来的贵客么?”

    “算吧,我不知道。不过你是丫鬟,我应该算是你的贵客。”

    又逾十年,二人再次相遇。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他亦是气质甚绝。叶峥游通身气质给人如沐朝阳,清朗双眼,自是潇洒。一眼之间,便已让虞城沉沦。

    帝都猎场内,二人相遇勒马而停。晨曦下,二人一见如故。

    叶峥游看着那女子身着王府丫鬟衣物,眼角落有一朱砂痣,问道:“姑娘可是仇飏主人?”

    “是。”虞城看着他腰间飞镖,亦认出了他。

    “叶峥游。”他于马上抱拳行礼。

    “虞城。”她亦抱拳还礼。

    二人骑马并行,忆起幼时之事,叶峥游朗声而笑:“不知那果子,姑娘可曾尝之?”

    “嗯。”

    虞城看一眼对方马背上所挂笼子,见其未曾放有任何猎物。叶峥游注意到她视线,插科打诨道:“猎物太过狡猾,我这等老实人猎不到一二。”

    “你不愿猎,何苦栽赃它们。”

    “姑娘不信?”叶峥游弯腰从身侧灌木丛中摘下一片叶,将叶上所附一只青色毛毛虫取下放入笼中。那虫子还未呆,便从笼子镂空处掉了出去。“你看,太过狡猾猎不到,还算老实的猎到了它亦会寻机逃跑。”

    虞城自诩从未听过如此歪理,亦不想多说何。

    “来此地寻猎,不如寄思于舞者。”

    “舞者?”

    “你看,前方便是一舞者。”虞城依言抬眼,看着前方一女子手持弓箭,对着一只蓝眼獾猪。“身姿曼妙,翩若惊鸿,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一舞。”

    “屈缪妤?”

    “姑娘认识她?”叶峥游问道。

    “知其名字,未曾有过交言。”

    那女子射中不得獾猪,只见那獾猪非但未曾逃跑,反而转过身肆意攻击。叶峥游迅速取下一飞镖,并指将其击出。眨眼间飞镖将獾猪一对尖牙削落,屈缪妤趁獾猪倒地之际张弓射箭。

    二人配合默契,虞城皆看在眼里。獾猪被擒,那女子命下侍将獾猪抓入笼内,回眸朝叶峥游一笑。此人年纪虽小,却拥倾城之貌。那一笑,让虞城亦想多留意几眼。

    “谢过欧阳小公子。”屈缪妤于远处喊了一声便离去继续寻找猎物。

    “欧阳小公子?”虞城听着这称呼疑惑许多。

    “她不曾识得我,看我同墨白山庄之人同行,许是以为我是欧阳家的人。”叶峥游稍顿片刻继续说道:“都说我与欧阳家小儿子欧阳昃移八分相似,如今亦被‘黎郅一绝’证实了,看来是真的很像。”

    屈缪妤已走远,叶峥游仍然笑意看着前方,虞城很难不去多想。

    她心里知道对这男子有了分红鸾之意,但自己也不似热情之人,故也不必去留恋。

    “我去看看右边方向有何奇物可猎,叶公子,待会儿再见。”

    “好。”

    叶峥游话音刚落,虞城便调转马头。只在那一瞬,虞城右侧便冲出一只猎豹。

    “小心!”

    叶峥游迅速伸向腰间,还未将指间所夹飞镖掷出,虞城手起剑落便将那猎豹脖颈处开了三寸长的血窟窿。并给身后人留了一句话,未曾回头驾马离去。

    “送你了。”

    看人远离,叶峥游下马靠近那只奄奄一息的猎物,心中暗道:“叶峥游,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怎可在女子面前夸别人绝色。她虽比不上黎郅一绝,却亦是女儿心啊……”

    围猎结束,叶峥游凭着那只猎豹受赏一只千年人参。他未曾与她同享,只因封赏之前,王府一家便早已先行离去。直至结束,叶峥游亦未曾见其身影。

    再见之时,亦是几年之后。她将近气绝。竹林内,她攥着他衣袖,意识已经开始不清。他印象中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子,第一次在他怀里低下了头。虞城眼角那颗朱砂痣因体内血气溃散变得血红,她带着最后一丝残存气息,向他苦苦求了三个字:

    “救……郡主……”

    “若是想去同他说话,便去吧。”画凝言看虞城盯着门口失神,便开口而道。

    “我托欧阳公子在他行成年礼那日将一枚玉佩赠他,以表心意。一年多了,我亦未曾等到答复。缘分浅薄而已,就此作罢。”虞城回过神,只是说了些实话。

    “缘分浅薄么……”画凝言想起与欧阳昃枫之间往事,许是帝令不及天意。“作罢也好。”

    “师父以表心意?”画颜突然觉悟,“师父心悦叶哥哥?若是如此,那便问问啊。未答复你,许是未曾拿到玉佩呢?许是不知你心意呢?若是我,必然会对心悦之人不辞辛苦万里追寻的。”

    “勿喊我师父,我非是你师父。”

    画颜雀跃之感顿时被虞城话语冰封三里,攥着指头怯懦应了声“哦。”

    画凝言见此情形朝虞城摇摇头,伸手将画颜双手拉过,无奈温声安慰。“她今日心情不好,非是对你不悦。还有一件事你要记着,现在有仇家对我不利,我担心他们会将你认作是我。所以,你不可自己一人外出。”

    “好。”画颜不敢去直视虞城,只是偷偷去看。看到虞城目光于画凝言身上,眼神皆是关护之感。那一瞬间,她心中异样。虞城为何不是她师父,她又何尝不是“画凝言”。画颜心中有些不满与恨意,本来属于她的,好似皆被画凝言夺去。

    画凝言温善朝她唇露弧线,画颜看着心中责意甚大,她如此幼年,怎会有了杀人之意。惊怕之感袭来,扑入画凝言怀中落泪两滴。

    画凝言以为她怕极了虞城,正如她幼时一般对虞城心存敬畏。伸手抚着她背,调笑一句:“羞不羞,二殿下八岁都开始随着行兵出去见世面了,你还哭鼻子。不怕他知道后嘲笑你么?嗯?”

    画颜摇头未曾言语,思绪便被人带走。她想到之前楚是归将她关锁房内,气不打一处来,喃喃说着:

    “他成年之后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勿将我同他相比。”

    “好好好。”

    “将我锁在房内,把我当做鸟鱼饲养。”

    画凝言有些心虚,锁在房内的主意,本是她所出。

    “好了画颜,他亦是担心你乱跑出事。”

    “你此时怎向着他说话,你忘记他曾嘲笑你滑入泥坑?忘记嘲笑你胆小如鼠?忘记给你一块馊了的桂花糕么?”

    画凝言陷入深思,幼时玩闹之趣,她九岁之龄居然仍深记于心,果真幼稚。

    “画颜,去收拾你的东西,等过几日,我们便去新府邸。”

    “嗯。”

    画凝言起身看虞城,“虞城,柳理理所住何地?”

    “皎僚小筑。”

    “哦?还是个文人雅士?”

    “这便不知了。”

    “欲要克敌,必先近敌。今晚,我们夜探皎僚小筑。”

    “全听郡主安排。”

    “柳理理可有何至交好友?”

    “与寒鸩坛大公子徐笺、大殿下门客凤栖梧多有往来。还有一红颜知己,是青蔷院的花魁,人称黎郅二绝——锁阳。”

    “黎郅二绝?”画凝言似是雏鸟,对这江湖坊间之事一无所知。

    “是。黎郅有三绝,一为屈缪妤,二为锁阳,三为盐素州天玑郡的普通百姓,名玉箫。”

    “我未能位列三甲,唉——果然长得皱皱巴巴。宫中妃子娘娘有几甚是美貌,为何没有在列?”

    “这些是百姓于民间自行评判,不敢将深宫中妃子评判在内,而且亦怕惹上无端纷争。郡主只是鲜少露面,他们不知亦不识,故未列入三绝评判。有人见过你,称郡主亦是清丽。故除去三绝之外,黎郅百姓为你单列一名号,称为‘月殿’,取自‘丽质仙娥生月殿’。”

    “还有此等事。”画凝言摇头弯眸,“他们果真可爱至极。”

    被人稍微夸了夸就这般开心,长大后的我如此无趣,唉……画颜心里念叨着,眉头歪着嘴唇皱起眉头。

    “三绝每十年一评,设有铜雀节,赌博为主。全押中为胜,青蔷院负责行赏。”

    “原来如此……只有女子评美,无有男子么?”

    “回郡主,男子评才能。”

    画凝言点头似是见了一番大世面。

    “男子评博,黎郅有五博。”

    “说来听听。”

    “一为瑶谍山胥荆,二为墨白山庄欧阳昃枫,三为寒鸩坛徐岸,四为寒鸩坛徐笺,五为银沙州宫商厦的琴师——鱼际木容”

    “鱼际……此姓……”

    虞城告知:“是医公鱼际阳溪的后人。”

    “民间果真有趣,医公后人亦是不走寻常路,竟成琴师。就算如此,才能依旧不失,还被评为博。”画凝言伸了懒腰捶捶肩膀,起身走到画颜身侧。“今夜我们二人外出,你一人在屋内小心一些。”

    画颜抱着一只锦盒点头:“你们也要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