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长夜不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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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相逢竟是同故里,七月夷泽入山门(二)

    苏倩没震惊多久,乏力感再度来袭,再度昏睡了过去。

    残留在她身上所有的雷元素,在黑暗中发出了蓝白色的微光,像萤火虫一样绕着苏倩飞,最后像一个漩涡一样,盘旋着,飞进了苏倩胸前的那块烙印里。那块烙印发出了黯淡的光芒,形状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隐去了光华。

    夜里风大,那男子掩上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变化。恰在此时,门外一玄衣中年男子拦住了他,问道:

    “如何?”

    那男子答道:“回狄长老,并未发现异常之处。那种规模的雷法足够撕裂空间,异世之人不幸跌入也在情理之中。或许……是阴阳雷法相互抵消了灵力,给她创造了一个安全区域,保住了她的性命。纯属侥幸。”

    狄长老皱眉,心知这个解释太过牵强,可除了这个说法,似乎也无法做出别的解释了。

    他凌空起诀,手中风索像一条蛇一样向门内穿了进去,那男子按住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灵法说道:“她元魂非常虚弱,经不起攫魂术的拷问。”

    狄长老道:“她若死了,岂不更好,对外宣称重伤不治便可,也省去了后顾之忧。”

    那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劝道:“狄长老,此事不妥,掌教真人吩咐过要收她入门。如今魔教死灰复燃,若她此时死在我太一门内,洪荒宗以此为名散布流言,有损我太一门威信。”

    狄长老凝思了片刻,凌空抓出了一个册子,写了一些东西,下来取出一方印章盖了上去,然后说道:

    “允炆呐,掌门真人常说你胸藏锦绣,依我看你太过心慈手软,久必招祸,这性子你可得好好改改了。太一门如今内忧外患,老一辈又贪陈守旧不思变革,李长老和韩长老与我也是同样心思,你不能再一直避下去了。既然掌教真人有言在先,那也只好这么交代了,剩下的就按掌教真人说的去办吧。至于我说的事,你再好好思量思量。”说罢,拂袖而去。

    “谢狄长老提点。”那叫允炆的男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目松他离去,待狄长老去的远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老气横秋的咳嗽声音从暗处传来,他急忙施礼道:“天枢真人这么晚来,不知有何事见教。”

    天枢真人慢悠悠的说道:“见教不敢当,天灵师兄在你身上倾注了他毕生的心血,你居然两次拒绝天灵师兄的好意,实在太不像话了。如今天灵师兄病笃,你这小家伙还是这么悠闲,当真要看那三个小家伙结党营私分裂我太一门不成?”

    允炆陪了个笑道:“天枢真人说笑了,门内精英车载斗量不可胜数,允炆资质愚鲁,自知难堪大任,有负师门所托,绝无躲避之意。”

    天枢真人指着他,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皮笑肉不笑道:“允炆老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啦!我们老家伙还能活几年呐?天灵师兄经这一战,多半是不成了,以后面对那三个盛气凌人的小家伙光靠我和天机师兄是不行的。唉,你呀,是天灵师兄重点扶持的后继者,前途无量,千万不要站错了位置,要是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了,那可危险的紧哪。我话只能说到这,你再掂量掂量。”

    那叫允炆的男子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多谢天枢真人提点,我会好好考虑的。”

    在恭送天枢真人离开后,他皱起了眉头。六部长老分成两派势如水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两边的代表人物催促他选边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今制衡两边的人危在旦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难预料。

    他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这十日里发生的事,先是秦昊下战书索战,随后就是以这法部长老狄杰为首的少壮派用了雷霆手段逼迫连山派掌门青云子算出了天命在东,此战不利。

    长老会上六部长老表面上是彼此政见不同故意激化矛盾,实则各怀心事以激将法的形式逼迫天灵真人不得不孤身犯险,用实力去证明他仍能以这年迈的身姿去震慑几部之间的纷争。

    登仙台一战的失败,好像一早在这些人的计算之中,太一门战败,魔教声威大胜,这些人不思维稳局面,反而各自巧立名目乘机拉拢党羽觊觎这掌教真人之位。

    他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内心深处由来已久的挫败感,让他再一次选择的沉默下去。他孤身一人行至后山入口处的凉亭,抚起了箫聊以自娱。

    好像每次有心事,他都会来这里,似乎只有这里他能静享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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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复苏,太一门戒备森严,作为太一门的法部长老狄杰身先士卒,亲自加强戒备。

    他向来自负修为在太一门里只是一人之下或者他早就已经超越了那位至高无上之人,是以从来不带护卫。在别过朱允炆后,他并没有走多远,就隐隐察觉有人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有心放慢脚步想要拿这些胆大妄为的贼子祭剑,哪知脚下突然灵力迸发一道壁障结界突然升起,他脚尖轻点地面,把急速向前冲的势头直接转变成了后跃之势,轻松避开了这招攻势。

    不过敌人也非等闲之辈,无论他怎么挪闪,到处都有壁障结界阻住他的去路。此等雕虫小技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他闲庭信步一般游走在这从地底突刺而起的结界壁垒之间,然而壁垒的布置者似乎也计算到了他每一步的去处,几十道结界壁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每一条结界壁垒柱子弯曲对准他压了下去,呈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之势。

    他右手中诛邪剑乍现,雷灵力附着剑身,剑气化成有形的剑罡横斩,结界立时被他破去。他左手中风灵诀并未停歇,一招灵狱流风诀创造出的飓风掀起了方圆百丈的所有树木,裂变出来的数百道小型飓风掘地三尺连同躲在地底十数名操纵结界偷袭的人也揪了了出来,小型飓风如同牢笼一样死死的困住了那些人。那些人全部都身着旧时神歃盟弟子的服饰,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

    狄杰左手凌空虚抓,飓风中一个神歃盟弟子为风灵诀牵引飞了过来,他正待拷问,不料这人在飞过来的同时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在他手心里爆裂开来。

    如此残暴的自杀式袭击甚至连狄杰的护身结界也没有打破。余下的十余人纷纷主动化作火球,借助风势助长了威势不断地对着狄杰发起了爆裂攻势。狄杰丝毫不惧,仅仅引用风灵法稍作偏转,这些人便都失去了准头撞在一起炸的一团模糊。

    “狄老弟,小心呐!”天枢真人笑吟吟的抓住了两名狄杰背后的神歃盟弟子,手中灵火直接把这两人烧成了灰烬。

    狄杰把剑收回灵虚境冷言道:“天枢真人莫不是以为这种杂碎能伤的了狄某人不成?”

    天枢真人笑道:“狄老弟修为如何,太一门人所共知。曲曲十几个化神境的魔教妖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老夫碰巧路过,搭把手罢了。”

    狄杰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在检查地上被火焚尽的残骸,他收了一小部分,留作取证之用。

    天枢真人慨叹道:“都烧成灰啦,连记忆也提取不出来,这些魔教中人也忒毒辣了些。”

    狄杰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只怕是门内有些别有用心之人惦记狄某这条命,怕狄某坐上了掌教真人之位清算他们干过的丑事。”

    天枢真人义正言辞道:“哦?内鬼?谁这么大胆,会想要狄长老的命,狄长老尽可去查,我工部必将全力助狄长老缉拿这些个叛逆。”

    狄杰见他惺惺作态,心里作呕,无意和他纠缠,冷道:“狄某还有要事要办,失陪了。”说罢他扬长而去。

    天枢真人冷哼道:“好你个狄杰,十几个化神境弟子都伤不了你。逸尘,你那边可有收获?”

    黑暗中一个黑影站在他身畔道:“爹,这并非全是狄杰之能,失心散配合操儡术本就无法发挥他们原本的实力,只是我没料到这家伙取胜的这么快,时间太短来不及解析他的灵力。读灵之事还是再作计议吧,狄杰其人心思缜密,若是强留于他,落下什么把柄反成后患。”

    天枢真人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言讫,父子二人一道消失在这旷野中,只余团团烈火在吞噬着无辜的草木,待得地上能烧的都烧尽后,这夜显得越发的黑,黑的让人心里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