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茅草屋内多出一会儿汤药的气味，天生对汤药味道敏感的婶子到了屋外。好奇的二郎趴在地面，盯着火焰熊熊燃烧的炉子。双脚站在板凳上，一只手握着汤匙的海月升专心致志地观察汤药的火候。

    昨夜突破后潜力大爆发的莫有呢？

    现在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呢。

    修炼突破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实力上涨期，这个时期是让修炼者感受晋升一层后的实力变化，从中感悟到多般玄妙，以便日后按图索骥。莫有突破后，强大的实力掩盖了一切，上头的战斗意志让他忘记感悟，一心沉浸在胜负之中，毫无节制地索取突破后身体内的潜力，酿成现在的结果。

    体内的潜力被突破后的莫有强力地索取，差一点油尽灯枯，幸好被海月升以银针封住穴位，莫有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婶子并不相信海月升的话，莫有是一名农家的子弟，读了几年学，从未踏入修炼的道路，哪里来这番事情？

    海月升也不与婶子争辩，回到屋内就开始熬煮汤药，用汤药的气味熏走了咄咄逼人的婶子。

    二郎好奇地伸出小手，想要掀开罐子的盖子。

    “这是汤药，救你哥性命的东西，可不能乱碰。”海月升拍了一下二郎的小手，看见汤药的火候差不多了，从燃烧的火炉上取了下来，倒了一碗。

    “真麻烦，怎么给他喝？”

    海月升端着药碗走到床前，皱着眉头，双指使出法力，以法力扒开莫有的嘴巴。

    汤药如一条细小的水流注入莫有的嘴巴，幸好没有倒灌出来。

    “喝完这碗汤药，也算是补了身子，下一次应该会有记性吧。”

    喝完了汤药的莫有没有苏醒，依旧躺在床上，意识神游天外。

    柳府的管家来了一趟，焦急不已，急着要莫有采摘的草药，却被性子执拗的婶子挡了下来。

    莫有和柳府管家的商议很是隐秘，没有告诉婶子，是担忧牵扯到婶子。婶子知道大郎近些日子和柳府管家走得近些，也知道大郎昨夜外出采药，但大郎没有告诉她，采来的药草可以交给柳府管家，她便不能交。

    柳府管家见说不通，以柳府管家的身份担保，绝对不会欺骗，婶子依旧不信。柳府管家咬着牙，拿出了银子，直言，既然婶子不相信，自己可以现场购买，这绝对不会是欺骗吧。婶子依旧不信。

    柳府关键见婶子软硬不吃，怒火中烧，但害怕莫有，只好打道回府。

    莫有一日服了三次药，夜晚才悠悠醒来，吐了吐嘴中的口气，又闻了闻屋内弥漫的汤药气味，不敢相信，“你给我熬了药？”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海月升站在桌子上，督促二郎练习书法，“我的医药水准绝对比你高。要是没有我一手精妙的医术，你现在是油尽灯枯，黄土埋到头了。”

    “有，这么夸张吗？”莫有对自己没有清醒的认知。

    “虽然我对人类的修炼功法并不理解，但也足以看出个七七八八。你昨晚突破后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是你前期铺垫的厚积薄发，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否则，你以为这么强大的战力是从哪里来的？大自然的恩赐？”

    莫有的修炼知识接近于没有，他敢如此胆大地修行，是因为自己认识老人本子上的字。修炼一道讲究传承，不存在半道出家，毕竟万一行气出错，走火入魔都是最轻的结果，严重的直接身死道消。

    莫有尝试下床，发觉双手软绵绵，撑不起自己的上半身，挪动自己的下半身也异常困难，像是全身陷入了沼泽，没有一个发力点。

    桌子上的海月升歪着脸，瞧着床上自强不息的莫有。

    莫有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是海月升，努力地尝试了几次，最终抬起头，迎着海月升嘲讽的脸。

    “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该和您老人家打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您老人家帮我一把。”

    “哎。”海月升眉飞色舞，“这才像是一回事嘛。”

    海月升使出双指，使出法力，架着莫有从被窝中飘了出来。莫有被莫名的力量架在半空，晃晃悠悠地落到地面。

    体弱多变的莫有哪有力气上学，自然让二郎向学堂告假。学院也不关心莫有的情况，点头同意了莫有的请假条。

    “这是我家中仅剩的药草。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走路都费劲，十天半个月内，实在是没有力气出一趟远门了。”

    体弱的莫有坐在板凳上，看着柳府的仆人搬走药草。

    衣着华贵的柳府管家皮笑肉不笑，瞧着莫有不像是装病，可是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变成今天的体弱多病，还是难以理解。

    “也行，这些药草足以应付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再说吧。”

    柳府管家放下了银袋子，晃动着肥胖的身体，慢慢悠悠地走远了。

    夜晚下的柳府灯火辉煌，身为新科状元的柳应天在书房内，桌子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肥胖的管家谄媚的笑容，弯着腰，侍立在一旁。

    “他当真是如此说？”

    “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欺瞒。”管家万分严肃。

    柳应天不置可否，自从杀了牛娃后，他的内心对牛娃周围的人或物保持着戒心，当调查后得知莫有和牛娃乃是好朋友，心内对莫有的反感更上一层楼，时时提防，更是多次出面试探，想要抓住莫有在惊慌失措后露出的马脚。

    可惜，未能如愿。

    “我们还要从他家购买药草吗？”

    “可以。”

    柳应天心内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杀了人后内心不安吧，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周围的人没有了以往的忠实可靠。

    几天后。

    莫有拄着拐杖在院子内溜达，意外地发现一件不妙的事情，自己现如今的精神大不如前。行气时候发现，体内的气在运行一个周天后，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减少一些。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在突破后强行汲取过多的力量，肯定是损伤了经脉。不用担心，肯定是哪里漏了个窟窿，可能还不止一两个。没啥大问题。”海月升趴在一块石头上，悠游自在。

    “没啥大问题，这个问题大了好吗。”莫有震惊海月升的轻描淡写，“我的身体内有一个随时放气的窟窿，可能还不止一个，会被抽干气血，油尽灯枯。”

    “哎，没事。”海月升挥了挥树叶，“你要换一个角度想，你那天晚上的血腥比武，那叫一个精彩绝伦，这样一想，自己的下半生作为代价，是不是就平衡了。”

    “平衡个鬼！”莫有知道海月升还没有消气。

    “急眼了，急眼了，哎。”

    “现在怎么办？”

    “办法很简单。一是任其自然，下半身肯定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废人了，常规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你都做不到，甚至连女人能做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当然，这样的你，留下子孙后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下一条。”莫有没好气道，打断了海月升的挖苦。

    “二是外出寻访名医，找一个精通修炼的医术大家，恳求医术大家发发善心，治好你的病。”

    莫有思考了半天，觉得外出求医的方法很是危险，自己从一个深夜挖草药的绝顶探险家退化回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万一在求医的道路上遇到突发情况，那里肯定就是自己的埋身之地。

    “不能在本地求医吗？”

    海月升白了一眼莫有，“你自己相信那一帮大夫的医术水平吗？”

    莫有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呢？”

    海月升又白了一眼莫有，“想啥呢，我对人类的修炼功法都不了解，哪里会了解修炼功法的补救方法。反正是你的事，不想去可以窝在村子里，待到死。想一想后半辈子，每一件事情都依靠别人，你这算是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啊。”

    “闭嘴。我出去。”莫有嫌弃地瞧了一眼海月升，这个家伙总是在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