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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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金丝楠木

    宿寂鸢也用内力传音:“三师弟,你敛了声息上来。”

    刚才那个给宿寂鸢用内力传音的正是梵镜月。

    因为从房间外走廊极其窄,从梵镜月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宿寂鸢垂下的腿。

    梵镜月也清楚上面在打架,但他看一向沉稳的大师姐摆出这个……姿势,自然明白上面的战局非同小可。

    梵镜月轻轻一跃,以和宿寂鸢同样的姿势扒在了房檐上,露出了一个脑袋和交叠的胳膊。

    梵镜月亦是惊地说不出话来,紧紧地盯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说是身影,就是身影,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泠夙和司空溟的动作。

    你来我往,毫不退让。

    “他们……这是要把这鸿鹄客栈拆了吗?”梵镜月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我们要不要去帮下师兄,这样也好完成下山任务。”

    “先不用。”宿寂鸢现在还不想帮忙,当然,还想再看看两人有没有什么藏着的底牌。

    在玄玉基本上没有什么拼命的战局,虽然现在两人也并未拼上性命,这种一点也不文明不克制的战局也只有下山才能看到了。

    至于为什么不文明……

    冥幽教不愧是魔教,各种阴险的招数无所不用其极,司空溟在泠夙疲于应对他招数时还能向泠夙飞过去一个暗器,以宿寂鸢对冥幽教的了解,那暗器上面必定是粹了毒的。

    梵镜月大惊:“这魔头,好生阴险。”

    “当然,不阴险怎么当魔教教主。”

    司空溟行走江湖多年,又是冥幽教教主,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做到并且坐稳今天这个位置。

    他们名门正派不屑搞这些小动作,但司空溟不一样,他这些年面对的,是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

    所以说,泠夙他……

    “他、他他,他竟然……”梵镜月整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瞪地大大的,长长的睫毛上弯,盯着泠夙,眼中含着不可置信与惊艳。

    这时候宿寂鸢也震惊了,现在才想起了,泠夙是刚来玄玉,至于天才少年这个称号,也是之前有的,在泠夙来泠夙之前,宿寂鸢根本就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泠夙在应对司空溟时,发现了司空溟丢来的暗器,并没有躲,也没有用晗兮剑挡开,只是那暗器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只在一眨眼之间,变成了八个,分散排布,向司空溟飞去。

    泠夙能躲过那暗器本就令人震惊,刚才那一招更是艳惊四座,他根本就没有碰到那个暗器。

    就连司空溟也愣了一下,自己丢的暗器怎么就好端端地成了别人的武器?这八个都有与刚才一般无二的剧毒,还是分散着飞过来,这可难搞了。

    这种能操控物本身仅局限于与自己接触的东西,御剑术本就不合常理,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最难驾驭,泠夙却将其用地很好。

    至于将一个东西变成八个,那大概是泠夙用的心法“化虚”,化虚为实。

    虽然不合常理,但泠夙用出了又是事实,容易在这种战局中唬住对方。

    要是不清楚这招是怎么来的,很容易分心。

    只要他不被唬住,对司空溟来说躲过不是问题,毕竟这暗器直勾勾地向司空溟飞来,已经不能称得上是暗器了。

    司空溟不愧是天下第一魔头,大概是各种歪魔邪道见多了,这也不足为奇,一踮脚,躲过了飞过来的东西。

    但是腰间别的一个东西却被其中一个暗器割断了绳子,掉了下来。

    那绳子切口被毒腐蚀,瞬间变黑。

    魔教的毒就是厉害,天下以毒闻名的,恐怕除了寂鸢宫就剩冥幽教了。

    泠夙明明有各种方式可以将这些暗器用地更好,但他选择了这个方法,因为他刚刚发现在打斗过程中,司空溟有意无意地护着腰间的那个东西,下意识不让任何剑气碰到他,想必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司空溟的动作并不容易察觉,司空溟很会隐藏他的这个弱点,以至于从前从来没有人发现。

    司空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立刻压了下去。

    那是个小盒子,金丝楠木质,婴儿手掌大。

    梵镜月疑惑,他并没有看出其中暗藏的玄机,毕竟司空溟隐藏感情的本事一流。

    若不是常年察言观色,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那盒子落在泠夙手中,司空溟继续他的攻势,好像毫不在意。

    但当司空溟的暗城至泠夙眼前时,泠夙将那个金丝楠木盒举至眼前,暗城眼看这就要毁坏木盒。

    泠夙在赌。

    他赌这个对司空溟很重要,以至于想用这个威胁,看看他会不会乖乖离开锦花城。

    梵镜月和宿寂鸢提心吊胆,泠夙没有用内力,暗城来势汹汹,不仅会把木盒打碎,还会把泠夙打碎。

    暗城骤然停下。

    房顶上一片静默,唯有阴风怒号,叫嚣着司空溟的愤怒。

    赌对了!

    良久,梵镜月磕磕巴巴地说:“师兄……他可真感赌啊,万一,万一司空溟不收手呢。”

    是啊,半分内力都没有用,司空溟要是不收手,他现在可就已经死了。

    不过若不是这样,让司空溟认为他真的会毁了木盒,大概也不可能成功。

    “那是我娘亲的骨灰。”

    梵镜月倏地看向一旁,宿寂鸢旁边又扒了一个人,正是应该在房里养伤的司空离。

    宿寂鸢也转头看向她身旁的司空离,司空离目光中忽明忽暗,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梵镜月咂咂嘴:“司空溟还真是变态,随身携带自己妻子骨灰。”

    司空离冷哼“你知道什么。”

    宿寂鸢:“你怎么上来了?”

    司空离翻了个白眼:“我醒来之后一出门就看到两双脚在上边吊着,想不注意到都难。”

    “……所以你就上来了?”宿寂鸢看着和他们同样姿势双臂交叠挂在房檐上的司空离“你伤好了吗?受那么重伤,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吗?”

    司空离则是紧紧盯着司空溟和泠夙,“我没事,冥幽教少主怎么可能这么没用。”

    不是,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啊!这是司空离昨天差点死了的问题啊!司空溟到底是怎么养儿子的,司空离都经历了什么啊!

    司空溟为人狠戾,杀人如麻,做事情完全就是个混蛋,一点仁义道德都不讲。

    但他对自己妻儿与冥幽教教众确实好到没话说。

    说不定真的可以威胁他,让他出了锦花城。

    两人在对峙,谁都没有看他们三个。

    但恐怕他们早已注意到围观的三人,此时不出,待何时?宿寂鸢借房檐的力,进入他们对峙的战局中。

    随后梵镜月和司空离也上来了。

    宿寂鸢笑着打圆场:“听说这是夫人的……呃,骨灰,听说教主对夫人可是万般宠爱,这晗兮哪有它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