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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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景生情11

    于是常峰望着神像合掌,恭敬拜道:“娘娘,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适才,心有感交,拜读您手中经书,这才冒犯,只可惜,无福得见真经,却落空书一本,只落个禅与道二字,余下皆是幌子。”说到后来,真情感召,已言含失望。

    “将心求法,是为有求,有求为迷,以此迷心,解脱尚远,何以论道。”

    常峰一激灵,心道,有点放空的模样呀,便照着恶灵经里所载,朗朗上口道:“百种多知,不如无求最第一,道人是无事人,哪有这些道理可讲。”

    白灵道长听罢,自顾自的眨了眨眼,像在思索,只是,看那被噎着的表情,竟果真被常峰堵得没话了。、

    常峰暗骂一声,自己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这可不行,要这么下去,自己还怎么从她那里套出些禅与道的知识呢,于是不可思议道:“道长,你怎不吱声了,莫非,你已达空性圆满之境?”

    白灵道长微微点头,心下也是捏了把汗,总算寻到了台阶,于是放慢语速,不无赞同道:“嗯,空性圆满。不然,你以为那经书,为何空白一片呢!小子,要懂变通,善思维呀!”

    常峰听罢,猛一拍大腿,大喜过望道:“道长,这,这是他乡遇故知,需好生庆贺一番啊!”

    一番折腾,白灵发现,自己的耳聋居然痊愈了,那是得温两盅小酒,庆祝一番的。

    “白灵道长,道法的目的是什么呢?”常峰将酒盅放下,紧锁着眉头疑问道。

    白灵道长夹起两颗花生米,一边品着,一边爽朗道:“傻小子,实话说,世人谁不图个长生不老,神通广大,也就是,我比你更能耐。”

    常峰将胳膊支在酒桌上,竖起食指,一边望着摇晃不已的手指,另一手拍了拍已喝趴在酒桌上的古白,提醒道:“小白,快醒醒,兄弟说到重点了!”

    叫了几声,见古白实在没有动静,常峰无奈的拍了拍头,竭力要自己清醒一些,继续对着白灵摇晃起中指,反驳道:“道长方才所言,不可谓不对,只是,不究竟!不得常峰苟同”

    “就像是,一块烙铁,被烧的火热,我常峰偏偏从来没见过烙铁,不知它的火热,随手便将他捂在了自个的胸口,活该烫死。”

    常峰指向白灵,问道:“我问你,我常峰就这么烫死了,到底该怪烙铁,还是怪我!”

    白灵正大口吃着鸡腿,听罢,手中动作一滞,惊讶道:“怪你憨呀,这是笨死的。”

    常峰顿感无趣,气道:“怪迷呀,怪无知啊!所以,道法的目的,便是消灭这些无知,使咱们运筹帷幄,眼界奇高。”

    “有道理!”白灵赞同一声,继续自顾自啃起鸡腿。

    常峰暗骂一声,这白灵,油盐不进呀,根本不随自己的思路走。

    于是开门见山道:“道理这东西,我听说说:“理则顿悟,乘悟并消。事非顿除,依次第尽。”所以,光讲道理没用,还得干事呀。”于是常峰将药园子的远景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出来,到时,大伙不只服务于贫苦大众,还能赚的盆满钵满,岂不美哉。

    白灵听罢,点了点头,扭身去院里清泉洗干净了手,慷慨道:“服务大众的事儿,可以干,若是需要我出些力,去山上找我便是。”此时,白灵看着漫眼的星空,告别道:“离开这么久,我怕那祖屋,可别被人栓个鼻儿抬走了。”

    说罢,白灵走进身,将常峰杯中尚余的酒水一饮而尽,为他灌了杯白水,拍拍常峰肩头,示意喝一些解酒,随即推门而去。

    常峰早已醉眼朦胧,只得望着她的背影喊道:“目送!”

    此时,白灵正站在山岗上,嘴角一撇,颇显蔑视的望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小院,自顾自道:“臭小子,真不好安排些邪乎事,赶你跑路呢!”言罢,抬眼迎向了皎洁的月。

    夏末秋初的午后,应该算是整年里,最为闷热的时节了。

    午时,店里伙计们都去吃饭,生意也最清淡的时候,郎茂县当铺,迎来一位身材纤弱的老太,老太太满头白发,双眸低垂,步履轻浮,似乎,一个不小心,便会被风刮走的模样。

    老太缓缓抬头,打量起当铺周遭,刚好望见了正在柜台里昏昏欲睡的掌柜,于是颤巍巍上,疑问道:“店家,你识字否?”

    待确认完,老太终于放心,从怀里掏出封已有些皱褶的信件,交给了当铺掌柜。

    掌柜打开,原来,这是一封老太的儿子,所寄给老太的家信,大致看了看,便为满脸疑问的老太解读了起来。

    信里寥寥几字,写的颇为匆忙,大意为:老太的儿子,在去年这个时节,随着一干同乡外出谋事,这一年功夫下来,儿子发了财,此时,恰好遇见了回乡的同僚,便托同僚,捎带给了老太五两银子。

    末尾,儿子嘱咐老太,一定要不惜银钱,照顾好自己,待今年底,便接老太前去享福。

    此时,当铺掌柜将信件原封读完,老太满脸欣慰,开颜道:“店家,你再看看,是五两银子么?”

    掌柜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便给予了老太准确的回复,五两银子!

    言罢,老太从怀里缓缓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掌柜道:“店家,辛苦换来五两碎银,日后也方便购置些日用!”

    掌柜接过,心底一惊,不对,这银两,入手怎么沉甸甸的,连忙看了看成色,确认无疑后,便假装无意的背着老太,偷摸摸称量了一眼,果然,老太给的银锭,居然八两都多!

    掌柜见此,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儿子的字体会颇为潦草,一定是为他捎带银两的同乡,走的急,这才忙中生乱,随手将八两的银子写成了五两,反正都是给老娘用,不是外人,也没必要对银子的分量太较真了,如此,才让自己有机可乘!

    掌柜深知,办这种事,日久生变,容不得拖延,便立刻为老太换了五两碎银,将碎银递给老太后,后厨那边忽的传来动静,掌柜心知,一定是自家的懒婆娘,终于开始生饭了。

    于是假装专心听起音声,借机向老太太作别了两句,心里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确认收获了。

    老太接过碎银,却没离开店铺,而是疑惑道:“店家,您是否需给老身开个收条?”

    掌柜听罢,连呼大意,要是没有收据,以后,老太的儿子寻上门来,自己还真不好应付,如今,收据一开,五两整银换成散碎银子,白字黑字,更是为日后剩下不少的麻烦了。

    至此,掌柜效率奇高的为老太开好了收据,含笑目送着她出了门,见老太走远,掌柜迫不及待的拿出银两,望着银晃晃的成色,毫不遮掩的乐开了花。

    又咬了两口,越看越开心,此时,手一滑,银两咣当落地。

    掌柜心底,顿时又噗通一声,那声音,不对劲呀,于是立刻又摔了两次,这锭银子,分明是一锭高仿镀银,内灌铅疙瘩的假银子呀!

    掌柜见此,在不犹豫,立刻夺门而去,跑到街上寻起了老太,可是,人海茫茫,只影向谁去,这一犹豫,店铺里的伙计们已然赶回店铺,纷纷询问起掌柜所为何事。

    恰此时,街角处,一位满脸含笑的少年,正幸灾乐祸的望着自己,二人刚一对视,掌柜心底,顿生诧异,见少年要转身而去,掌柜再不敢耽搁,领着一干伙计就杀了过去。、

    成功围住了少年,掌柜一番连哄带骗之下,少年终于满脸胆怯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那老太虽然初来郎茂,却是擅长各种骗术,早就威名赫赫了,方才,少年望见老太进了当铺,便猜测此间当铺今日要遭殃,这才出于好奇,守在一旁看了会儿热闹。

    掌柜顿生疑惑,这少年是怎么认出老太的,又一番询问之下,掌柜终于开颜,原来,少年的住处,竟与老太离得不远。

    既然得知了那贼的住处,掌柜立刻要求起眼前少年,带自己一干人,前去直捣黄龙,清缴贼窝,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等等。

    少年听完一干大道理,满脸愁容道:“大人,道理我懂,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小的自此得罪了那群贼人,岂不是自讨苦吃?”

    少年虽然油盐不进,但,始终还是个少年,许久,还是在掌柜的威逼利诱下,渐渐妥协,条件就是,掌柜需支付给少年三两银子的带路费,以资助少年跑路避难所用。

    掌柜想了想,此事好办,待寻到了贼人,要少年吐出银两便是,到时候,再把这些银两硬压到老太头上,要她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如此一番筹谋,自己还能有得赚。

    少年收下银子,再不犹豫,带着一干人朝着城南棚户区赶去,直到已能远远望见老太时,少年似乎早就猜到了掌柜下一步的动作,连忙一个飞奔,斜刺着逃进了一边的小巷,无影无踪了去。

    这着实让掌柜与一众伙计傻眼了好一会儿,但是,又不好追赶,毕竟,正主,也就是那位坑人的老太,就在不远处呀,若是让正主给溜了,这岂非得不偿失,顾此失彼么。

    一众人再不犹豫,狼嚎一般朝着老太杀去,还没杀到近前,却被一行人忽的截住了前路,打量一眼,竟是一众手持齐眉棒的灰衣少年,领头的两位,是一位年月十四五岁的少女,与一位身着一席白衣长衫的少年。

    这两人,正是古白古青两兄妹,不远处的老太,此时也满脸好奇的凑近了过来,而仔细看,这老太竟是矮脚山的白灵道长,不过,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她今日,竟涂抹了些胭脂,看上去,比平时苍白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