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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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夏州城,刺史衙门的台街上,左右各有一名护卫,手执长矛。一脸严肃地站岗。正在这时候一人一骑,从东街飞驰而来,差点撞到路上的行人。来人正人巴桑,他到刺史衙门口,翻身下马,把马牵到旁边的拴马柱上,拴好马,快步沿着衙门的台阶往上走,正准备往里走,门口的两名士兵把长矛斜着交叉,拦往了他!

    “什么人,胆敢擅闯刺史府?”

    “我要见你们韩大人!”

    “你见我们韩大人做什么?”

    “韩大人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巴桑单手一拂,两名士兵一个趔趄,向两边倒去。正在这里时候,刺史府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人,敢在刺史府门口撒野!”管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巴桑双掌一推,管家闪身躲过,一个扫堂腿,踢向巴桑的要害。巴桑见势不妙,一个鹞子翻身,跳出了管家的攻击范围。这时候,守卫叫来了一队城防营巡逻的士兵。巴桑被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巴桑哈哈大笑,说道:“这就是你们夏州的待客之道?”

    “擅闯刺史府,你也配叫客?”管家注视着他,冷冷的说道。

    “在下,只不过想试试你们夏州的实力而已?”

    “感觉好何啊?”

    “不过如止,以多对一,算不得好汉!”

    “这里不是江湖,没那么多规矩!”

    “好了,说正事,我奉鄯州节度使段远豫之命,给夏州刺史韩大人送一封信。”巴桑说完,从身上掏出信件。管家挥了挥手,城防营的士兵退了下来,他接过信,看了一下,信封上写着“夏州刺史韩大人亲启”,于是他对城防营的士兵说道:“众位兄弟,感谢了,这里没事了,你们继续巡逻去吧!”巡逻士兵闻言,队长集合好士兵继续巡逻去了。

    管家拿着信,对着巴桑说,“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通报一声。”巴桑白了他一眼,说道:“快去快回,我还等着给尚大人回信!”

    管家拿着信向衙门内走去,到了后堂,敲了敲门道,“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何事?”韩超在里面问道。

    “衙门外,有一个陌生人自称是鄯州节度使派过来送信的,属下已经把信拿过来了,请大人过目。”

    “拿进来吧!”

    管家推门进去,将信呈给了刺史大人,退在一旁。韩超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看完后,若有所思,转头对管家说:”你去把来人请入府中,并把周文通叫我到这里来,没让他二人碰面。”管家恭敬的回答道:“是,大人,我这就去。”正要转身出去,他给刺史大人说:“大人,我建议大人还是要加强刺史府的护卫工作,刚才幸好是城防营的士兵们路过。不然,我也没有把握能打败他。”

    “嗯,我知道了。”

    管家将巴桑带到的衙门内一间房内,并叫士兵注意他的动向。

    韩超坐到桌前,想了一会儿,拿出笔墨纸张,用北辰文修书一封。正在这里候,管家过来复命了,后面跟关周文通。韩超将信交给管家,对他说道:“你去把这封回信给他,叫他回去吧”

    韩超接着交待周文通,说道,

    “你悄悄的跟着他,去他们的部落看一下,打探一下情况。再向陇右道那边去一趟,探探那边的虚实。尽快回来向汇报。”

    “是,大人。”

    管家,把信转交给了巴桑,等巴桑走远了。周文通化装成一名河西的商人,悄悄的跟上了他。

    夏州地界,杜达一行人骑在马上,匆匆往西赶路。看到熟悉的风景,高百达不禁感慨万千,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历经千辛万苦。在一所破旧的驿站边,杜达安排大家下马休息。

    胡安多高兴的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拉起长河,说道:“别怕,马上就要到新家了!”胡长河怯生生点点头。索温在试他那把新买陌刀,不停的拿路旁的灌木树枝来试刀。李治安喃喃的说道:“有了这把好厨刀,我定能烧出一锅好菜。”

    何成则在研究将他的桂花树种子种在哪里好。林南靠在一颗大树上,双手抱着后脑勺,面朝大道。

    忽然,一位身穿紫色长衫的人,骑着一匹棕色战马,匆匆忙忙从西往东走去。林南恍惚之间,看到那人脖子后面有一个黑色的图案。那人瞥了一眼坐在路旁休息的人群,继续向前赶路。这个图案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南思索着。不大一会儿,又有一人骑着马从西边过来,好像是在追赶前面那人,又好像不是。

    大家休息一会之后,继续赶路。

    两天之后,杜达带着众人,终于踏上了夏州街头。甘泉水静静的穿守夏州城。河两岸的胡场树发出了嫩绿的叶片,小孩在街头上玩耍,牛马市场上小贩们在卖力的吆喝着。汉人、粟特人、康居人、嗢末人、偶尔也有回鹘人,还有其他一些小数民族的人,他们在这里共同生活。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亲切、和谐!

    街上人来人往。大家牵着马匹,走在大街上,慢慢的走,好像生怕错过每一个场景,每一幅帧画面。大街上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

    “杜大人回来了,杜大人回来了。”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杜达带着大家,来到了刺史府。刺史府还和两年前一样,韩大人每日忙于政务,军务。他第天都要到挂在墙上的地图上看一看。他在想什么时候夏州、高州、伊州、甘州、肃州、河州、鄯州、廓州、凉州才能连成一连,河西才能畅通无阻。

    当杜达站在他面前时,看着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他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他一度认为杜达回不来了。他压制住心中的那份情感,眼角湿润了,轻轻地说了一声,“子康,你终于回来了。”

    “大人,我回来了。”

    “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院子里。”

    “我去看看他们。”说完,韩超走到院子里面,一排人站在一起,相互挨着。他走到他们面前,仔细的盯着他们看,林南、胡安多、郭温、李治安、何成,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子?胡安多向他解释,这是自己新收的义子叫胡长河。韩超摸了长河的脑袋,转过身去,再看了一眼,说道:“诸位受苦了!”

    韩超让杜达安排他们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林南、索温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林南孤身一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终于不用再想什么,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吧!胡安多带着长河,回到了自己位于东关街道的家中。

    胡安多推开门,走进院子里。院子里面空空的。飘洒下来的树叶,日复一日的堆积在地面上,风沙吹过后带进来的沙粒,在院子里面堆了薄薄的一层。“这懒婆娘,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把家里收拾收拾,”胡安多一边想一边往屋内走,长河紧跟在身后。

    屋内传来了咳嗽声,“谁来了?”胡安多赶紧走进去,发现妻子刘氏正躺上床上。妻子看到胡安多回来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老,老,老胡,你终于回来子,再不回来,你就看不到我了!”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胡安多问道,“我出门前不是给你准备了草药吗?”

    “你都出去多久了,那点草药哪够用啊?”

    胡长河怯生生的躺在门后,探出个脑袋向里面张望,“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里来了?”刘氏问道。

    “这是谁家的?这是我们家的!”

    “我们家哪来的孩子,怪只怪我这只不下蛋的母鸡,没能为你留下一儿半女!”

    胡安多把孩子叫来跟前,搂在怀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妻子。刘氏听了后,连连称好!

    “孩子,让我看看!”

    胡长河本能的往后躲。胡安多蹲下来,慈祥的望着长河:“乖,以后这就是你的母亲!”胡长河点了点头,说了声“嗯!”胡安多安顿好长河,为妻子刘氏检查了病情,重新开了药方。

    刺史府内,杜达将这次出使朝廷的经过大致给刺史大人讲了一遍,把朝廷的敕封及制作的官印拿出来给他看了。夏州防御史,夏州防御史,韩超将这两个字重复子一遍。朝廷可真大方啊,韩超想,可是转念一想,终究和朝廷联系上了,夏州防御史也好,夏州刺史也好,夏州节度使也好,大丈夫怎么能为名号所困,该打的仗还得继续打,该收复的失地还得继续收复。

    韩超温和的对杜达说,“子康,你也有两年多没有回过家了,回家看看吧,好好休息几天,其他事情,以后再谈。”

    杜达告别夏州防御史,回到了城西的家。他走到院子门口,看到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的石桌低着头上写字。他轻轻的推开院门,走到他们跟前,放下行李,悄悄的看他们写字。两个孩子抬起头来,惊喜的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杜达高兴的用左手把小男孩抱在怀里,挨了挨孩子的脸蛋,右手搂着小女孩,“走,我们去看你妈妈,还有爷爷奶奶!”

    三个人一齐往堂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