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很是疑惑，想着自己那话也没讲清楚，并没点破“舒丽的无辜“以及“真正的元凶是杨晶”，便也没太在意。

    于是，目光锁住沈芳……

    “什么，红墨水？”但见此女目露惶恐，吞着口水狡辩道，“喂，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么？跟我们何干？”

    “我做的？呵！”苏黎嗤笑，心里猜到八九分，便转向杨晶，“听着，我现在不想帮你兜了，你最好……”

    “话说清楚，谁帮谁兜着？！”杨晶打断，慌乱躲闪的目光明明压根不敢迎上苏黎，嘴里却要硬生生狡辩着，“你自己干的好事，害得我在校外被人……”

    话说半句，猛地止住。

    堂堂荷城明珠，怎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校外被人恐吓了？传出去，她千金小姐的尊严何在？

    苏黎一眼看出她的心理，便也给她“几分薄面”，没揭穿，只稍稍朝她逼近：

    “你怎么确定，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你道哪门子的歉？！”杨晶气急败坏，尽管怼得理直气壮，也鼓足勇气迎上对方的目光，却仍盖不住瞳孔里的惶惶不安。

    苏黎心中有了数：这件事还是杨晶做的，但背后或许有高人指点。

    便倾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今天碰到张珂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闻言，杨晶吓得浑身一抖，瞳孔里的惶恐无限放大：

    “你？你又污蔑我？”

    尽管仍在嘴硬，声音却虚得要命。此刻的她，堪称饱受惊恐的小白鼠。

    苏黎略有疑惑，杨晶为什么要说“又”？且当初，此女是用什么手段逼迫舒丽去背锅道歉的？这些答案也许都在杨晶脑子里，但现在自己不便问。

    再说了，这也不重要……

    于是，苏黎收回前倾的身体，挺直腰板抬高音量：

    “杨晶，你就那么喜欢吴侃？以致于不惜干出如此下三滥的事，在苏黎自行车座上破红墨水？”

    这话是说给前排的另一个自己听，其他同学是不是还在误会，不重要。苏黎只想十八岁的自己，别再敌对她这个“舒丽”。

    却见女孩依然没半点反应，就像压根不关心“红墨水事件”的真相一样？

    苏黎皱起眉头，心想：莫非对方认为她这个“舒丽”在演戏？在小人得志中，咄咄逼人的栽赃杨晶？

    可眼前杨晶的反应，明明很有说服力啊！

    只见此女心慌乱跳，颤抖着身体，不停吞着口水：

    “我，我没有。”

    “不，你做了。”苏黎再度身体前倾，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但你的脑子，想不出这样的点子。告诉我，那人是谁？”

    杨晶这才恍然大悟，暗暗松口气，眸光立马射向中间座位的沈芳……

    苏黎深吸口凉气，看来自己没猜错，所有害人事件的源头都是这个心机婊！

    “杨晶，你还想污蔑我？！”沈芳秒跳起来开怼，瞳眸里是真实的担忧和无辜。

    只可惜，苏黎没看到……

    她表示，真相弄清楚就行，没打算在“红墨水事件”上追究沈芳和杨晶。所以此刻，她懒得再理会长舌妇和心机婊的开火，疾步走到前排将“苏苏”拉到教室外面。

    “出来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女孩冷冷白她一眼，却也没拒绝。

    走廊上，猿老头仍在和高强“亲切交谈”。见“苏黎”和“舒丽”双双出了教室，他俩均诧异了一下，却也都选择视若无睹。

    于是来到长廊角落后，苏黎朝女孩认真把话说开：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很重要吗？”却见对方柳眉一挑，透着轻蔑和苦涩，“都过去了，何必重提？”

    苏黎皱眉：“你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我为什么要替杨晶背锅？又是谁在背后帮你出头，教训了杨晶？所有这些，你难道不想刨根问底？”

    女孩嗤声冷哼，目光看向别处。像是仍对她“舒丽”存有不屑和敌对；又像是，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

    苏黎灵光一闪，猛地惊醒……

    于是，她稍稍挪步凑到女孩眼前，犀利盯着对方，嘴里义正言辞一句：

    “他叫张珂。”

    “So？”女孩秒回眸直视她，瞳孔里带着防备。

    舒丽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小学时的倾慕者在校外帮自己撑腰，十八岁的苏黎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此刻自己身为苏黎，小秘密被“舒丽”挑开，谁都会带有防备。

    却不知正是这一点，让自己露了馅……

    “你不是苏黎！”

    这不，眼前的苏黎本尊已激愤揭穿。

    舒丽心里微怔，面上却依然不露分毫，轻蔑秒怼：

    “我不是？难道你是？”

    “……”苏黎被噎住。

    这种感觉就像《无间道》里的梁朝伟，卧底警察的身份被刘德华一句“谁知道”，给噎死。

    而舒丽也懒得再跟她废话，深知说多错多，要想把她苏黎的身份坐稳，今后就得对她避而远之。便昂着头华丽转身，想回教室。

    “舒丽，站住！！”

    却见身后苏黎一声高喊中，本能的驻足。

    如同苏黎一样，她已彻底没了原主记忆，故难以时时刻刻都清醒认识自己是谁。毕竟她只顶着十八岁苏黎的外表，记忆和灵魂，却是实打实的中年舒丽。

    “没想到你也穿越了？”苏黎追上来，一副很唏嘘的表情，“所以咱俩，算是互换人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舒丽紧咬牙关，下颚一昂，“别以为拿杨晶和沈芳说事，就能消除我对你的恨！舒丽，你我的路还长！”

    苏黎心里一个咯噔……

    她这意思是，这辈子还要继续斗？

    可我苏黎到底哪里犯着你了？上辈子害你的人也不是我，且这辈子我身为你舒丽，还帮你讨回公道、平反了冤屈……

    至少“红墨水”和“一支红梅”两件事上，我帮你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你为什么还要恨我？

    苏黎百思不得其解。

    却见舒丽冷冷丢下一句：“马上要高考了，你好自为之。”

    语气意味深长，说完就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黎深感疑惑……

    自己记忆中，和舒丽只是中学时的“死对头”，层面只停留在女生间的小九九上，并无深仇大恨。

    而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互不联系了，更不存在有天大的仇怨。所以当得知“渣男出轨的对象是刘淼淼”的那一刻，她也很震惊，怎么又跟舒丽扯上恩怨了？这女人咋阴魂不散？

    从毕业走向社会，到为人妇为人母，都过了二十多年，有什么仇恨是时间不能化解的？以致于舒丽在这一世，还要继续？

    苏黎想不通，暗暗打算日后找舒丽再次摊牌，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