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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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铺天盖地

    未知,深渊之下到底存在着什么,无人知晓。

    狂风席卷,停滞在深渊附近的武装直升机陆续起飞,数十道强光全部照射向深渊之中。

    “这里也许会很危险,你先行撤离。”克罗德对着塞恩说道。

    “克罗德将军,我想我们还是先弄清楚出现这声音的原因,可能······”

    “塞恩先生!”克罗德打断了塞恩的讲话,接着说道。

    “现在不是听你理论的时候,危险随时可能出现,你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塞恩张了张嘴,竟是无话可说,他明白克罗德说的是事实。

    说到底他也只是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如果深渊之下真的飞上来什么怪物,毫不客气的说,他只是一个炮灰。

    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这些声音的出现的原因,克罗德却在瞬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深渊异变,这巨大的嗡鸣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同一种直觉。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深渊底下上来!

    这种直觉,塞恩同样也有。

    很快,塞恩在克罗德的安排下上了一架直升机,临起飞前克罗德顺手将一枚徽章交给了直升机的驾驶员。

    这枚徽章可以代表克罗德的身份,至少在这个时候传递消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通知后方全面戒备,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尽量争取十分钟时间!”克罗德镇定的说道。

    “队长······”

    “行了,执行命令!”克罗德怒喝道。

    “是!”驾驶员将徽章紧紧的握在手中,随后操作着直升机缓缓离开地面。

    安排好一切之后,克罗德迅速跑到深渊的边缘,此时的深渊依旧看不到任何的动静,只是那声音几乎快让所有人出现了耳鸣。

    望着深渊,克罗德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坚决,不自觉的握紧了枪柄。

    十分钟时间,他心里是没有一点把握的。

    少将军衔,按理来说克罗德其实是不用参与到一线的任何行动之中的。

    30岁的少将,这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是要被国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如果一直干下去,克罗德未来说不定可以成为刚果军方的话事人也不一定。

    只是克罗德不愿意,他不愿意面对繁琐的文件材料,也不愿意面对人际关系的世俗纠缠,他一直觉得军人就应该像战士一样去面对危险。

    特别是当这份危险是针对国家及人民的时候。

    高空,塞恩所乘坐的直升机头也不回的飞离深渊。

    克罗德与塞恩都不清楚这嗡鸣声背后是什么,但同样的害怕紧跟着这嗡鸣声之后出现的将会是他们无法抗衡的危险。

    塞恩这时候思绪有点慌乱,他回头看着深渊附近严阵以待的军队,那光束下,所有人的影子都陷入深渊。

    嗡鸣声还在继续,守在深渊边缘的所有战士都略显紧张。

    这也许会是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为奇怪的事。

    数十架直升机盘旋在低空,这些武装直升机每一台都搭载了16枚反坦克导弹以及重型机枪,杀伤力堪称恐怖,这也是克罗德的信心所在。

    深渊之下上来的会是军蚁吗?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这些天针对深渊的调查毫无结果,最简单的,深渊有多深,那些专家也没能搞明白。

    要是说这嗡鸣声只是某种奇特的物理现象也就罢了,但要不是······

    哪怕深渊之下是蚁潮翻涌,克罗德也相信仅凭这十几架武装直升机也足以消灭大部分的军蚁。

    鉴于上一次对那股莫名的电磁脉冲的教训,在这十天里克罗德对所有武装直升机进行了一番提升,最主要的便是对于反电磁涂层的覆盖率。

    但尽管这些涂层的效果极佳,飞机上的雷达仍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与上一次的电磁脉冲不同,这一次的电磁干扰似乎是持续性的,不间断的。

    紧张肃杀的气氛蔓延,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深渊,等待着这嗡鸣声背后的主人。

    就在某个时刻,当嗡鸣声几乎连成一片形成噪声之时,那黑暗的深渊里,一层层暗红色的模糊身影陡然出现。

    “来了!”克罗德内心低呼。

    几乎是瞬间,那看上去宛如深渊底部地面上升的错觉便消失,入眼可见的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暗红色飞虫。

    克罗德内心一沉,这些东西长着翅膀。

    不等看清那些飞虫的模样,克罗德怒吼一声:“开火!”

    刹那间,围绕在深渊周围的所有士兵全部举起手中的武器疯狂的朝着深渊开枪,火舌瞬间在深渊的周围连成一片。

    眼看着地面部队已然开始攻击,武装直升机上的重机枪也开始了猛烈的火力压制。

    子弹如同雷霆,光芒闪烁之间全部倾泻进入深渊。

    深渊之中,巨大的嗡鸣伴随着枪火轰鸣,那暗红色飞虫上升的趋势猛然停滞,一层层的暗红色飞虫被击穿坠落。

    那些坠落的飞虫碎块砸在其余仍旧往上飞的同类身体上,而后却又如同冰雪般慢慢消失不见。

    枪火轰鸣,那暗红色飞虫群上升的速度仅仅只是停滞了片刻便再次缓慢的往上飞了来,就像是在瞬间便适应了来自深渊上方的火力压制。

    飞虫群顶着火力,仍旧快速的上升。

    这时候显然有战士看清楚了那暗红色飞虫的模样,惊呼道:“军蚁,是军蚁!”

    “长着翅膀的军蚁!!”

    这些天,军蚁的形象几乎是所有人都关注的点,作为派遣到雨林执行任务的克罗德自然也是让底下的战士们牢牢记住了军蚁的特征。

    只一眼,这些暗红色飞虫就被认了出来。

    但这不是蚁潮事件中的黑色军蚁,这不断上升的红虫群,可长着翅膀啊!

    除了颜色与翅膀的区别之外,这红虫群简直和军蚁的外在形象如出一辙。

    克罗德这时不断扫射着,他其实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深渊可能与军蚁有关这一点塞恩曾和他讨论了多次。

    可这能飞的军蚁,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继续火力压制,十分钟之后撤离!”

    克罗德大声吼道,只可惜他的声音此时并不能传的多远,只能让身边的士兵继续口耳相传。

    十分钟,这并不是克罗德随口一说,而是他们这支不对携带的弹药最多也只够打十分钟,这还是理想的情况下。

    十分钟,要么这些飞蚁死绝,不然就得迅速撤离。

    “见鬼,那些军蚁在吃同类!”

    红色飞蚁的上升速度很快,短短数十秒便再次向上挺进了十数米。

    这时候有人发现了那些被子弹打碎的飞蚁身体之所以没有对其他飞蚁造成影响,正是因为当一只飞蚁被打碎时,它的身体就会被其他附近的飞蚁分食殆尽。

    “别愣着,手雷往下扔啊,要上来了!”

    “靠,数量太多了,手雷作用太小了,瑞克,去把油桶搬来,烧他娘的!”

    人群里有人应了一声,迅速朝着营地方向跑去。

    这些油桶本来是给军用直升机以及车辆加油用的,这个时候用来对付这么大面积的虫群说不定会获得奇效。

    电光火石之间,手雷在飞蚁群中爆炸出一朵朵绚烂的火焰,密集的飞蚁群中出现了一个个空洞,但很快这些空洞就再次被填满,飞蚁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也许单从声音便可以听得出来,那嗡鸣声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些许减弱,这意味着深渊的黑暗之中,还存在着无数飞蚁。

    由于信息无法及时传递的原因,这些战士们的配合并不算严密,整个深渊一圈圈的战线中很快便出现了突破口。

    只见一股股暗红色的飞蚁迅速升空,而后猛然袭击向深渊周围的战士。

    这些从深渊飞速涌出的暗红色飞蚁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不畏生死的朝着士兵发起了冲击。

    近距离观察之下,这些暗红色飞蚁的体型并没有黑色军蚁那么大,大概只有8至10厘米左右,占据他们身体的绝大部分体积的还是那对鞘翅。

    当然,体型的区别代表不了什么,单只黑色军蚁或者是这暗红色飞蚁都不足以令人恐惧,真正令人恐惧的是他们的数量。

    扎堆、凝聚、撕咬,紧接着便是士兵们痛苦的惨叫。

    只一眨眼,深渊周围的几个营地便出现了缺口,大量暗红色飞蚁冲了上来,并不断朝着士兵冲击。

    眼见着情况不对,克罗德脸色难看无比,他从腰间取出信号枪,一枚白色的信号弹升至天空。

    这是他们的战术指挥弹,白色代表的是,允许导弹轰炸!

    这时候其实已经有部分红色飞蚁冲到了他们直升机的高度,但所幸数量不多,被机枪手击落了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缺少了武装直升机的强大火力压制,地面防线的缺口才逐渐增多。

    随着白色燃烧弹的升空,武装直升机上的驾驶员瞬间会意,反坦克导弹从装载口弹射而出,紧接着便只见一道道尾焰刺破夜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扎进深渊。

    “轰!”

    巨大的爆鸣声响彻,克罗德只觉一阵眩晕,耳朵里边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剩下如同针扎一般的尖锐刺鸣声。

    其他的战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反坦克导弹本来就不是用在这种场景的武器,那可真的是用来打坦克的,即便此时空中的飞蚁数量密集,但那导弹冲击还是扩散到了整个深渊区域。

    大炮打蚊子,这大多数时候只是一句戏言用来形容大材小用,现在,克罗德用反坦克导弹来攻击军蚁,却不是大材小用。

    是逼不得已!

    导弹的效果是显著的,反坦克导弹的轰炸瞬间便让刚才还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得到了缓解,导弹爆炸产生的冲击让飞蚁虫群出现了极大的空洞,甚至连悬崖周边的泥土都被震得滑落。

    眼看着飞蚁虫群被压了下去,但下方的飞蚁继续向上冲的劲头,武装直升机上,驾驶员再度发射了一枚导弹。

    “轰!”

    随着爆炸,飞蚁虫群再次被消灭一大片,那火焰蔓延之处,皆是空洞的黑暗,虫群的上升的趋势被稳住了。

    见到这一幕,刚刚还抱着油桶打算同归于尽的那名士兵瑞克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果然,就算是从所未见的生物,在人类的热武器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这也是在场所有士兵这一刻的心声。

    导弹的杀伤力是枪械的多少倍,这个没法说明,但对于这种大规模的飞蚁虫群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随着导弹的一波波的轰炸,迫于轰炸的威力,深渊附件的小队无奈往后退后了数米,这种导弹的威力太大,一旦被波及便是死亡。

    “这样撑不了多久的。”

    克罗德深知自己部队携带的反坦克导弹的数量,按照现在这样的射击速度,不出两分钟便会耗尽所有的导弹。

    他还是小看了军蚁的数量,这些东西论大小和单只的攻击力并不算厉害,但它们的数量太可怕了。

    深渊太大了,大到即便是克罗德近6000人的作战部队封锁在深渊周围看上去仍然显得不够看。

    这反坦克导弹本来是用来掩护他们自身做撤退时使用的,但现在从开火到现在仅仅3分钟就已经被迫使用了!

    他自己所说的争取十分钟时间,似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哒哒哒······”

    “哒哒哒······”

    在导弹的短暂轰炸下,深渊中的飞蚁群被死死压制,但那嗡鸣的声音丝毫不曾有削弱,相反的,克罗德在这嘈杂的声音中竟再次听到了另一股声音。

    那是一种与嗡鸣截然不同的声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耳鸣出现了幻觉,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这声音的出处。

    深渊中,火焰与飞蚁群的交织,强烈的道道闪光下,在这无尽的噪声中,深渊的岩壁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层黑色的波浪疯狂上涌。

    克罗德眼睛瞪得老大,军蚁,黑色军蚁蚁潮!

    那个无数次在他脑海闪现的军蚁印象,在此刻无比清晰!

    扎伊尔河研究所现今公布的唯一的军蚁的模样,纯黑的军蚁。

    “注意黑色蚁潮,给我死死压制!”克罗德大吼,这一刻他冷静的模样不复存在。

    其实也不需要他的提醒,自这黑色军蚁潮出现在深渊岩壁,从黑暗里出现的第一瞬间,所有士兵都看到了。

    也顾不上什么导弹的轰炸波及,所有士兵刚松了的那口气瞬间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红色飞行军蚁与黑色军蚁,一种占据深渊的半空,另一种则攀附岩壁。

    所有士兵瞬间红了眼睛,举着枪一个个凑到了悬崖边,疯狂的火力扫射。

    不过这一次士兵的猛烈火力对黑色军蚁浪潮上涌的势态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那子弹打在这些黑色军蚁的身体上仅仅只是令这些个体身形一顿,然后便只看到黑色军蚁继续向上攀附着。

    这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是军蚁不强,而是红色飞行军蚁的防御力比之黑色军蚁弱化了许多。

    黑色军蚁的浪潮,那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仅从视觉效果来看,这些黑色军蚁的蚁潮上涌,就像是深渊底部的黑暗蔓延,如同地狱上升,试图将所有人吞噬殆尽。

    6000人的作战队伍,乍一听何其之多,但围在深渊周边之时,堪堪才能做到所有人围成一圈。

    这样的火力,面对比之研究所那一次的黑色军蚁浪潮数倍之多军蚁数量,显得那么无力。

    不过瞬息,黑色军蚁潮便已经爬到了深渊的洞口边缘,不少战士甚至已经开始了与军蚁之间的白刃战!

    惨叫声再次响起,黑色潮流涌入地表,克罗德见到这一幕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到恐惧。

    克罗德脸色煞白,这些黑色军蚁的出现让战局完全呈一边倒,他的队伍再无一战之力。

    武装直升机装载的反坦克导弹在此时也逐渐捉襟见肘。

    这些导弹只可能打向半空的那些红色飞行军蚁,因为一旦打向地表,误伤友军不说,单深渊附近脆弱的岩壁是绝对撑不住的,一旦塌方,他们的战友面临的只有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