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予风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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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偌衔山看星辰

    陆惟清抱沈乐之入客栈门便告诉掌柜的,请一位郎中。

    陆惟清将沈乐之放在床榻之上,动作十分轻柔,心中着急等了许久还未见郎中身影,便要开门去催开门便看见小二领着郎中过来,许是陆惟清太过着急神色有些阴暗,把前来的老郎中和小二都吓了一跳。

    陆惟清见人来了赶忙拉着郎中往沈乐之这边走,拽着老郎中威胁道:“你最好能保证此人在你的手下可你安然无事,否则你的命便留下。”

    老郎中哪里见过此等场面,被吓的腿脚发软竟跪在了地上,嘴里一直说着是,是,是。

    郎中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前去把脉,触碰的一瞬间就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信又加了几分力道,突然缩回了手,磕头道:“公子饶命,老朽是在无力解开小姐身体里的毒。”

    陆惟清瞳孔缩紧,惊慌道:“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你为何解不了?”

    “这位小姐身体的毒都是陈年累月的,都是定期服解读的药物,才能延长几年的寿命,老朽能力有限实在无法解毒,还请公子饶命。”

    陆惟清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风光无限的沈家家主竟然只有几年可活。

    他眼中布满血丝问道:“所以她昏迷是因为毒发?”

    “非也,小姐是习武之人,此次昏迷是因为气息不稳,内力乱窜导致气血上涌,筋脉堵塞所致,开些调理的药便能醒来。”

    “那便去开。”

    陆惟清看着沈乐之坐到她的床边,心中五味杂陈,道:“沈乐之,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陆惟清俯身捋了捋沈乐之额前的头发,目光柔和看着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门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枞琳林峰赶回来的三人。

    三人跪地叩拜陆惟清,陆惟清起身让众人免礼。

    沈清和沈二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乐之着急前去查看,而江夜看着自家陛下刚刚的样子,心中慌乱不堪。

    沈清询问道:“陛下,我家小姐可有事?”

    “她…无事只是气息不稳而已,过会小二会送药来。”

    陆惟清不知沈乐之身边人是否知晓,不敢直言,便把气息不稳的事情告知。

    “有劳陛下了。”

    “朕就在最东面的房中,有事来寻朕。”

    “多谢陛下。”

    江夜看着沈乐之眼中的杀意腾起。

    陆惟清与江夜刚回到房中,陆惟清便问道:“你们是如何遭遇的伏击,不说那个侍女,且说你与那个沈二都不是泛泛之辈,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埋伏。”

    “我和沈二联手都并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时辰前。

    “喂,你愣着干嘛呢,帮我拿东西啊!”沈清手拎着大包小包对着发呆的沈二埋怨道。

    沈二被这么一喊反应过来应了二声,把沈清手中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

    “谢了,前面有小姐最喜欢的那家桂花糕,买完回去找小姐。”

    江夜与陆惟清分开后就去了一处暗庄拿陆惟清要的消息,此处暗庄几乎无人知晓,它乃是一处菜馆,一处不起眼却生意兴隆的菜馆,可以说装修是十分精简,但菜肴却是十分美味,但就因装修捡漏,达官显贵是不会接近的,所以暗庄里的暗卫出任务也是十分方便。

    江夜进门敲了两下桌子,道:“莲子羹打包。”

    店小二闻言小跑过来道:“好嘞,客官要不在打包一份我家自酿的桂花酒呢?”

    江夜看着小二轻幅度点了点头,小二会意。

    此乃是他们的交头暗号,一个不起眼的菜馆若是用一些文绉绉的交头暗语,怕是没几天就被人觉察了,而此交头语乃是他们那个桂花过敏的老板想出来的。(伏笔)

    好巧不巧,三人同时迈出两家店铺的门,相遇在门外,尔埋伏在暗处的人见状跑向前去,装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敢问三位可是,陆公子和沈小姐的侍卫与侍女?”

    沈二心里咯噔一下,情绪激动的拉着那人的手道:“沈小姐怎么了?”

    那人双手扶膝道:“那就对了,陆公子与沈小姐遭遇刺杀,双拳难敌四手,奋力将我推处门外让我来东市寻你们。”

    江夜与沈二眼瞅就要前去却被沈清制止,看着俩人道:“你俩能不能想想再去,小姐虽身子不大好,但也不是谁都能与之一战的,而你家主子当年可是从五千精骑一人厮杀出一条血道才坐上如今的位子,还有与他们俩见面的那人更是扇一转一人亡,这样的三个人会被打的狼狈不堪?”

    俩人反应过来想要追问与那人,可那人却被一箭穿心而过。

    江夜拔剑,沈二将沈清护在身后握紧剑柄,只见一阵烟雾三人捂住口鼻避过,可就在这时一人飞身持刀而来向三人砍去,江夜沈二挡下却被那人力道振飞,那人趁机又撒下一道迷烟,三人被迷晕。

    “事情就是这样。”江夜道。

    “按你的说法,想引你们去客栈的和劫持你们的是两拨人?”陆惟清看着江夜疑惑问道。

    “按当时的情况是的。”

    陆惟清把玩着扇子沉思默想,心中虽有想法但还需证实。

    沈乐之慢慢的睁开眼睛,沈清见沈乐之醒来将她扶起拿起药碗道:“我们要是再坚持坚持你就不会在伤到了。”

    沈乐之接过药碗道:“谁跟你们说我是被人伤,我只是内力不稳而已。”

    沈二愧疚跪地道:“属下失职,请罚!”

    “起来!”沈乐之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又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如让你们跟着的,那这样论的话那你们遇袭我的罪责不更大。”

    沈二被这这句话弄的不知该怎么说,但他心中所想就是没有护好与他有恩之人就是他的错。(伏笔沈乐之是沈二的恩人)

    沈乐之问了问当时发生的事,得出的结论与陆惟清是一样的,但沈乐之掌握的线索更多,她与那人打斗之时,探出了那人的身法和所用武功,便让沈二去查看,无论掌控多少线索两日后都必须归来。

    沈清本想问沈乐之需要告诉陆惟清她以醒来的事么,但看沈乐之的意思是又想睡下了,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沈乐之躺在床上回想五日前沈逸传来的信:

    吾妹乐之,安否?伯母可安?

    兄已查明原因,信中不可细言,只得略言。

    如尔所料,此一干人等却有阴谋,但不可细细道来。

    等兄七日后归去,在细细说来。

    “真的是,越来越乱了。”沈乐之忧心忡忡的道。

    翌日辰时,沈乐之被日头的暖光映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挡了挡日光。

    沈清从门外进来道:“小姐醒了,可还有不适吗?”

    “无事了,他们走了?”

    “并未,陛下说等您醒来去集市寻他。”

    “更衣吧。”

    陆惟清站在里客栈三里外的酒肆旁,手拿折扇,双目闭紧,正享受的闻着这酒肆的酒香。

    “看来,陆公子也是喜酒之人啊!”沈乐之缓缓走过来道。

    陆惟清闻言睁眼看着前来赴约的沈乐之面露喜色,笑道:“如此说来沈小姐也是喜酒之人了。”

    沈乐之走到酒肆门前闻了闻酒香道:“怪不得能让陆公子如此垂涎欲滴,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酒肆老板看进来的俩人上前迎接,“请问是相中本店那款酒了?”

    “你们这最香醇的酒。”沈乐之言道

    老板道:“二位客官随我来。”

    老板将二人领到一酒柜前拿下那用白色瓷瓶装的酒道:“这个便是本店最香醇的酒,此酒名唤之清。”

    “之清?为何之前从未听过?”陆惟清不解道。

    “客官若是邶州本地的自然未曾耳闻,此酒乃是近一段时间从安州流传过来的,早在八年前此酒就在安州大卖了。”

    沈乐之听闻安州,又闻八年前神色黯淡道:“八年前么?”

    老板道:“正是,相传这酒还有一段故事呢,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已过了八年了,早就被传的面目全非,到我们这基本上都是胡邹的了。”(回忆篇伏笔)

    陆惟清注意到了沈乐之的失落便道:“两壶,帮我们包好。”

    陆惟清将手中酒递给沈乐之道:“你若再发呆,这么好的酒我就要自己独享了。”

    沈乐之接过酒,边走边说道:“那可不行。”

    陆惟清看着沈乐之笑着低头摇了摇头。

    “城南有庙会,走,我带你看看。”陆惟清追上沈乐之拉着沈乐之的手往庙会那端跑去。

    沈乐之看着拉着她奔跑得背影,熟悉感顿生,这个场景画面,仿佛在她的记忆力也有过一段似的。(回忆篇伏笔)

    刚入城南便感受到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身前身后车马骈阗,人流如织,四面八方传来商贩高声穿透耳膜的吆喝声,行人的脸上个个扬着笑意,谈笑声足以跟商贩的吆喝声相较。

    沈乐之被这场面所吸引,松开陆惟清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看着这一片祥和的景象。

    看着商贩高高挂起旗帜招呼客人的样子,看着街道上策马驰骋的少年郎,看着人烟辐辏谈笑风生,无一不衬托出盛世安泰,百姓富足安和。

    她眼含泪光,回头看着陆惟清,称赞道:“我自云城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百姓安家乐业,地域繁荣昌盛那时我便知道你是个好皇帝,可我今日看到了更让我为之动容的景象,我更加坚定我所求的海晏河清你可以给我。”

    陆惟清向沈乐之走去,嘴角上挑笑道:“能得到沈家家主的称赞是吾之幸。”

    “好了,你想夸我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你我共同逛庙会的机会可不多,走,我带你逛逛去。”

    陆惟清把沈乐之拉到一香囊处,拿起一个蓝色香囊在沈乐之面前晃了晃这个怎么样,沈乐之嫌弃道:“丑!”

    “丑啊...哎,这有这个!”陆惟清放下香囊拉着乐之就往买珠钗处走去,商贩老板笑嘻嘻道:“公子给夫人买一个珠钗吧,咱们家的珠钗可是仅次于皇宫的。”

    沈乐之听到夫人二字赶忙解释:“我们不是夫妻。”

    陆惟清却说道:“迟早都是我的夫人。”

    沈乐之冷哼道:“还真是,流氓!”

    二人走到的寺庙门口,可二人去谁也不进去,陆惟清看着寺庙言道:“你,不进去烧柱香吗?”

    沈乐之摇了摇头道:“我就不了,我手上鲜血人命都不少,进去恐扰佛祖清修,更怕,玷污了圣地。”

    “我亦是,手下亡魂无数,也怕污了佛门圣地。”

    二人吃了小吃,看了歌舞表演,看了杂耍,只可惜现在灯市没到时间看不见满城明灯。

    沈乐之看见一卖桂花糕的便驻足在此,而陆惟清则是快步走了过去,沈乐之看着陆惟清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

    陆惟清反应过来尴尬的理了理衣服,转移话题道:“天快黑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快走吧。”

    沈乐之轻笑走上前去道:“转移话题?为什么跑?”

    陆惟清看着沈乐之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对桂花过敏。”

    “原来是这样,是.....”

    “别笑我,我......”

    “谁要笑你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天生还是后天而已。”

    陆惟清一愣,他还以为她跟他们一样会嘲笑自己呢,却没想到竟是关心。(伏笔)

    “后天,你为何问我这个?“

    沈乐之扶额无奈道:“你难道忘了我会医术么?你难道未曾听过妙手回春阎王怕么?”

    “你要治我此症?”

    “大夫嘛?遇到些疑难杂症都会手痒痒。”

    “合着只是手痒痒呗!”

    “那时当然了!”

    陆惟清探头往沈乐之身后看去问道:“你要吃吗?”

    “不吃了,你不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走吧。”(伏笔)

    “好,等我去买俩匹马。”

    黄昏夕阳映射出俩人踏马扬鞭,青丝随风飘动的影子,好生肆意,好生潇洒。

    橙红的天空之上盘旋着结伴而行回巢的鸟儿,沈乐之感叹道:“日落西山鸟归巢。”

    二人下马,陆惟清道:“偌衔山到了。”

    “你带我骑了一个半时辰马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登山么?”沈乐之埋怨道。

    “登上去,就会知道此行不虚。”

    二人往山顶走去,沈乐之开口道:“你今日也是有目的故意接近我的吗?”

    陆惟清神色自若道:“不是。”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也知道我的想法,若说你今日是故意相约的,那我也是故意赴约的,彼此而已。”

    陆惟清止住了脚步看着沈乐之,轻笑道:“沈小姐这是要跟我打明牌了?”

    沈乐之看着他淡笑回道:“吾何时打过暗牌?”

    二人的眼神犀利,气场更是旗鼓相当,终是陆惟清率先败下阵来接着向上走去,沈乐之随后。

    沈乐之边走边说道:“我知你想要什么,你我的目标是一致,你想知我是否是你的忆中人,我亦是,说到底我们的目的,目标是一致的。”

    陆惟清漫不经心的说道:“沈小姐是想要与我合作?”

    “算是吧,你我第一次相见熟悉感便油然而生,想必你也一样吧,你暗中查过我,我也暗中查过你,你我不惜坏了陆,沈百年的规矩也要调查对方,可见当年之事对你我的重要性。”

    “所以呢?联手调查么?”

    “可以这么说,但也有别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他们三人是怎么被挟持的了吧?”

    “知道,两拨人。”

    “对,就是两拨人,如若秋猎场上那拨又是一伙,那么现在伸出来的手就是三只。”

    陆惟清凝眸道:“没错,现在得见的就三只手了。”

    “但我可以确定不是襄帝所为。”

    “为何?”

    沈乐之云淡风轻道:“这三拨人有两拨均有江湖人,江湖人掺和进来,便不单单只是简单两国相争了,我了解襄帝,他所要只不过是一统五洲,争霸天下而已,他只会大大方方的争,绝对不会背后动手。”

    “所以,这背后无影的手怕是不止这三只。”陆惟清神色猛沉。

    “没错,我说过我自云城到今日看到的盛世安泰,百姓安康便知道我所求的海晏河清只有你能给我。”沈乐之眼神坚定的看着陆惟清。

    陆惟清神色有些忧仲,不知如何做答。

    沈乐之不以为然的笑道:“后日便是你我之前约定的时间了,我会进宫,届时你亲口告知我你的答案。”

    “好!”

    夜幕降临,夜空的繁星闪耀,但也以入冬山顶的风更是尤其的寒冷,陆惟清小幅度的往沈乐之身边挪了挪。

    两人手中握着酒瓶,对月饮酒,看星叙话,乐哉乐哉!

    沈乐之抬头看着繁星,虽不是满天繁星但也不是零星一点。

    陆惟清看着这繁星点点喝了口闷酒,心里咒骂钦天监,不是说今晚有满天星河么,这什么啊。

    他看着酒,心中不由称赞道:“这酒,果真对得起之清之名,清淡不失醇厚,浓郁不失清香。”

    而在回头看就看见沈乐之的眼尾滴下一滴泪水,落在了她身穿的织锦镶毛斗篷上,陆惟清想伸手擦拭去她眼角泪痕陆惟清不明所以询问道:“你怎么了?”

    沈乐之闻言低头擦了擦泪水道:“你可知我自记事以来就未曾在两国皇城上空见过如此多的繁星。”

    “你,是想到什么了么?”

    “是,总觉得我是见过漫天星河的。”

    “心中有,便是见过了。”陆惟清望着沈乐之抒道。

    沈乐之回头,与陆惟清视线重叠,二人看着彼此,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满天星河深处两个人彼此相拥的画面。

    沈乐之被心中刺痛收回了目光,而陆惟清目光还直直的落在沈乐之的身上,回想刚刚浮现的画面,心道:“原来,我的梦中人真的是你啊!”

    沈乐之感受到了那道炽热的目光,转身过去缓缓道:“天色不晚了,回去吧。”

    陆惟清闻此一言回神,转身道:“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