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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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迷蒙的启程

    tip:我发现(十)像个眼睛诶。(十)▽(十)

    “斯雷特纳?过来。”

    “是,队长。”

    “你有尽好自己的职责,对吗?”

    “是的,队长。”斯雷特纳回答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弗莱曼则是苦恼地挠了挠头,然后在斯雷特纳耳边耳语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女,从空中坠入凯西玛天坑?”

    “没有。不过,不过那触手怪曾用他的声音令全队陷入了幻觉几秒,我不能保证这段时间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思索良久,斯雷特纳补充道:“怎么了,队长,你看到你女儿了?”

    “不,算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弗莱曼摇了摇头,扶额继续赶路,一路无言。

    但事情还未就如此了解,回到马车处,明煌小队发现,原先那辆装着黎凌的马车的窗子处,被撞出了一个大洞,而原本应该待在里面的黎凌,已经不见了!

    “这......是被狼叼走了吗!”此情此景,不禁令一名较年轻的队员倒吸一口凉气。

    弗莱曼上前察看,顺着那木质的纹理摸去:“这是从里面撞开的,是黎凌自己撞开的。”然后他抽出一根烟草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时间找了,回城之后再向上面汇报吧。”

    ......

    时间回到触手怪与弗莱曼僵持的那一刻。在触手怪的尖啸令众人陷入幻觉时,一个身影,冲向那个坠落的少女,飞身跃入了凯西玛。利箭般后发先至,从空中赶上了坠落的古河夜烨。

    那是黎凌,那奔跑的模样,跃起的姿态,皆透露出不凡的气质,下落的形态堪比国家级跳水队员般优雅。与之前那个在马车里畏畏缩缩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不,那就是两个人,现在的“黎凌”,已不再是黎凌,而是杜花哨的皮囊,是杜花哨崭新的躯体。

    他紧贴着岩壁俯冲而下,躲避那些突兀的岩石就如同儿戏般轻松,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他一个转身蹬壁飞出,同时头也不回地反刺出一根触手。触手在抓住墙壁的瞬间便立刻绷直,另一头,杜花哨已经勾住了古河夜烨的腰部。

    下坠的力道还未完全消失,杜花哨又刺出一根触手,将撞向墙壁的力道转向一侧,半虚半实得踏在空中,借着触手的摆动卸去了剩余的冲击力。然后手掌抓住了触手一拧,触手便开始收缩,将两妖拉了上去。借着上升的势头,杜花哨将自己甩入一个隐蔽的岩洞中。所有的事情都在5秒内完成,杜花哨这飞檐走壁的技巧也是挥洒自如,游刃有余。借着这20°的岩壁,加上触手怪抽夺意识的几秒,这一切未被任何一个人类发现。等众人的意识再度回归,就听到了斯雷特纳转述的弗里曼的命令,开始向坑外转移。

    ......

    回到现在。

    古河夜烨躺在一张铺满丝织物的石床上,平静地睡着,胸口有规律地缓慢起伏。她睡得很熟,令人舍不得去打扰她。

    杜花哨坐在一个燃起的篝火前,沉默地阅读着自己的日记,这可以帮助他记起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公主的性格爱好,或者其他的怪癖之类的。不过,他整本看完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他一直跟在古河威殿下身边,但却没有找到有关他女儿的被他记下的事情。

    阅览完整本,他“啪”地一声合上书本,然后将整本书吞了进去,是的,吞了进去。对于杜花哨来说,这只是一个皮囊,确保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里面器官什么的大都可以缩减。这样精简后的身体,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放杂物。杜花哨挺喜欢这样的,他很喜欢藏点什么东西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奇怪到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最好。

    吞书本时,正好撞见安希娅捡好木柴走了回来,见杜花哨这幅模样,不禁“呃”了一声,把全部的树枝砸到了杜花哨的身上:“藏东西就自己找个冷僻的地方藏啊!不要在这种地方!很恶心的好不好!”

    被木柴砸的杜花哨一下子没咽下去,书卡在喉咙道口,拔不出来,压到声带,说不出话又呼吸不了,脸转眼由红变紫,眼看就要去世。危急之际,他赶忙背后伸出触手,按压自己腹部紧急给自己来了一套海姆立克急救法,这才将书本吐了出来,趴在地上猛咳不止:“安希娅......你......这是谋杀。”

    “没事,你又不会死。”不以为然从杜花哨面前,走了过去,坐到古河夜烨的床角:“柴火我给你了嗷,记得自己添上。”然后她转向古河夜烨,视角不知不觉就被一个令万千女性感到自愧不如的地方吸引:“这就是公主殿下吗?感觉跟记忆里相差好多,就好像自己重新生长了一遍一样。”

    趴在地上的杜花哨终于缓过了劲,重新理了理衣领,将木柴扔进火中:“你不要趁着公主睡觉对她有非分之想。我知道你们树灵之间可是以那种事情取悦自己的。”

    “嘁,谁稀罕啊。”安希娅不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面向杜花哨:“不过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没见过其他的树灵。”

    “我比你年长个那么一点点吧。”杜花哨伸出手做了一个捏笔的手势。

    “真的是一点点呢......”安希娅托腮思考了一下:“也就大概2000年吧,你个老妖精。”

    “诶嘿。”

    “你诶嘿个头啊!”

    “好啦,好啦,我去准备一下新的行囊,多了一个人,东西也得重新整理一下才行呢。”杜花哨随便敷衍了安希娅的怒语,然后转身欲向后走去:“记得公主醒了来叫......”

    话还未说完,杜花哨前突然出现一张脸,她就这么凭空出现,然后撞到了杜花哨坚实的胸脯:“啊!”

    薇这一下撞得不轻,整个人一下子从自己的传送门中摔了出来,摸着自己摔疼的屁股,不满地嘀咕道:“谁走路不长眼睛啊。”结果她一抬头,原先憋着的怒气一下子就发泄出来:“杜花哨!怎么是你!”

    “啊对,是我。然后呢。”杜花哨显然并不打算过多理睬薇,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薇站起身环视四周,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古河夜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我早就该想到!你这家伙会接应夜烨。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就你这速度,等到你到,古河夜烨早就摔死了。”杜花哨直接犀利的回击。

    “啊对对对,如果不是你把她搬来搬去,我肯定比现在要早到几十倍!”薇不甘示弱,唰得一下从空间裂隙中拔出一把巨镰:“怎么?不爽?来对削啊!”

    杜花哨也是直接亮剑:“手下败将也敢瞎嚷嚷,整天假小子一样吓唬谁呢?不如像公主一样淑女一点。”

    面对两人的互掐,安希娅竟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过安希娅也是第一次见到杜花哨如此盛气凌人。眼下这情况,更重要的是这两妖万一真的对削起来怎么办。杜花哨的实力,安希娅是知道的,这个突然窜出来的,既然敢跟杜花哨叫板,实力肯定也不弱。这对削起来,岂不是得把艾慧尔大陆西南角削掉一块?安希娅自己跑到是也许可以,可这里还有一个公主啊!怎么说自己也是克比托斯帝国的臣民啊!

    总而言之,现在绝对不是打架的时间!安希娅跑到杜花哨与薇之间:“住手!你们两个不……”

    “哈~”话未说完,一声哈欠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视线之中,古河夜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吵啊。”然后,她以眼神迷离地环顾四周:“等等,你们都是谁啊!为什么在吾辈床边!”她揉了揉双眼,确定眼前的事物皆为真实:“吾辈?吾辈这是在什么地方?不对,吾辈……是谁?”

    夜烨的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给在场的所有妖怪都是一阵震颤。薇更是直接扑到夜烨面前,抓着古河夜烨的肩膀,盯着古河夜烨惊慌的眼睛:“怎么会?我不是把我的记忆复制给你一份了吗?相性不好也不至于连名字也不知道啊!”

    而夜烨则是呆滞地凝视着薇的面容,缓缓摇了摇头,充满歉意地俯了一下腰:“对不起,谢谢你为吾辈做了这么多,但吾辈真的想不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再复制一遍。”薇将手按上古河夜烨的额头,想要故技重施到夜烨的记忆空间。但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发生。

    薇保持一个姿势良久,在尴尬将这里笼罩之前,她笑了,那是一声苦笑:“拒绝访问,你被入侵一次就对此产生耐受了。”未能如愿的薇遂将头埋在床上,心中满是不甘:“这样,你不是彻底没有记忆了吗。那我们的约定不就再也无法完成了。”话至后半段,薇已带了几分哭腔。

    古河夜烨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觉得她得做些什么,手悬在半空犹豫着,最后她打消了摸头的想法,什么也没有做。

    安希娅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床头,站在夜烨面前。古河夜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精灵一样的可爱孩子:“你好?”

    “公主殿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夜烨依然只是摇了摇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她惊讶地指着自己,问道:“你刚才......说吾辈......是公主?”

    “是的,公主殿下,您是克比托斯帝国最后的王族,古河威陛下的遗女,背负复兴克比托斯帝国重任的古河夜烨殿下。”杜花哨抑扬顿挫地回答道,与之前那个与薇斗嘴的妖怪简直是判若两人:“由于您还没有进行过加冕仪式,请允许我继续以公主称呼。”

    “克比托斯?”

    “您父亲的国度。”

    “古河威?”

    “是您的父亲,殿下。”

    夜烨听完后低头沉默良久,抬头看向杜花哨:“你是?”

    “我名为杜花哨,是先主古河威陛下的骑士,那个女孩是安希娅,那位趴在你床头的是您的......”

    “不!”薇突然从床上弹起,对着杜花哨吼道:“不再是了!这样的夜烨才不是我的朋友!”然后她转身钻进了一个传送门中,传送门在薇进入后就直接消失,没有一丝挽留的余地。

    “额......”杜花哨略显难堪地看着薇离开的地方,尬笑着转过头,看着那怀抱着安希娅惊恐的夜烨。苦恼地扶额摸了张椅子坐下沉思:公主殿下是回来了,可是这一点记忆都没有,怎么能够成为新任女王呢。古河威啊古河威,你可真是甩了个烂摊子给我。

    沉思良久,杜花哨也未能找到任何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无望之际,他决定回到原点,从夜烨自身下手,于是,他抬头看向夜烨,问道:“殿下,您身上有带什么东西吗?”

    “东西?”古河夜烨放下安希娅从床上站起,向自己裙摆里的衣兜摸去。话说古河夜烨虽是皇族,但她身上这件刚好到膝盖的裙子其实是古河夜烨自己缝制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个裙褶都十分的宽大,这是因为夜烨在每个裙褶都做了一个衣兜。这点倒是跟她父亲很像,古河威也很喜欢衣兜很多的衣服。

    一顿摸索下来,古河夜烨身上的东西有:两本小小的笔记本,其中一本明显要旧很多,一支青金石笔,一支羽毛笔(墨已经干了),橙色的晶片(上面刻着很多奥数图案),一面镜子,一小袋子的金克莱(克比托斯时期的最大面值货币),还有一把......柴刀。安希娅看着夜烨从兜里摸出一把柴刀时,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杜花哨则没有多少反应,想必是见多了。

    当夜烨把东西都拿出来之后,像展示什么大发明一样昂首叉腰。安希娅则是一脸“你在神气什么”的费解表情,此情此景,令杜花哨不禁笑了一声,然后他就在安希娅的“你在笑什么”的怒视下灰溜溜地检视夜烨的东西去了。那本画着很多简笔画的新本子仅从外表上看就可以肯定对现在的处境没有帮助。那本陈旧的本子则十分可疑,不像个女生会带的本子,更重要的是,杜花哨拿起那本本子嗅了两下,不会错的,这是陛下的气息。

    杜花哨将那本子打开,发现了更加惊喜的事情,里面的字迹都是古河威的手笔,寥寥数语就将当前的困境全部瓦解,实乃神助。

    就在一切看似都将正常发展时,杜花哨,在安希娅和夜烨注视下,将那本本子“撕拉”一声从中间撕裂。怕撕得不彻底,杜花哨还将碎纸叠了几下再撕,将纸撕成碎片才罢休。

    面对另外两妖诧异的眼神,他竟用“黎凌”的帅脸摆了一个无数青春偶像剧男主那样明媚的微笑,毫无悔过之意地说道:“知道目的地了,我们出发吧。”

    “你为什么撕吾辈东西?”夜烨无视杜花哨的笑容,略带恼火地说质问道。但杜花哨并没有理会,他装作听不见地转身走了出去,姿势极其夸张搞笑。他在装傻子。

    “你!”看着杜花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心头,她忍了好久才没让粗口爆出来,火过了之后,她感到一阵委屈,落寞地抱腿坐在床头。

    安希娅再一次被夹在两者中间,观察着古河夜烨几秒里迅速的感情变化,不禁感叹公主细腻的情感,考量片刻,她觉得自己需要去安慰一下,于是她关切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青年人的崩溃有时就在一瞬间,只要安希娅一句话,古河夜烨强忍的泪水就溢了出来。安希娅更加不知所措了,情急之下,她抱了上去。安希娅没有体温,所以她不喜欢抱别人,也不想别人抱她,但就古河夜烨的经历来看,这样的体温,才是夜烨的归宿。

    “谢谢......”

    “哟哈,公主殿下,行礼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杜花哨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唰的一下从洞口探了一个脑袋,但被一把柴刀精准地击中脑门,倒在地上。

    “滚开啦,人渣。”安希娅嫌弃地一刀把杜花哨捅飞,后者则拍拍灰从地上爬起,也不顾头上的柴刀,流着血就走到夜烨前行礼:“由于暂时没有侍从,还望殿下自行更衣。”

    “更衣?衣服在哪里?”夜烨看着周围空荡的一圈,疑惑地问道。

    “在这里。”安希娅爬下床,从一块石壁上拉出一个衣柜,就是夜烨房间的那个,不过显然已经翻新了很多次。

    面对琳琅满目的衣服,夜烨竟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东找西翻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款式。

    “真好哄啊。”杜花哨不禁在心中感慨,趁着夜烨挑选的时间,杜花哨补充道:“因为一些原因,公主殿下出行需要一些伪装,所以为了更大的利益,请恕我称呼您为古河家族的大小姐,我作为您的管家,而安希娅则作为侍......”

    “我的妹妹。”古河夜烨突然转过头打断了杜花哨的话:“怎么了?”

    杜花哨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好吧,大小姐还有二小姐,准备好就出发吧,我在外面等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