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残志坚，重活一世的我立志做十亿少女的梦
生命第五章：身残志坚，重活一世的我立志做十亿少女的梦
顾清生离开学校其实只过了五天，但是这一次回来却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顾清生已经不全是从前的那个顾清生了，也是因为这五天患病的经历让他度日如年。
枭阳第三中学并不大，顾清生教室所在的教学楼的靠近操场那一侧，整栋教学楼里只有顾清生所在的二班和一班两个班。
一班在四楼，二班在三楼，顾清生到的时候班主任正在监督全班五十五个人晚自习。
顾清生的到来在班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很快就在班主任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消散了。
班主任已经知道顾清生的情况了，所以看向顾清生的眼神要温和许多，顾清生报告一声就回了座位，一如往常一样抽出作业本开始做题。
嗯，过了大概两分钟顾清生就默默地放下了作业本。
看不懂……
就在顾清生踌躇着要不要改写语文作业的时候，旁边的亮仔偷偷给他递过来了一本笑话书。
顾清生愣了一下，亮仔向某一边眼神示意，顾清生撇过头就瞅见一个坐在前排的矮个子男生特得意地向自己挑了挑眉。
嗯……笑话书是他传过来特意给他看的。
顾清生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以往的惯例，胡子旭一有新的笑话书在他自己看完后就会传给顾清生看。
顾清生不动声色地将笑话书摊开在桌上，然后在前面堆了一堆书挡住了讲台上班主任的目光。
其实今天晚上是顾清生准备回校告别的，他这时候做什么讲台上的老王都会短暂地无视。
原本顾清生在路上过来的时候也是想着好好告别一下，但是到了班上就又没有了那种告别的心思。
他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个顾清生了，他对这个班级的近乎所有人到底都没有了那种感觉，所以道别与否都没有了必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决定不再道别，而是安安静静地完成这一个晚自习。
正看着笑话书，亮仔就偷偷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你啥情况？上周体育课突然就晕过去了，还这么多天没来上课？”
顾清生略微犹豫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得癌症了你信不信？”
亮仔：“？？？”
亮仔用一种“你把我当傻子”的表情看着顾清生，顾清生忍不住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连续今天晚上熬夜没睡觉太虚了。”
这个说法没得来亮仔的迟疑，他反而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叫你不要熬夜看小说，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你手机是不是被没收了？”
顾清生挠了挠头，从口袋摸出来一个带套的六寸智能手机，“还没呢。”
“你家长也是心大，换我是你爸，绝对给你把手机摔了。”
顾清生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
亮仔看向他，他严肃地说道，“我是你爸。”
“噗……”
亮仔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胖虎被顾清生严肃的表情逗得失笑，全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来，然后班主任就用他的死亡凝视看向顾清生三个人。
顾清生三个人立时缩如鹌鹑，安静如鸡。
过了一会儿，顾清生没察觉到什么声音于是抬起头，然后恰好与走到面前的老王发生对视。
顾清生：“……”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
“你出来一下。”
老王把顾清生叫了出去，亮仔和胖虎两个人立时头碰头开始议论起来了，同时从顾清生的右桌伸出来一只胖手把顾清生藏在作业本下的故事书给摸走了。
“医生怎么说？”
走廊里，老王站在黑夜底下问顾清生。
顾清生望着天边高楼间的一点点夕阳光，无所谓地道，“差不多都那样，少则半年，多则两年三年，得这病的几乎都是这样。”
老王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再坚持一下？”
“害，这有啥还坚持的，就这样吧，反正大不了我这两天多吃点好吃的。”
老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信封，他递到顾清生的手里，“这是几个老师凑的，有时间可以来班上玩。”
顾清生没说话，接过那个信封，想了想然后道，“老师，我想上个厕所。”
“嗯，去吧。”
顾清生点点头，慢慢走了。
老王则站在走廊里，看着顾清生走上了操场。
顾清生慢慢在操场上散步，走了一圈扭头朝自己班的位置看去，正看见老王站在栏杆前面抽着一支烟看着自己这一边。
夜色已经很沉了，他看不清老王，只能看见一个人影正默默地靠着三楼栏杆抽烟，想来老王也看不清他，只能看见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这一边。
过了一会儿，老王抽完了一支烟转身回了教室，顾清生则继续慢慢行走在教室操场。
过了一阵，下课铃响起，一大群人乌泱泱地走向厕所，喧闹也出现在校园里。
顾清生在操场的一处角落坐下，那里有两棵十分粗壮的银杏树，这是顾清生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走了一遍校园，顾清生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氛围感的校园，特别像一些电影中九几零几年的校园，并不破败，很有匆匆那年的感觉。
顾清生正想着，一个身影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微胖女孩，是顾清生与胖虎、亮仔四人组成员中唯一的女生。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没什么，就想在这坐一会儿。”
“之后是不是就不回学校了？”
顾清生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道，“应该是这样的，我想多去玩一玩。”
刘沫云点点头，然后学着顾清生的样子两手撑在身后，她望着自己教室的方向道，“这样也好，那希望你能好好玩一玩。”
“我们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老师办公室听到的，老师们都已经知道了。”
顾清生点点头，没对这位深受老王喜爱的学习委员发出质疑，他从口袋里摸出来老王给他的那个信封，“帮我一个忙，等会回去的时候把这个给老王。”
刘沫云接过那个信封，她掂量了一下，“谁给你的，老王？”
顾清生点了点头，“说是几个老师一块凑的，我不太想要，你就帮我还给他们吧。”
刘沫云点点头，却没说话，她另一只手却暗暗攥紧了口袋里的一千块钱。
过了一会儿，第一道上课铃响起，刘沫云问他，“有想过去哪里玩吗？”
“还没想好。”
顾清生摇了摇头，“不过应该先去市里玩两天看看。”
刘沫云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顾清生问道，“你知道‘全民歌手’音乐大赛？”
顾清生摇了摇头，刘沫云笑道，“你不是会写歌吗，你可以去试试，市里好像就有一个赛区。”
这个世界的顾清生小学到初中的阶段学过两三年的声乐，会一点乐器，不过至于会写歌……顾清生回忆起以前的顾清生写的那几首曲子……一言难尽……
不过这时候顾清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可以利用前世的那些歌曲挣点外快……
想了想，顾清生笑道，“可以啊，等过两天去市里了我就去试试。”
刘沫云笑了，“那就祝你早点成为大歌星，然后来养我。”
“那可不行，我如果去比赛，那肯定是要成为十亿少女的梦的，我到时候哪里有精力来养你。”
刘沫云白了他一眼，“全国都才十四亿人口，哪里来十亿的少女。”
“全球，我是说全球，我肯定是要成为全球巨星的！”
……
“报告。”
“进来。”
刘沫云有些失落地回到了教室，她将一个信封放在了老王面前的讲台上。
老王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他走了？”
刘沫云点了点头。
老王没再说话，刘沫云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邻桌看她神情不太对，于是凑过来问，“你怎么了？”
刘沫云摇了摇头，没说话，趴在桌子上开始做题。
时光悄悄流逝，上帝的目光缓缓上扬，望见了安静教室里唯独空缺的座位，也望见了满教室安静都身穿校服的学生，还有那个年过四十正坐在讲台上望着门外夜空走神的老王……
围墙外，顾清生坐在老顾车的副驾驶，安静地看着窗外渐渐流失的白杨。
他知道，他这次离开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自从五天前醒过来，他其实一直都认为自己哪怕不再是上一世的顾清生，也是一个全新的顾清生。
但是此时此刻，望着窗外在夜色中一点点远去的白杨，他开始意识到。
当面对属于这个世界顾清生的生长环境时，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顾清生，而不是上一世那个郁郁不得志的顾清生……
他仍旧会感怀这个学校的一切，也仍旧会茫然于这一切。
望着车窗外缓缓流逝的白杨树，仿佛就在看着慢慢流失的时光。
就好像透过那一层夜色朦胧的阴霾，看见了两年后物是人非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