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古堡
一阵冷风吹来,莫里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看着自己身后那座漆黑色的古堡,下意识地跺了跺脚。
虽然身为拥有伟大血统的贵族,理论上讲他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但每次他站在这座奇怪的古堡旁边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胆寒。
这座古堡是贵族的禁地。平时除了轮班换岗的大门守卫,还有血祖本人,血祖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说实话,这个世界里只有那些低贱的猪猡和他们贵族,那些猪猡根本不敢来这里,寻常贵族也不可能从住的古堡群那里出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能让血祖如此在意。
不过血祖是整个贵族的掌权者,不管他有什么命令,即使再离谱,贵族们也只能照做。
毕竟血祖手下,服从就够了。
夜色如水,月光映照着淡淡的紫色帷幕,闪烁的群星点缀在上面,让莫里森想到他暗恋的丽丝小姐经常穿的碎钻黑纱裙。
夜色很美,如果自己没有在守着这座奇怪的古堡大门的话。
现在的贵族除了那些有工作在身的,大部分应该都在古堡群里听着音乐跳着舞聚会。
不过还好,今天就是他这个月在古堡守门的最后一天了。今晚过去,就会有人来接他的班,他也可以回家里好好享受享受。
“嘿,莫瑞,发着呆想什么呢,想你那个追了快一百年还没追到的姑娘吗?”
和莫里森一起值班的朱尼尔站在古堡大门的另一边,笑着对莫里森打趣到。他解下腰带上别的绳扣,把一个皮质酒袋朝莫里森扔过去。
“来,喝点血酒,今晚熬一熬,熬过去就能回家休息了。”
莫里森接过酒袋,拧开盖子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一股呛鼻的味道涌进他的鼻腔里,就像他奶奶几年没洗的臭袜子的味道。
“谢了,我现在还不是很想喝血酒。”
莫里森道了句谢,又把那只酒袋抛了回去。
他一直觉得朱尼尔家的血酒的味道很奇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啧啧啧,你小子,可真是不认识好货。”
朱尼尔撇了撇嘴,打开酒袋直接朝嘴里猛灌了两口,然后一脸陶醉地咂巴着嘴。
“我这血酒可是高级货,你在一般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那是我没有口福了。”莫里森附和了一句,心里却暗自腹诽。
“嘿,莫瑞,我和你说啊,我这血酒啊……嗯?不对啊,我才喝了两口血酒,应该没醉才对啊?”
正喝着血酒的朱尼尔忽然疑惑地惊叹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的左前方。
“喂,莫瑞,你帮我看看,不是我眼花了吧,那边朝咱们走过来的那个是个猪猡对吧。”
“朱尼尔,我看你是真喝多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
莫里森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朱尼尔盯着的那个方向。他话刚说了一半就噎住了。
不远处的夜色下,确实有个女人的身影在慢慢走过来。
贵族在夜晚的视力和嗅觉都很敏锐。
那个身影圆润的耳廓,和棕褐色的眼睛,再加上空气中传过来的猪猡鲜血的气息,除了穿着的衣服比那些猪猡干净很多,其他迹象都彰示着她猪猡的身份。
“没想到在这里守个门还能遇到这种好事,美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朱尼尔扔掉了手上的酒袋,舔了舔嘴唇,露出嘴角的尖牙,血红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血酒这种东西再好喝喝多了也就腻了,相比来讲他还是更喜欢直接喝猪猡的鲜血。
“你小心一点,我感觉这中间可能有诈。”
莫里森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他可不认为一个猪猡会在夜晚独自来到这个地方。
“莫瑞,你守门守傻了吧,以我们两个的实力,就是猪猡里反抗军的首领都比不过我们,就算有诈又能怎样?”
朱尼尔嗤笑了一声,看着莫里森站在那里没有要上的意思,便扭了扭脖子,狞笑着磨着牙自己向那个女人走去。
“喂,猪猡,你是来给老爷们送饭的吗?”
那个女人倒是一点也不慌张,看到一步步走来的朱尼尔,反倒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喂,猪猡,傻了?送死也这么开心吗……”
朱尼尔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还是没有多想,直接伸手朝那个女人的头发抓去。
那个女人不仅不躲闪,反而伸手向他的手上迎上来。女人动作很快,她的指尖一下子点在朱尼尔掌心。
朱尼尔一瞬间就感觉不到自己那只手的存在了,他看到自己的手和那个女人手指接触到部分迅速的变成灰白色,就像是时间太久腐朽了一样,一块一块剥离脱落下来,先是皮肤,再是血肉,接着是白骨……
他立刻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自己那只手根本提不起力气,传过去的灵力也全都凭空消失,如同石沉大海。
朱尼尔当机立断,另一只手反手抽出腰后挂着的长刀,一刀把自己那只手斩断,然后快速向后退去。
“莫瑞,这个猪猡有问题,快来帮我!”
朱尼尔握着长刀的手托着断臂,一边关注着那个诡异女人的动作,一边朝古堡大门那里吼着,却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影子忽然多出了两条手臂。
“咕咚”一声脆响,朱尼尔的脑袋随着声音落到了地上,一双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瞪着前方。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也无力地瘫软在地。
一个男人从刚在朱尼尔的影子里缓缓浮上来,手上的两把匕首上滴落下属于朱尼尔的血珠。
“试出来了?比普通的三级能力者稍微强一点,像刚才那样偷袭的话杀起来应该挺轻松的。”
女人一脸嫌弃地踢开倒在脚边的朱尼尔的尸体。旁边的男人则对她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莫里森惊愕地看着远处的两人。
从刚才朱尼尔走过去,到那个男人从他的影子里出来切下朱尼尔的头颅,这一切不过只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发生。
这对男女出手时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实力。
“长……长老级……”
莫里森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猪猡能拥有这样的实力。几秒后,他马上回过神,伸手朝天上扔出一只血红色的蝙蝠。
“这是想要传信?我可不会让你把血祖叫来。”
那个女人看到那只飞走的蝙蝠,伸手朝着那个方向一指,那只蝙蝠被冻成了一块冰坨子掉到地上碎成几瓣。
一对泛着寒光的匕首闪过,成了莫里森这一生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
“击杀血族数+1,奖励将在主线任务结束后发放。”
“巴奇,你下次杀人能不能用影界把尸体收一下,这样很碍事诶。”
贝蒂一脸嫌弃地把莫里森断了头的尸体从古堡大门前踢开,然后看到了一边巴奇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样用影界很浪费灵力。”
巴奇点了点头,然后默默跟在了她的后面。
贝蒂看着他的样子,也只能叹息一声。
她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性格上面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不过巴奇这性格已经是老毛病了,她来这个神秘古堡这里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可能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神秘古堡是吗?”
贝蒂把手贴在古堡的大门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推,那看起来沉重的大门就自己应声大开。
贝蒂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带着巴奇走进去。她敢带着巴奇脱离大部队来这里,自然是有她的底气,可不会轻易被这种小把戏吓到。
古堡内是很典型的欧式风格,宽阔的大厅,环绕着成排镂刻浮雕的立柱。两侧有两个回廊通向偏厅,大厅后方有两路旋梯可以通向古堡二层。
这座古堡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头顶的水晶吊灯结满了蛛网,隐约还可以听见老鼠流窜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大厅内不停吹过冷风,阵阵刺骨的寒气侵袭着贝蒂和巴奇的皮肤。
贝蒂略感不适,皱下了下眉,眼神警惕地环视着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样。
虽然她之前和苏木他们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四级能力者,但事实上,她却要比普通的四级能力者强上许多。
在她没有成为苏醒者之前,她曾经是她那个蒲界中的一位化学家。
而在她成为旧日行走获得超凡力量之后,她也一直习惯用曾经化学家的科学思考方式来分析事物。她自身的超凡力量,也被她开发出了与众不同的使用方式。
比如她的冰系能力,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其实本质是控制温度的能力。如果再深入的分析,其实是在控制组成物质分子无规律运动的剧烈程度,甚至更强,可以看成作用于熵的能力。
虽然贝蒂现在还做不到控制宇宙熵的程度,不过短时间内控制分子运动还是可以做到的。之前她和那个叫朱尼尔的血族交手时,就是控制了他手部的分子,从而让他的手迅速腐化的。
不过,在她进入到这座古堡里之后,她的能力就被大大抑制了,甚至连控制周围环境的温度都做不到。
贝蒂搓了搓手,手指上结出一层薄霜。
还好,自己控制冰系灵力的基本能力还在。
虽然这个古堡里的环境处处透着诡异,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贝蒂并不想退出去。
和苏木他们在会议厅那里买到的通用版的蒲界情报不一样,她和巴奇在来之前找到了参加这个蒲界上次任务的小队队长,从对方手里买到了更详细的独家情报。
那份情报里除了没有提及有关这个古堡的信息,其他有关这个蒲界的一切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明确指出了这个蒲界中最大的危险,也就是血祖的真实实力。
血祖的实力也就只是个六级特殊能力者,也就是修真体系下的元婴初期。
以她和巴奇的水平,不管这个古堡中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是遇到了血祖本人,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而且这个支线任务应该也不难做。
贝蒂看了一眼任务面板上探索古堡的支线任务,上面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三的进度条。
“巴奇,你先去二楼看看,我在一楼等你。”
贝蒂检查了一下识海中那颗精神种子,这样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危险她也好及时向苏木他们求救。
巴奇点了点头,转身沉入到古堡的阴影里。
巴奇离开后,贝蒂先是检查了一下这个破旧的古堡大厅,但除了抓到了几只肥大的老鼠,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她看着任务面板上涨了百分之二的探索进度,伸手用能力把那几只老鼠冻成几块冰坨子,然后走入右手边的回廊里。
“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挺大的。”
贝蒂走在狭长的走廊里,仔细看着左右两边的装潢。作为已经参加过两次蒲界任务的旧日行走,她的经验告诉她在这种环境中决不能放过任何的细节。
“这些画————”
贝蒂注意到走廊右侧墙上挂的油画,这条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看到这样一幅油画。
第一幅画上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没有画任何人,看起来很是萧条。村口中央还铺着十几席黑布,一条黑布的边上露出来一只人的手臂,显然这些黑布盖着的是人的尸体。
第二幅画则到了一座城镇上,大街小巷依然和上一幅画一样看不见人的身影。画面的主体是一只在大街上肆意奔跑的奶牛,而街道尽头拐角上则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乌鸦面具的形状。
最后一幅画和前两幅画画风截然不同,是一幅男人的全身像。
画上的男人很是端庄大气地坐在红木椅上,两手自然地垂在椅子扶手上。他单从面容上看并不显老,两鬓有些许发白,估计约有三十岁上下,但双眼中却空洞无神,透出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死气。
油画下方还写着一行题字:
“死亡,才是人类最大的疾病。”
贝蒂呆滞地站在这副油画前。
随着她缓缓念出上面的这行题字,古堡中忽然响起一首带着古老的欧洲气息的童谣。
“
爸爸睡着了三天了,
妈妈今天也已经睡着了,
叔叔教我们不要开门,
房子画上大大的’P’,
乌鸦街上逛七圈,
城里没有人说话……
古堡的大门重重地合上,
死寂,静谧,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