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当然理解不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二位小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伙计小四听得云里雾里。

    “没事，我们哥俩开玩笑呢，哈哈。”海子也不是逮着蛤蟆就要拽出团粉那种人，见我有难处，他也就不再问了。

    “身子咋样？”海子给我递了一杯水，这岔儿算是揭了过去。

    我感激的撇了一眼海子，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钻心的剧痛传来，吓了一大跳。

    左手自然不用说，掌心被虺蛇巨尾整个儿贯穿，五个手指根现在能连在一起都算是万幸，整个左臂现在完全是动不了的状态。其他部位也好不到哪去，擦伤、冻伤......浑身上下哪哪缠的都是绷带，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半成品的木乃伊。

    我挣扎着半坐起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胸口就钻心一般的疼。

    “咳！这一趟还真的不容易啊。”我轻咳一声，带出了几缕血丝，印在白被子上甚至显眼。

    正说着话，林飞和矮胖子推开门进来了。二人涨红着脖子，似乎是刚刚吵完架，应该是这趟“下空斗”让二人起了争执。

    林飞走到我床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言不发。

    矮胖子则凑到我跟前，郑重的端详了我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了我的状态之后，才开口说道：“小神仙，这趟活儿可真让汤某见识了！”

    “呵呵……”我尴尬赔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矮胖子见我没有解释，也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如同他自己一样，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出这胖子的深浅。

    “咳咳…我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汤长辙，道上都喊他汤师爷。嗯…也就是今后你们的老板。”林飞冲我和周海说道。

    “哈？让我们跟着盗墓贼干？”海子惊诧不已。

    “胡说！汤某做正经买卖的，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娃娃不要乱讲！”矮胖子出声反驳。

    我本想摆摆手让他们不要争吵，奈何胸口疼的揪心，胳膊实在举不起来，忍痛说道：“林总！给我个解释吧！”

    “这，说来惭愧……”

    原来，矮胖子汤师爷虽说其貌不扬，但确实没说假话，在赣州府周边地界，实属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请这样一位“大师”来做活儿，即便林飞和他是老相识，这“出场费”也不会太低。但在所谓的“大禹墓”崩塌后，我们一群人唯一的收获只有林飞手中的七孔牙璋，林飞眼下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矮胖子这伙人的费用。没办法，经过二人协商，林飞同意将七孔牙璋卖掉后，分给汤师爷三成的抽成。

    为何抽成这么高，一来是用以抵消矮胖子的“出场费”，二来林飞只是一个小建筑商，七孔牙璋这等规格的“赃物”还得仰仗矮胖子的路子去出手。

    当然，矮胖子在最后还提了一个附加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我！

    “汤师爷，地宫里那股力量，根本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自然明白矮胖子看上了我什么，说实话，这胖子讲义气，给我的印象还算可以，但跟着这么一伙黑白通吃的人干，多少有点“认贼作父”的意思，我还是过不去心理那道坎儿。

    矮胖子深深瞅了一眼我的断指，笑道：“小兄弟，你别多想，汤某佩服你的眼力。叫你来呢，只是让你在汤某不在的时候帮忙看下铺子，毕竟七孔牙璋这东西，确实不好出手，汤某得消失一段时间……至于工资，你们哥俩大可放心，汤某可比你们林总阔多了！哈哈！”

    眼下我跟海子没了去处，我这幅身体又根本干不了重活儿，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矮胖子这一条路可以选。

    我与海子对视一眼，思虑片刻，说道：“话说在前头，这下斗盗墓的活儿，我们哥俩不会再干了！”

    “哈哈哈！好，就依小兄弟的意思。”矮胖子颇为高兴。

    “嗯…”

    打那天之后，矮胖子就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伙计小四在这帮着海子照顾我。至于林飞我也是很长时间没见人影，后来听偶尔过来的刀条脸说，我们这趟“下斗”虽然没捞到什么冥器，但“大禹墓”坍塌后，上面的义庄也随之倒塌，陷出来的深坑甚至省去了林飞挖地基的工序，现在工程进展的有声有色，只是那虺蛇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着，让林飞懊恼不已。

    哼！尸体。那虺蛇乃是天地灵气所衍化，大蟒神志一消散，躯体自然化作虚无，哪里来的尸体可言。不过林飞的工程回到了正规，也算因祸得福，挣点正经钱总归要比倒腾墓葬品来的踏实。

    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我就能下地走动，又歇息了一礼拜有余，我的身体就恢复如初，甚至连皮肤上的伤疤都掉的干干净净，这倒是让海子和小四二人惊叹不已。

    说来奇怪，自打从那地宫出来，我不仅身体恢复速度明显异于常人，就连精力都较之之前充沛许多。思来想去我也没想出具体原因，只能将一切归咎于地宫深处那口奇怪的巨鼎身上。脑子里的谜团也是没有解开，当时我触碰到巨鼎时那些疯狂涌入我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我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把这些残缺的碎片穿成线……

    我究竟是谁？记忆中反复出现的黑衣青年又是谁？他为何总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午夜梦回，这些问题总是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不散。

    又休整了整整一个月后，我和海子还有小四三人起身告别了林飞，算了给这一段神奇的经历划上了句号。

    几月没出门，在我下楼那天，两个伙计小四小五都换上了笔挺的西装，一辆我叫不上名字的纯黑色轿车早已停在楼下，车引擎盖上的银色虎头标志甚是扎眼，就连我这种不惹世俗的“原始人”都能一眼看出这车的规格档次。

    “干嘛搞这么大排场，都不是外人……”我冲伙计小四嘟囔道。

    小四小五没理我这茬儿，毕竟是当过兵的人，最看重仪式感。二人见我下楼，左右脚后跟猛的一靠，黑皮鞋发出的靠脚声震天响，而后齐齐喊道：“师爷好！”

    在林飞这工地宿舍住了几月，工地上的工友跟我也都熟络，见这番阵仗，工友们也不干活了，一个个杵着铁锤、铁锨笑眯眯的看我笑话。

    我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种阵势，臊的我掩面上了后座。

    “得了，这差事，我是推不掉了……”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