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北冰洋上,巴伦支海海域,一艘被涂装成白色医疗船样式的破冰船出现在金发男人的视野里,他看着船上的人用灯语向他传递着信号,他看着灯语,边看边解读,很快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看明白了,那是家族派来的船,他没想到的是家族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
萨沙·雷巴尔科一行人见到这个情景也忍不住高呼起来,不过他知道他们的命运还得看面前这个年轻的金发男人和他背后的家族的态度。
当然,其实金发男人早就了解了关于他们的情报,萨沙·雷巴尔科原名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前俄联邦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少校,于2001年退役,退役后就登上了yamal号做船长,受雇于背后那个真正的船主,做名义上的船长。
这些资料诺玛都已经查到了,而且看上去他们也只是一群从特种部队退役的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想到这里,那个金发男人还是决定让家族的人送走他们,然后给他们清洗记忆,忘记这一路的巨鲸、怪蛇以及那几个人使用言灵造成的等超自然现象。
缓缓的那艘船靠近了,在医疗船特有的红十字标记旁边还有一个被抹去的徽记,现在只剩下一片未完全干的白色油漆,想来是这艘船前任船主留下的徽记,金发男人理所当然地想着,等待那艘船缓缓靠近。
很快,那艘船靠了过来,船上的字母清晰可见,上面赫然写着“Arktika”,不管是那个金发男人还是他身后的萨沙·雷巴尔科等人都认出来了这个单词,本应停留在摩尔曼斯克港作为主题公园被人们观赏的破冰船“北极”号被改装或者说伪装成成医疗船前来支援。
紧接着便是两架白色涂装,印有红十字的CH—46直升机从船尾的甲板上缓缓起飞,并逐渐靠了过来。这种美国海军陆战队过去常用的古老型号运输直升机因性能优异而饱受赞誉,而面前的两架显然是经过了特殊改装,原本用于医疗运输的直升机被加装了许多武器,包括几挺12.7mm机枪和四门M60型70mm机炮以及四枚经过特别改装过的,带有汞核心弹头的AGM—114“地狱火”反坦克导弹,可谓是有备而来。
在那个金发男人的指挥下,萨沙·雷巴尔科和他的部下们秩序井然的上了两架直升机,很明显,他们作为前特种部队成员认出了这一型赫赫有名的直升机,而其中的武器更是让他们看出这个金发男人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正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他们都明白自己除了听候安排和差遣别无选择,更何况这些人还开出了丰厚的报酬,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那个金发男人却没有和他们一起,一架另外的SH—60“海鹰”直升机升空前来迎接他,或许是家族有要紧的事要通知他,他独自攀上了那架海鹰直升机的悬梯,腰间那柄名为“奥古斯都”的炼金猎刀随着直升机旋翼扬起的风和海风不规则的摆动着,不时与悬梯摩擦碰撞,飘逸金发在夜空中舞动。
在直升机上,他先向目前掌管家族的元老院发送信息,详细地描述了此次任务的经过,同时告知了凯撒摆脱家族的人和他独自行动,有可能陷入危险的情况,随后他把同样的信息发送给了现任家主。
虽然在半年多以前前任代理家主死亡,家族的实权理应回到那位素有花花公子之名的家主身上,但是由于家主无心过问家族事务,每天沉湎于各色女郎的温柔乡里,家族的最高权力便由元老院代行。
虽说如此,作为在大家族里浸淫多年的人,他心里清楚,必要的通知还是要有的,更何况那个人实际上还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对自己的的父爱和关心甚至不如前任代理家主——那个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叔叔的家伙,他绝不可能毫无怨言,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早已被设计好的命运——作为一件工具守护未来的家主,并且是加图索家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很快伴随着“海鹰”直升机降落,家主的回复竟然罕见的在元老院的回复之前赶来,“留下萨沙·雷巴尔科众人,再许以丰厚的报酬,他们对我们的计划有用,后续我会单独给他们发布任务的。”
而且,这种家主打算亲力亲为办一件事的情况更为罕见,他上次自己为家族或者秘党亲自办一件事还是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然而他拍下它是为了讨一个刚认识的研究深海海洋生物学的女博士的欢心,不过它后来还是在“极渊”计划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金发男人并没有发出疑问,只是回复表示收到并且自己会照办。
收到命令之后,金发男人,一边调整自己的武器,给他的猎刀“奥古斯都”耐心的做着保养,一边等待着元老院那边的回复,中间还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仔细端详,那是一副素描画,画的是一个女孩子的侧脸,暗红色的长发,酒红色的瞳孔,以及耳边的四叶草耳坠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弟弟的未婚妻。
在甲板上修整了没一会儿,元老院那边也传来了回复,“迅速在周围搜索凯撒,同时留意是否有他发出的信号,一旦发现应立即前往支援。”看过命令之后,金发男人只回复了一个收到,尽管他心底里十分抗拒这个命令,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平复心情,若无其事地招呼几位家族的人准备出发。
修整了一会儿,另外两架全黑色涂装的AH—64武装直升机从刚刚那艘Arktika号上依次起飞,两架飞机起飞后漏出来原来停机位置上的徽记,那是一只凤凰——即西方文化中的不死鸟,而刚刚登上飞机的,则是那个个瘦削高挑的金发男人,如今借着直升机的灯光,人们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长相,他立在舱门边上,他的长长的金发在风中飘动,或许是预感到一会儿将要进行战斗,他将金发束了起来,前方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而露出的右眼呈现蓝色,突然,旋翼吹起的风拨开他的刘海,甲板上的人们惊讶地发现,他的另一只眼则呈现妖异的金黄色,异色双瞳给他很来就瘦削而英俊的脸上增添了妖冶的美感,腰间的“奥古斯都”猎刀随风舞动。
帕西·加图索,这个为了家族少主而生的男人现在又要奉家族的命令前去解救少主。人们不能确定却又隐隐有些猜测的是,他与凯撒·加图索实际上乃是兄弟关系,兄弟俩都继承了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而他由于出生时的基因技术还不够成熟而带着不稳定的危险血统,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加图索家族都不在乎,因为他本身就是作为试验品出生,之后又成为了凯撒·加图索的工具人,他被迫默默接受了这一切,但是他并不甘心,他不认为这就是属于他的宿命。然而,即使他继承的无尘之地言灵要远远强于凯撒的镰鼬,他的战斗能力也远强于凯撒,但是他不稳定的血统以及由此导致的相对于混血种极短的寿命严重制约了他,现在他要赶往北极圈内,前去解救凯撒。
仔细观察停机坪处,可以发现,这艘船上的加图索家家徽是刚刚印上去的,加图索家家徽的下面,一个神秘的徽记已经被覆盖,那是一个类似于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的徽记,但是又有些许不同,传统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又名“蛇杖”,原本是一条蛇盘绕着木杖,是医药学的象征。但是,那徽记上的不是蛇也不是普通的木杖,而是一棵树,如果细看,那条盘绕着树的爬行动物背生双翼,长有一双利爪,头部还长有犄角,眼睛处被漆成金色,就像是……西方神话里的龙,而那棵树则像是卡塞尔学院校徽的补完版——一颗完整的世界树,从这种种迹象可以推测出,这艘船的前任船主是一个与龙类和医学都关系匪浅的组织。
就在芬格尔按下呼救器的的同一时间,大气层外北极上空的十几颗卫星同时接受到了来自那个金发男人的求救信号,并将那求救信号转入加图索家的中央处理系统“Benedetta”的网络中,与日本分部类似,意大利分部其实是处在加图索家的管辖之下,加图索家作为意大利黑道中的皇帝,是不允许秘党其他家族染指意大利的,因此仿照诺玛制造了自己的人工智能信息处理系统“Benedetta”这个来自意大利语的名字意为祝福,即体现了加图索家世代信仰天主教的传统,也表达了对每一位工作在意大利分部员工的祝福,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安然无恙圆满顺利地完成任务。几乎在同时,加图索家身在罗马的几位老怪物就收到了凯撒的求救信号,而此时正在某处和一位刚刚认识的性感火辣的女郎增进感情的花花公子,也在收到了求救信号之后,不得不放下自己手中1977年的麦卡伦威士忌,接通了电话。
“喂?我知道你们这些在担心些什么,但是他可是我的儿子,名为‘凯撒’的男人,如果连这点挫折也不能经受的话又能怎么成长呢?而且,我觉得,这次的情况还远算不上危急呢,起码不会有上次在日本‘极渊’计划那么严重,更何况他可是面对过龙王级别的目标的,我相信我们加图索家的男人身上一定带着‘强运’属性,不会轻易发生意外的,一个水手不经历狂风巨浪,又怎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船长,征服广阔无垠的大海呢?”
“更何况,他最终还是选择向家族求助,这不是我们正想要看到的吗?他一直自以为能挣脱家族的束缚,但最终还是要选择回归家族,经过这么多历练他应该会明白家族是多么的爱他重视他,而一旦他离开了家族呢?又有什么呢?即便是他自以为凭借自己得到的未婚妻也是家族赏赐的,我相信,他最终一定会回归家族的,哪怕不是现在,不是吗?”说罢,他还是没忍住,端起桌上的麦卡伦威士忌轻抿一口,心想如此美酒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可惜,然后收起了用严肃百倍的口气再次开口。
“而且,他们,事关我的计划,我不会让他们发生意外的,目前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即便秘党弄丢了所谓的‘屠龙利器’,对了,不要再派人去追杀我的准儿媳了,我相信她是没有被‘污染’的,而且我们还需要她来牵制那件恐怖的‘屠龙利器’呢,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对她出手了,以免激起她的反感。”
“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的只是她身体里的东西,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对我们都是一样的,而且她或者,我的儿子也会更开心一点不是吗?虽然,他一直没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但是至少家族开出的条件可以让她成为我儿子的新娘,我未来的儿媳妇,我们还获得了一个比较可靠的陈家作为盟友,不是吗?”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满满一杯。
“而且,盯着她的可不止我们一个啊,如果我们忍不住出手的话,怕是有些藏的比我们还深的家伙要忍不住出手了,到时候那件‘屠龙利器’恐怕也会发疯,他一旦被绝望淹没,恐怕我们也不能轻易与之对抗了。这都会影响到家族的百年大计,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都逃不过那场注定的浩劫。但是,只要计划如期完成,我们不仅能安然度过浩劫,还能夺取至尊的伟力,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的计划,我们一定会赢到最后。”说完这些,他挂断了电话,转身再次投入那个火热女郎的怀抱中。
就在此时此刻,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火车站,一列特别的CC1000列车被紧急征调,前往卡塞尔学院。
然而,这趟列车上的并不是秘党成员也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它上面搭载的,则是北美混血种家族的话事人和明面上的北美混血种领袖——“快手”汉高,这个个拥有言灵“圣裁”的男人,使用一把炼金左轮“德州拂晓”,是当世为数不多能够伤到拥有言灵“时间零”的卡塞尔学院现任校长昂热的人,而且,这个人还真真正正地伤到过昂热,那是在1899年的得克萨斯州,他趁昂热不备在昂热的背后对着昂热打了一枪,由于言灵“圣裁”的效果,昂热躲避不及,只能避开要害。但是两人并不完全是其他人理解的仇敌关系,多年来的互相争斗让两人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亦敌亦友的关系,两人在许多事务上有所合作。早在1941年两人就有过合作的想法,那是在12月7日的夏威夷,正当两人为着各自的利益争执不下时,防空警报响了起来,来自日本人的偷袭降临到珍珠港头上,两人的谈判不得不因此终止。
而在那以后,作为海军少校的昂热不得不作为军人参与战争,而后方掌控着美国经济的北美混血种势力也把注意力转移到扩大生产,为战争服务上而无暇他顾,因此双方的合作就此搁置,不了了之。后来,吞并了日本蛇岐八家的秘党成为了混血种世界的最强组织,觉得没必要和北美混血种妥协,双方谈判破裂,而昂热在谈判期间一直在日本,除了降服日本蛇岐八家中的顽固派之外,用武力压服了蛇岐八家的上任影皇上杉越,还与日本的剑道宗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剑道,直到1948年返回北美,才得知谈判破裂的消息。
他俩直到2010年才再度会面,那是在一次拍卖会后,昂热带着路明非见到了汉高,但是因为汉高手下对昂热老友出言不逊,谈判再度破裂。但是2010年在BJ,联合诛杀大地与山之王的时候,汉高便命令手下配合秘党清理外围的镰鼬等,那次合作行动的成功,让双方之间的坚冰消融了一些,而2011年5月那次东京的浩劫,秘党更是向全世界混血种显露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秘党的强大出乎其他全部混血种势力的预料,连与那“至高,至力,至伟”的至尊齐名的白之王都能迅速抹杀。
这一次汉高在北极的潜艇发现了龙类的踪迹,当然他的情报其实来自于北美混血种地实际领袖“肯德基先生”,这一次他来到卡塞尔,确是来寻求再次合作的,没了老友昂热,怕是秘党其他人的态度会更加强硬,这一点他在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形势比人强,北美混血种的力量是比不上如今已经越来越庞大的秘党,所以他才会来寻求合作。不过,他这一次,也没有一定成功的把握,不过他还有一张底牌,这底牌来自于他们隐藏在暗处的领袖“肯德基先生”,他可以帮助他们拉拢秘党遗失在北极,落入秘党叛徒“末日派”手中的人形“屠龙利器”路明非,据他本人所述,他和路明非不仅认识,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和交情。
其实早在那次拍卖会后的会面当中,他就发现昂热对路明非的态度不一般,当时他以为路明非就是昂热亲自为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路明非竟然是被当做武器培养,那个平平无奇平易近人的大学生竟然是“屠龙利器”,要不是出于对他们的领袖“肯德基先生”的绝对信任,而且他们的领袖和路明非看起来挺像一路人的,两个人平常看起来都像是……一摊烂泥,他再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形容词了,起码在他的认知里他们的领袖平常是如此。
可是一旦涉及到他们关心的人和事,他们就会变得完全不同,像是怒发冲冠的君王一般,想来那件“屠龙利器”也差不多,平常收敛起利爪和獠牙,但是一旦涉及到他们关心的人和事就会倾泻自己的怒火,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应该叫做……“反差”?想到这些汉高摇了摇头,这时候还不如先想想如何在秘党面前尽可能挣得更多的利益。
随着CC1000次列车穿出隧道,夜色中的芝加哥出现在车上众人的面前,夜色中的大都会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如海市蜃楼般的美感,林立的摩天大楼如同高大的举着烛火的立柱一般,一如三年多之前的那个夜晚,一个颓丧的年轻男孩坐上这班列车,拨动了命运的发条,与那个男孩迎接注定而未知的命运的忐忑不同,这群人脑中充满的确是利益的盘算。
如今随着列车前行,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了,是一个年轻人,“汉高先生,以您对秘党的了解,我们将要面对的人会是个怎样的人?”汉高想了一想,只是笑了一下,“现在昂热重伤,弗罗斯特死亡,我现在并不确定代表秘党的人会是谁,会是‘嗜龙血者’贝奥武夫?会是加图索家现任家主庞贝·加图索?还是一些别的长老如艾伦·图灵、范德比尔特亦或是道格·琼斯、让·格鲁斯甚至是‘所罗门王’布莱特·比特纳,这些我都有所思考,或者说是准备好了谈判时的预设方案,但是只有一个人我解决不了,那就是现任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代理校长‘弗拉梅尔’导师,本名莱昂纳多·弗拉梅尔,是十四世纪那位传奇的炼金术士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传承者,但是那个人看起来是个放浪形骸的浪子,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如果他真的如同看上去那般,是绝不可能在炼金术上取得如此成就的,所以他才是我们此行最需要小心的谈判对象。”
“为什么,汉高先生?”一个满头棕发,鼻子上长有点点雀斑,灰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发出了疑问。“据我所知,‘弗拉梅尔’这个姓,只有学习于前一代‘弗拉梅尔’导师的门下的,最杰出的弟子才能冠以,而作为同代举世无双的炼金巨匠,不应该是一个独自耐心钻研炼金术的苦行僧吗?又怎么会成为我们的谈判对手,不应该无心过问世事吗?”
听到这话汉高无奈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如果找女朋友啊不对,应该说找寻sexpartner算是一种修行的话,那么他确实是个苦修的人,至于说其他的疑问,你们见到他之后就会有答案的,当然我希望我们最好不要见到他。”说罢汉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开始思考。
诸位年轻人听到这话,心底里不禁升起疑惑与好奇,但还是识趣的没有继续发出疑问。
过了不多一会儿,列车到站,中文报站声响了起来,随后是跟着的英文报站声,让众人感到有些奇怪,他们都从情报上得知,卡塞尔学院这几年大力推行中文教育,学习中国文化,当然真实目的是为了针对在中国苏醒的几只龙王,但是学的这么入木三分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专列的中文报站都学来了。
汉高率先起身之后,那些年轻人也纷纷起身,汉高走下列车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红底黄字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欢迎北美混血种家族代表莅临卡塞尔学院参观指导并与秘党洽谈合作事宜”下面还贴心的附带了小一号的英文翻译,汉高一行人看着那横幅顿时互相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秘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此时,外面黑压压的学生群分列两行,站在红毯的两边,他们的手中还举着一个个标语“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远处,还有一个印度裔学生高高挥舞着一副字,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宾至如归”,霎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飘飘,从人群的后方走来一个带着墨镜男子,他步伐稳健,气势如虹已然是九月末,他身上却依旧穿着夏天的大红色花衬衫,下身一条沙滩短裤,脚踩人字拖。
只见那男子边走边摘下了他的墨镜,身上肌肉线条分明,古铜色的肌肤和发福隆起的腹部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头发中闪烁着点点银光。汉高很快就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向着前面那个人走去,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与对面的人相握。
但是,变故陡生,那个男人像是没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径直靠了过来,正当周围的人尤其是汉高身后的那群年轻人紧张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上前一步,给了汉高一个重重的熊抱,强烈的酒气混杂着男用香水的刺鼻气味疯狂涌进汉高的脑海里,他下意识想在众人面前保住自己威严的形象而强装镇定,但是那气味实在是太过刺激,他忍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之后更开始剧烈的干呕,那个男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非但没有任何不悦,还贴心的拍打着那个男人的背,虽然有些过度用力,导致汉高更加剧烈地咳嗽。
最后汉高强忍着不适,推开了面前的男人,然后缓解了一下那难受的感觉,随后还是尽力挤出来了一个微笑,“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弗拉梅尔导师吧,久仰久仰,昂热校长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经常夸赞你作为副校长尽职尽责,作为教育家关心学生,作为炼金术师知识渊博技艺高超。”
副校长听了这话,不紧没有因恭维而高兴,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必这么称呼我,叫我莱昂纳多·弗拉梅尔就行,还有,你说昂热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可是据我所知,除了上次拍卖会相见,你们上次见面可是1941年12月7日在珍珠港,那时候我还是个中年人啊?”
说得汉高一阵无语,心想,我我只是客套一下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啊,而且看样子会准备这种欢迎仪式的人不应该表现如此啊,但嘴上还是说道“不……不是的,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我想说的是,您弗拉梅尔导师,当世第一炼金术师的大名真的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但对面男子却不买账,一副刨根问底的态度,“莫非,昂热私下里一直跟你联系?或者说你们一直藕断丝连?或者说……你们私下里打成了某种协议?甚至,最坏的情况是,昂热是你们派来的内鬼?甚至说……他现在躺在床上也是装的?是想等你们来到之后里应外合?”那个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仿佛刚刚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然而汉高听到这话更是十分无语,拜托我只是客套一下,你怎么当真了还这么认真的思考?然后只得开口“不好意思,弗拉梅尔导师,我只是客套一下真抱歉让你误会了,给你造成了困扰。”
没想到那个男子听到后变脸比翻书还快,很快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原来是一场误会,我就说昂热是不可能背叛我们的,而且他和你们也不是一路人,他可是满脑子都是复仇的男人,和你们这些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的人聊不到一起去。”说罢亲昵地拍了汉高的肩膀。
汉高暗自腹诽这个人怎么变脸这么快,看来不是容易相与之辈,但还是露出了配合的微笑,虽然有些僵硬。但是那个男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开口道“对了,各位,刚刚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莱昂纳多·弗拉梅尔,我的姓来着著名的宗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我是弗拉梅尔这一脉这一代的炼金术传承者。”他的语气平淡,但是却让跟着汉高前来的诸位年轻人大吃一惊,眼前这个脱线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当世最强的炼金术师,不过想到他们那个不靠谱的领袖“肯德基先生”,这一切仿佛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就在这些人走出车站的时候,正当他们正欣赏着卡塞尔学院的美景的,那苍翠欲滴的校长草坪,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那由纯白大理石建造而成的古堡般西洋建筑群,还有那满山遍野的被当做卡塞尔学院后院的美轮美奂的山景。
就在他们还沉浸在美景当中时,几声巨响突然传来,之间几枚火箭弹径直飞向了迎接汉高一行人的卡塞尔学院师生当中。几声炸响之后,那些前来欢迎他们的师生都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看到那倒在“血泊”当中的一具具“尸体”,汉高和他带来的年轻人的大脑开始宕机。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心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有人入侵了卡塞尔学院?想把卡塞尔和前来谈判的他们一网打尽?还是说,秘党又分裂了?又开始内讧了?不愿意和他们妥协谈判的一派早早埋伏在了这里,准备伏击他们?只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北美混血种也会群龙无首,唾手可得。想到这里,他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汉高身旁,一直领着他们的弗拉梅尔也大惊失色大呼了一声“f**k”,然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昂热已经倒下了,他们还敢这样胡来吗?他们的闹剧已经足够多了,我作为代理校长一定要狠狠教育他们。”
正当几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弗拉梅尔转过头来,赔着笑对几人说,“没事的,学生们的一点小游戏,诸位贵宾稍安勿躁,我们找个地方隐蔽。”说罢拉着汉高往校门口的旁边走去,就在几人找地方躲避的时候,突然一发子弹准确无比的打在了弗拉梅尔的胸前,这也怪不得学生,弗拉梅尔平常宅在钟楼里,除了偶尔出来观赏女生们的游泳课之外很少抛头露面,所以学生只知副校长“守夜人”的存在却并不认识他。
但是在汉高的眼中,弗拉梅尔就是被子弹击中了心脏,弗拉梅尔最终还是缓缓倒下,他竭尽全力克服了弗里嘉子弹的麻醉作用,竭力说出来了几个字“不要……抵抗,不要……反击,这……这只是……只是个……”话音未落,弗拉梅尔就晕了过去,不过汉高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他手指沾了了一点弗拉梅尔胸前的“血”,却发现并没有血液的粘稠感,也没有血液的温热感,甚至,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当他把沾了那“血”的手指往鼻尖凑了凑的时候,一阵眩晕感涌入了他的大脑,于是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年轻人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静静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凭借混血种超出常人的视力和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他敏锐的发现在远处的图书馆里,仿佛有着穿着红色作战服的人影攒动,而另一侧的教堂中,则是有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员占据,正当汉高站起身来准备告知双方的时候,两方人马同时发现了他们,霎时间,又是几枚RPG火箭弹飞来,不待汉高等人分辩,他们就也倒在“血泊”当中……
而此刻的北极圈内,凯撒和芬格尔已经连续打退了几波北极熊变种的进攻,凯撒已经虚弱的难以站稳,而芬格尔要稍微好一些,他还能搀扶着凯撒,两人作战服上的几个裂口也表明他们刚刚的战斗并不轻松,寒风从裂口处灌入作战服,但是沸腾的龙血和超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们非但没有感受到寒冷反而身上发出炽热的气息,这股气息反而更加吸引了北极熊变种。虽然北极熊变种的数目已经少了大半,但是仍有不少的数目,而两人也都已经沦为强弩之末了。
这时,芬格尔忍不住开口了:“喂,老大,你们加图索家也太不靠谱了,我们都发出求救信号多久了,怎么还不见救援到来?是不是你这个继承人不能服众啊?还是有你的竞争者想借机做掉你?”凯撒听了这话一阵无语,下意识就要辩解,但是他突然愣了一下,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在乎家族里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为家族辩解呢?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意识地站在家族的立场思考问题呢?这还是他——凯撒·加图索吗?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嘴上还是说着“赶来这里需要时间,而且我是他们亲自选定的继承人,他们为了我连我的婚姻都能妥协,不可能抛下我不管的。”然后心底里有些后悔,虽然赶走了那些家族里前来保护自己的人,但是自己不该赶走帕西,他可以算是自己最亲近的和最信任的人,有他在情况一定会好很多的。
正当两人正在讨论之时,黑色的AH—64直升机已经接近了目标上空,在雷达和红外探测器屏幕上清晰可见密集的目标,就在飞机靠近的时候,帕西在舱门口看到了那个和他一样长着金色头发的身影,那道身影因虚弱和脱力而微微颤抖,不得不扶在身边那个银灰色头发的高大身影肩上。
看到那个身影,帕西心底的恨意暴涌而出,他的那只蓝色眼瞳也开始向金色转变,是啊,他发生了意外,自己还要来救他,为什么,他的言灵和战斗力也远不如自己,为什么家族选择了他,几次他都忍不住对他下手,但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即使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弟弟,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第一次,在芝加哥,自己与陈墨瞳私下会面,只要她应允婚约,和凯撒成为男女朋友,就可以为她复活她的那个因脑囊虫病而去世的母亲,他知道那原本是给自己准备的新娘,凯撒的出生改变了这一切,他的恨意第一次如此强烈,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第二次,是自己作为校董会的代表前往学院调查,他看到了学生胜利之后,陈墨瞳从路明非的身边走到凯撒的身边,他们相拥庆祝学生们的胜利,那一瞬间他心底的恨意和杀意暴涌而出,甚至蓝色眼瞳已经完全变为了亮金色,还好,安德鲁·加图索只当他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愤怒,没有多想。
第三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在BJ,那一次看着凯撒的为陈墨瞳挑选了那件中式婚服,而自己却要为了想尽办法为他提供条件提供帮助,还不能被他知道真相,那一次他最后买下了陈墨瞳的侧脸画像,他很确定,林凤隆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是他并没有点破。
在外人的眼里,那是加图索家的领袖,是注定要成为皇帝的男人,是英勇无畏的屠龙英雄;但在他的眼中,那个男人是个卑鄙的小偷,他把屠龙的功绩从路明非头上偷走,把那顶王冠带着自己的头上,恬不知耻,是个可鄙的强盗,他夺走了自己的的一切,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新娘,自己的一切。
他知道,家族其实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稳定的血统,但是凯撒的存在让他们注定不会那么做,一旦自己的血统稳定下来,首先就会威胁凯撒的地位,那是家族所不允许的。
想到这些,帕西心底的恨意和妒意愈加炽盛,但是就在他们接近目标的时候,凯撒和芬格尔也闻声发现了他们。当帕西看到凯撒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天衣无缝,对着凯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随即命令两架直升机的武器操作员开火。
强大的火力覆盖之后,北极熊变种死的死逃的逃,他示意驾驶员悬停在空中,自己顺悬梯而下,他向前走了几步,扶住了凯撒两人激情相拥,芬格尔出于职业习惯掏出了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以及对帕西和家族的感激充斥了凯撒的内心,但是与他相拥的帕西心底只感觉可惜,如果不是芬格尔在旁边,他恐怕会痛下杀手,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这次经历过后,家族对凯撒的保护肯定会更加严密,凯撒对家族的排斥也肯定会减轻……
但是芬格尔在这改变了他的计划,他一看到这个男人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两人在哪里交过手,他明白这个男人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他选择暂不出手。相拥过后,帕西亲自背着凯撒爬上了直升机,芬格尔也很识趣的上了另一架直升机,两架直升机开始返航,留下了满地的动物尸体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