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差日常
繁体版

第二十八章 朽木不可雕也……

    我摸出了最后一包“奈何桥”牌的香烟,递给杜求嵘一根,自己也点着一根。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感受着肺部传来的辛辣,我暗暗松了口气。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吧。

    “喜气鬼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你打算下一个去抓谁啊?”杜求嵘站在雪中抽着烟,抬头看着明月。

    我也抬头看了看明月。感受着阵阵寒风,我的内心有点儿模糊了。明月依旧皎洁,倒春寒来的阵阵清风吹在额前的缕缕青丝上,吹得青丝飘摇。

    我摇了摇头,从衣袖中摸出了剩下的拘票,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把它们铺在了雪地中。我皱着眉毛,指着其中一张拘票摇了摇头,心悸地说道:“除了这个会喷火的炬口鬼,其他的哪个好办些?”

    这倒不是我有多么了解这个炬口鬼,而是这个玩意儿他会喷火!这倒不是我对炬口鬼的恐惧心理,而是人类对于火天生就有的畏惧心理在作祟!

    一听到我这话,杜求嵘“噗嗤”一声笑了,他指着其中的一张拘票对我说道:“你看看这个。这张拘票就很鹤立鸡群,其余的拘票都是五等,就这张拘票是四等。”

    我挑了挑眉毛,蹲下身看了看那张拘票。这张拘票上的脏东西叫“毛僵”,其等级果真是四等,或许是上次看拘票的疏忽大意,竟是没有发觉。

    “那就他了!老杜,你跟我说说这个毛僵呗。”我把其余的拘票统统收了起来,把那张“毛僵”的拘票握在手中。

    “袁枚在《子不语》中,把僵尸分为八层。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那你仔细说说呗。”我有些好奇。

    杜求嵘撇了撇嘴,介绍道:“紫僵,浑身呈紫色,身体可初步保持不腐,唯一的杀伤力便是他身上的尸气。

    “白僵,尸体上长出白色的毛发,尸体几乎不再腐烂。只是行动迟缓,行动多靠跳跃。怕光、怕火、怕水、怕畜、怕人。多半依附于古墓之中,借尸气蕴养。

    “绿僵,尸体的白色毛发褪去,身体呈绿,附有石斑。虽说行动仍然不便,但跳跃的速度却比白僵快多了。

    “****体重新长出毛发,毛发之尖利可谓铜皮铁骨。行动迅捷,行走如风,不再惧怕凡火和阳光。

    “飞僵,传说修炼千年的僵尸才有可能化为飞僵。飞僵和人长相一般无二,传说可施展微薄法术,身体不坏,可飞天遁地。

    “游尸,集天地之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为天地摒弃于六道轮回之外。传说游尸可以上走九天,下走幽冥,可谓是上天入地。

    “伏尸,千年不朽可成伏尸,传说伏尸可吸纳活人阳气供自身修行。说白了,这个阶段的伏尸,就是为了往后的不化骨作铺垫。

    “不化骨,与活人无异,经过千年以至于万年的修行,身体之中蕴含了些许灵气,可施展不少法术,极难对付。目前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

    我沉思着摸了摸下巴,默默记下了杜求嵘所说的僵尸等级。其实在《天师鬼道秘术》中也提及过些许这方面的内容,书中的原话是:“尸者,五官黑色有尖,三宫呈紫,眼如樟鼠,听若玄耳,手如钢铁,可嗅人气。凡见者,活人回避,切忌切忌!”

    我斟酌片刻,咂舌道:“小说中总是提及的旱魃是什么东西?属于这里面的哪一种?”

    “旱魃?”杜求嵘摸了摸下巴,“应当属于不化骨吧,毕竟是传说里的东西,现实中哪来的那么多旱魃。你问这个作甚?”

    “单纯的就是好奇。”我讪讪一笑。曾经钟馗天师告诫过我,说旱魃多半是半步登仙的存在,若遇到务必回避,此为大忌!

    既然提及到了旱魃,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神异经》。在我的全部鬼生中,我曾仔细钻研过《神异经》,其中就记载过旱魃这种存在,书中说道:“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所谓旱魃,可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一身皮肉仿若铜皮铁骨。不过这只是传说罢了,世间若有如此存在,哪还有什么天下太平?

    其实,一切恐惧的来源皆是实力不够。你若是左手拿着一把加特林,右手拿着一把反坦克火箭筒发,我还不信轰不死丫的。

    见我目光呆滞的样子,杜求嵘拍了我一巴掌,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还他妈意淫,来,我来教你画符。”

    我登时便来了精神,一双眼睛仿若射出两道金光。我是看着林叔的电影长大的,在我的印象中,一身黄袍左手符箓、右手桃木剑的形态真的太深入人心了!简直不要太有逼格!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形象,更是一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独有回忆!

    我随着杜求嵘来到了城市公园的一块石桌旁,在桌上放了两道黄纸和两根毛笔。这个公园正是我母亲离开我的那个公园,说起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不觉有些酸楚。

    “画符前需静心、上香、请神。”杜求嵘看了看四周,“上香和请神咱也弄不了,所以就先不做了。但是静心对于你这种半吊子还是必要的。来,你现在跟我一起念‘静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一共念了三遍,杜求嵘才入座,伸手持笔,缓缓地对我道:“精心入座,学着我写。”说罢,他用着极慢地速度在纸上写了起来。

    随即我也坐了下来,手中拿起一杆毛笔,神色凝重。我长呼出一口浊气,内心摒除了一切杂念。随着杜求嵘的画完,已然过了半个小时,我也完成了画符,可我所画的符箓歪七扭八,符头和符尾仿佛一个是二维空间,一个是三维空间……

    杜求嵘看着我画的符箓,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古怪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叹道: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