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娜呆呆站在原地，脑袋轻轻摇摆。正在接受灌进脑海的知识。

    方行捏完人后，便不再关注她。他拉开收银台后面的帘子，里面是一段长长的阶梯。

    小方杂货店是二层楼。阶梯正对一个房间，厨房。

    厨房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呈现凹型的土台，刚好到达方行腰间的位置。墙壁上则贴着一张张卡片。

    方行面前的土台中间挖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坑洞，里面有黑漆漆的烧焦痕迹。

    他拿起墙壁上的一张卡片，丢了下去，蹭的一下，立即窜出赤红的火焰。

    紧接着，他的手伸向墙壁的一张卡片，空间荡起波澜，纸片仿佛幻象一般，被他用手掌穿了进去。

    他拿出来一个铁锅，接着是油桶，鸡蛋，米饭……

    他翻炒着大米饭，冷掉的白色米粒很快与黄澄澄的蛋液混合，变成金黄的颜色。

    咯吱……门开了，艾薇娜穿着女仆裙，抱着双臂，目光冷冰冰的看向方行背后。

    火焰熄灭，方行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了艾薇娜一眼。

    艾薇娜身体本能的向后一退，秀丽的眉头向下蹙，微微眯起碧色的双眸，嘴角抿成一条线。

    “我输了，阁下，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比如，杀人。”

    方行奇怪问道：“艾薇娜小姐，放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强迫你吧？”

    艾薇娜立即道：“把我变回原状，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方行摇摇头，非常遗憾的告诉她，“有些东西是不能恢复原状的。”

    艾薇娜的神情一暗，碧绿色的眼眸不停闪烁，不知道想什么。

    方行再度伸入卡片，拿出一个锅铲和两个碗。

    他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方行给艾薇娜端了一碗蛋炒饭。

    里面的米粒很少，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

    方行已经想好了，他打算拜托女仆小姐来小方杂货店做店员。作为一家亏损大于盈利的零售店，发不出工资，至少管碗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到达二楼。通道狭窄，两边有几个房间，除了方行卧室和一间当做客厅的房间外，其他地方都属于废弃状态。

    艾薇娜在后面说道：“阁下，我有几个问题。”

    方行眉头一挤，有些不太适应“阁下”这么郑重的称呼，孩子们都叫他小方哥，街坊则直接叫他小方。陌生人习惯叫他“喂”或者“店长”。

    “你叫我店长吧。”

    “好的，店长。”

    “你说？”

    两人进入客厅，坐在相对的位置上。

    天花板亮着灯，比楼下的白炽灯泡好的多，是一盏常见的白色节能灯。

    桌子和凳子有些破烂，表面潮湿，有些发霉。

    艾薇娜眉头微微蹙起，还是坐了下来，“我漂亮吗？”

    “漂亮。”

    “兔子和乌龟赛跑，谁跑的快？”

    “兔子。”

    “二十三加四十七等于几？”

    “七十。”

    ……

    艾薇娜在询问方行一些常识性的问题。

    有些污染者表现是疯狂和很难理解的，方行的回答很正常，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艾薇娜的眼神变得郑重起来，盯着方行的眼睛，问道：

    “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你会消失。”

    艾薇娜深吸了口气，身体前倾，冷眸逼视，胸前微微晃动，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她再次问道：“真的？”

    他点点头，“真的。”

    艾薇娜坐回原位，眼神不断闪烁。

    方行低头吃着蛋炒饭。

    女仆小姐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奶香味，让他的肚子有些饿。

    他心里还有点可怜女仆小姐，没想到她竟然连一百以内的加法都不会算，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大概率是个智障。

    他心里怨气和怒气消散不少。

    一直没有听到女仆小姐继续询问。他于是询问，“艾薇娜小姐，你为什么攻击我？”

    艾薇娜解释，“有人对你的能力很好奇，想要对你进行捕捉。”

    方行愣了下，他是个好人，憨厚、老实、与人为善，从来就没有得罪过别人，没想到有人想得罪他。

    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手指微微颤抖，黑色的瞳孔发散，眼睛血丝密布，闪烁诡异的红光。

    艾薇娜抬起头。方行又瞬间恢复正常，问道：“艾薇娜小姐，你知道是谁吗？”

    艾薇娜摇摇头，她是在网络接的单子。

    方行有些失望。如果知道是谁，他就能想办法解决了。

    他挠挠头，果然还是需要养一只旺财。女仆小姐虽然看起来很会咬人的样子，但明显没有旺财凶！

    ...........

    ...........

    询问之后，艾薇娜答应方行明天再来。她拿着两套碗筷走下楼梯，洗刷干净。看见破败的小店，忽然升起清扫的欲望。

    半晌，艾薇娜关上门，楼梯已经被她擦洗干净。楼下的破木柜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物品整齐堆放，不像之前那般混乱。

    她离开小方杂货店，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明天应该收拾什么地方呢？对了，楼上还有几个房间非常脏乱。

    她想着想着，眼神越来越温和，嘴角笑容上扬，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女仆。

    实际上，今天之前，艾薇娜甚至很少收拾自己的房间。

    艾薇娜回到家，她不像方行，住在破败的流亡街，那是污染者和一些罪犯居住的地方。她住在城市的边缘，这里比流亡街好得多。有充足的电力、干净的食物、比较正常的人类。

    她看着屋内的狼藉，薯片袋、食物袋、水果包装。右手按在虚空，一本书籍突兀打开，空间泛起涟漪，紧接着出现一个扫把。

    女仆之书，可以召唤出各种女仆用具。

    艾薇娜刚要进行打扫，忽然注意到房间的化妆镜，可爱的女仆服倒映在她眼中。她微笑着摇摆一圈，刚要进行收拾，眼神接着变了变，身体重新对着化妆镜。

    不对，她不是女仆，她是城市的清道夫！

    她的眼神迅速变得冷漠下来。脑海闪过之前，仔细想想，从被方行变成女仆开始，她就变得非常奇怪。她为什么要给方行收拾房间呢，为什么会因此感到开心呢？

    艾薇娜解开自己的女仆服，迅速换上一件皮衣，清理房间的感觉才逐渐淡化。

    她露出思索的神色，这是……记忆渗透。

    艾薇娜努力晃着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接受女仆服，遗忘关于女仆的一切。

    她走到卧室的房间，登录网站。

    其中，有一则任务信息。

    捕捉编号46337污染者，生死不论。

    报酬：10000

    剩余时间：3天。

    46337是编号，每一位确定的污染者，都会由市政厅给予编号。

    污染度超过50%，但低于100%，统称为污染者。

    污染者不需要上报市政厅，可以直接清除。

    通常情况下，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市政厅并不会管那些污染者。原因也很简单，太多了。流亡街每五个人，就至少一个污染者。流亡街之外无边无际的荒野更多。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有某个公司、作坊或研究者盯上了方行，想拿他做试验。

    这个公司/作坊应该不会太大，要不然也不会只出10000的报酬。

    它们对方行的了解也不够。目前，方行展现的能力：储存、保鲜、生物操纵、记忆渗透、赋予强化、分解组合……

    没有哪家“公司”不会对这种人才感兴趣，任务时间给的也太宽裕了些。

    艾薇娜想着想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不对，方行该不会根本不是污染者吧。

    方行太弱了，以至于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仔细想想，方行一点也不弱，小方杂货店的收银台下面，有整整一箱子卡片。

    他凭什么做出那么多？

    艾薇娜露出回忆的表情，脸上慢慢浮现恐惧。

    紧接着，她嘴角咧开，抱着身体笑了起来，非常开心。

    但她的眉毛却挤在一起，眼神中没有任何开心的神色，反而透出一股痛恨与疯狂。

    女仆之书悄然出现在她旁边，不停的进行翻页。其中无一例外，全是一柄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