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为何要听你安排？”

    “首先，你想女扮男装混进天一宗？姑娘，你看看你这张脸！哪有男子生的这般，这般……惊艳！还有，你看你……那个，那么明显，就算束紧了也没用啊！长眼睛的都知道你是个女子！”

    “其次，姑娘啊，你才修炼了多少年？莫非忘了自己是妖？人天一宗好歹还是除妖门派，护山法阵，测灵石碑还能是假的不成？唬得了谁呢？”

    “最后，你还是乖乖听我安排，委屈一下扮个丫鬟，也就陪我演两三天的戏。这才是最为稳妥实用的办法！”

    寒酥本就是话少的行动派，自然不擅长和他人，尤其是油嘴滑舌的衍钰争辩。

    起先，她还会驳几句，但当衍钰戳破了她非人的身份后，寒酥是彻底没了底气，只得服软认输。

    此时此刻，她更是任由着少年拉着自己的手，义无反顾，与之疾驰于街市之间。

    迎面而来的微风撩起发丝，少女不自觉地露出片刻的惊愕，带头的少年一脸的笑，稍稍握紧了少女的手，狡黠地加速着，加速着。

    春光再好，有你便好。

    二人仿佛天生的一对，直赚得旁人羡慕的目光。

    “呼——”饶是寒酥自幼习武，突然长跑，难免感到一丝疲倦，喘了口气，脸颊两侧悄然染上淡淡的红晕，徒增几分妖媚。

    “二位里面请，里面请。有何需求，尽管提。小店布匹丰富，绣娘个个心灵手巧，保证让二位满意。”内掌柜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热情地迎了上来。

    随夫经商那么多年，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千金小姐带着贴身丫鬟，趾高气扬地来订衣裳。

    方才衍钰拉着寒酥一路疾驰，她可是瞧见了。

    还真是稀奇了，这小郎君长得忒俊不说，哎这姑娘，明显未施粉黛，却真真切切地给人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这神仙颜值，又敢在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真是一对璧人，中年妇女眼里也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

    商人重利轻离别，她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却只能将苦闷烂在心底，恐恼了好不容易归家的丈夫……

    还是第一次见郎君亲自陪着娘子来订衣裳，这二人看着尚且年轻，便这般恩爱，真好，真好。

    寒酥愣了愣，望向衍钰，意思是来这干嘛？

    衍钰瞪大了眼：来这还能干嘛，给你订衣裳啊！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才认识一个时辰不到，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却忽然间默契到一个眼神便能意会对方的意思。

    寒酥的眸子沉了沉。

    那少年说的没错，她并非人，而是妖，修炼了要两百年的狐妖。

    什么十一二岁初入无心阁，那不过是她幻化了身形。

    至于入无心阁的原因，唉……那是师父的命令，她起先是极其不乐意的。

    因为种种原因，寒酥一心扑在修炼上，从不在意衣裳，饰物，妆容……

    衣服，一件黑衣用于夜行，一件白衣用于外出。若是破了烂了，太过分的话便换了，反正她也不差这个钱，尚可挽救或仅仅是脏了，用妖力恢复便可。

    寒酥不喜欢把精力花费在无意义的事上。

    但这次……

    “姑娘天生丽质是真，但姑娘见过一袭白衣的丫鬟吗？为了杀掉那个怂蛋，不就是换件衣裳吗？姑娘想必是明事理的，这总能理解吧？”衍钰贴近寒酥耳边，小声地说道。

    言语间，许是贴得太近，阵阵热浪袭来，少年的声音又是那么的苏，寒酥只觉得心神意乱。

    毫无疑问她又被说服了，无可奈何地挪了挪步子，不知怎的便来到了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布匹前。

    见此，中年妇女笑得更灿烂了：“夫人好眼光啊，这可是刚从江南一带运来的货。夫人你运气好，平时早就被抢光了。先到先得，快看看喜欢什么颜色。”

    寒酥五感敏锐，她也不是没察觉到“夫人”二字，只是觉得解释太过麻烦，只好默认。

    面对五颜六色的布匹，寒酥稍稍犹豫了下，便只选了浅绿色。不是因为喜欢，只是觉得丫鬟衣裳大多都是这个色。

    就是中年妇女也觉得浅绿色不怎么搭，不过她也不好说，只是笑着请寒酥去后面量一量尺寸。

    见寒酥的身影消失，衍钰开口问中年妇女：“这些布匹我若全部买下，内掌柜不会有怨言吧。”

    毕竟中年妇女先前说了，若不是刚刚到，这些布匹平日里早被抢光了。

    “当然不会，只要付得起钱。”中年妇女答道。

    衍钰很爽快：“成，那便全要了。”

    说罢，便从衣袖中拿出二两金灿灿的黄金来，直惊的中年妇女忙捂住了嘴巴！

    衍钰不以为然，当年阿云给他的，给了很多。后来他闲着无聊把黄金熔了玩，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都快忘了原来的模样。

    不过嘛，衍钰是绝不会便宜隼的。

    但为了寒酥，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急于拿货，辛苦绣娘赶赶工。样式不必复杂，做到素雅即可。尤其是水蓝色的，还望做到清丽脱俗。明早尽快将鹅黄色与浅粉色的做好，至于其他的，过些日子我亦会唤人来取。”衍钰要求道。

    中年妇女接过黄金，确认是真的后连连点头，又急忙拿笔记下，承诺道：“好的，好的……”

    片刻，绣娘也量好了尺寸。

    “走吧。”衍钰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