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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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是麻子?

    一路上李悠然和曲依然这两人,仍斗嘴不断,惹得李英奇又无奈又好笑。

    见李悠然不在理她,曲依然便过来和李英奇聊天,她口才极好,说话又甜,不一会便和李英奇姐妹相称了。

    三人来到花船之上,曲依然将二人引入船中,船内空间很大,装饰文雅轻巧,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旁桌子之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副字映入了李英奇的眼帘“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曲依然说指向了一旁的座椅道:“姐姐请坐。”

    说完她倒一杯茶俸给李英奇,继续说道:“姐姐稍等片刻,我去唤如烟姐姐。”

    理都没理边上的李悠然,径直向屏风后面走去。

    李悠然气得半死心想:“嘿你也不给我倒一杯,我自己倒”说完自顾自地坐下倒茶喝了起来。

    刚喝一口,差点没吐了出来,这什么味道,苦了吧唧的,刚想提醒李英奇。

    见她喝得正香,似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李悠然道:“姐姐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李英奇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笑着说道:“我也不太懂茶,这茶入口时虽然苦涩,但回味甘甜,细细品尝之下,清幽淡雅,应该是难得好茶。”

    李悠然撇了撇嘴,丝毫没听懂李英奇在说什么,只是知道姐姐说好,自己便又喝了几杯,可喝了几杯之后仍是觉得,难喝得异常,他把杯子一扔,再也不看那茶了。

    “姑娘果然是懂茶之人”伴着这温声细语,曲依然引着一女子映入二人眼帘。

    她蒙着面,一身微黄色长裙,只留出两弯柳叶眉,一双含情美目,这温柔的双眼一汪春水,似要把人看醉一般。

    柳如烟慢步走到李英奇身前,似若风扶柳,双手叠握,放于腰间,身子微微一躬,给李英奇行礼,身形娴静似水,我见犹怜。

    李英奇急忙站起身来还礼说道:“柳姑娘不必客气。”

    柳如烟请李英奇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椅子上说道:“这茶是南山寺的明智大师,自己种植采摘炒制的茶,虽说不是上上之品,可处处透着自然本性和真味,那是别的名茶比不了的。”

    李英奇道:“柳姑娘真乃是懂茶之人,而我却只是牛饮罢了。”

    李英奇虽然不懂茶,可明智大师的名头她还是听过的,此人佛学武功造诣极高,经常云游四方,讲经说法,师徒门人遍地四方。

    柳如烟道:“姑娘不用谦虚,以你的气度断然不是寻常人家女子,姑娘容貌绝美,当真是世间少见。”

    她生平对自己容貌极为自信,今日看到李英奇,也不禁的有了比较,心中暗想我俩到底谁更美?

    李英奇不愿多说自己家事,转移话题说道:“我看柳姑娘身形体态平稳,呼吸均匀有力,不像是有病在身之人。”

    柳如烟说道:“姑娘果然好眼力,这我便放心了。”

    说罢摘下脸上面纱。

    李英奇看她脸上红肿异常,双颊处长出几颗红色痘痘,十分明显。

    怪不得她称病不出,原来是这个原因,一个艳名远播的女人,脸上成了这个样子,怕是比杀了她还痛苦吧。

    而此时李悠然却不老实了,险些笑出声,若不是李英奇眼神制止他定然放声大笑,他心里暗想:“看吧,看吧她真是个麻子!”

    柳如烟不明所以,曲依然看着李悠然抓耳挠腮的样子,却很明白,用眼神威胁,恶狠狠地盯着李悠然。

    他见二人如此眼神,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李英奇示意柳如烟伸出手臂,为其搭脉,说道:“夜晚卧床睡觉时,身体是否出汗,胃部胀痛,咽干口燥。”

    柳如烟点头称是。

    见柳如烟点头李英奇紧接又问道:“柳姑娘近三四个月是否都在这船上生活?”

    柳如烟依然点头。

    李英奇不再言语继续搭脉,她发现柳如烟阴虚火旺、津血不足、虚热内生、脉快而无力,是为虚热。

    片刻以后柳如烟见李英奇放开了她的手,她急忙问道:“李姑娘,我这病有法子治吗?”直到此刻才感觉到她有一丝的焦急。

    李英奇安慰道:“柳姑娘放心,有法子治的,现正处于大暑前后,热气入体,姑娘长期生活在这江上,寒凉入胃导致阴虚火旺、津血不足,胃经不通,是虚热之症,待我帮姑娘疏通经脉,再吃几服药便好了。”

    柳如烟姐妹二人,一听欢喜不已,赶忙道谢。

    几人一同到内侧船舱之中,李英奇令她脱掉鞋子躺在床上,指尖运力,在她足上厉兑、内庭、陷谷、冲阳四穴上微微一点,紧接着问道:“柳姑娘,可有感觉。”

    柳如烟说道:“微微一麻。”

    李英奇点了点头,接着在她身上按足阳明胃经一路向上直至脸部承泣穴一一点去。又从上至下在点一遍。

    李英奇看着柳如烟说道:“柳姑娘,还差最后一下,有些吃痛你忍住。”

    见柳如烟点了点头,她最后伸出手掌五指并拢,用力地拍在了柳如烟上腹部的梁门穴上,运起内力来。

    这一掌用力不轻,柳如烟大叫一声,但接下来她感觉腹中像是有气缓缓流入,十分舒畅。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李英奇收回放在柳如烟腹上的手,询问道:“柳姑娘感觉怎么样?”

    柳如烟回答道:“很舒服。”

    突然曲依然欣喜地说道:“如烟姐姐,你的脸好多啦。”

    急急忙忙地拿来铜镜给柳如烟查看,果然红肿的双颊现已经好了大半,只是那几颗痘痘清晰可见。

    李英奇见她脸上露出本来面目,果然不愧是艳绝江南,真是美得出奇。

    李悠然见李英奇运功之后呼吸急促,额头上流出汗来,急忙走过来为她擦汗水,极为心疼地说道:“姐姐,你怎么样,是胸口又痛了吗?”

    “我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本就有伤在身,今日运功虽说不多,可也影响了她自身的恢复。

    可她生性善良,不好拒绝曲依然的哀求。

    柳如烟见此情景才知道李英奇本就有伤在身,急忙拜谢说道:“感谢李姑娘大恩,如烟在此拜谢”曲依然看着柳如烟这样也跟着拜了起来。

    “柳姑娘,依然妹妹,不必这样,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僵持了好一会儿几人才重新落座下来。

    柳如烟嫣然一笑说道:“真是羡慕李姑娘,有这样一个会疼人的弟弟。”

    李英奇笑着说道:“柳姑娘也是有个开心果一般的妹妹呀,再说我这弟弟也是顽皮得紧呢。”

    柳如烟也附和着说道:“我这妹妹也时常给我惹事呢。”

    两人相视一眼,笑出声来。

    而李悠然和曲依然两人看了对方一眼,互相冷哼一声,谁也不理谁来,让着两个做姐姐的一阵好笑。

    曲依然走进柳如烟身旁伏在她的怀中撒娇道:“如烟姐姐我哪里给你惹事啦,李姐姐还是我找到给你治病的呢,我眼光好吧。”

    柳如烟道:“真的很好呢,你最厉害了。”

    曲依然听柳如烟夸奖,又撒起娇来十分可爱。

    几人见状无不莞尔,当然李悠然除外。

    接下来几人又说起话来,听柳如烟讲到,原来她来通州府,是为了募集赈灾的银子。

    今年江南大雨,百姓颗粒无收,而朝廷地赈灾粮饷久久不到,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

    她不愿见此情景,只得坐船北上一路上在各地募集款项赈灾。

    多少达官显贵慕名而来,一路上也募集不少,可快到了这通州地界,脸上却犯了病。

    如果这个样子去见人,那怕是要贻笑大方了,还好曲依然遇见了李英奇二人。

    李英奇笑着说道:“柳姑娘深明大义,此等善于正是好人有好报了。”

    柳如烟莞尔一笑说道:“我一介青楼,本就被人瞧不上,可也念过几本薄书,也知道生于天地之间,当养浩然正气,仿天地之德以爱人,效圣贤之志以成业。流落青楼非我本意,只是世事无常罢了,我无怨。我只能在我能力之内,做我该做之事。我虽是女流之辈,可也不比男儿差。”

    李英奇夸赞道:“柳姑娘真乃当世奇女子。”

    柳如烟摇了摇头,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愁苦微笑着说道:“不敢当,李姑娘出入江湖,一身本事,而我似那笼中鸟,水上萍,怎赶得上姑娘之万一。”

    李英奇伤感道:“我也似那无源之水,只是在江湖上漂泊罢了。”

    曲依然见二人言语之中越发苦涩,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如烟姐姐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柳如烟笑着说道:“你呀一天就知道吃。”

    曲依然害羞地低下了头,几人见状哈哈大笑,李悠然也在一边小声嘀咕“就知道吃,就知道吃”。

    而在此时李悠然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出来,声音之大盖过了笑声,这下船舱内的笑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