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听起来还有点理直气壮的。

    宝钗叹气。

    “是了，是我疏忽了。我明日就将夫子请到这里来教你。”

    薛蟠震惊，“我不能回我的书房吗？”

    宝钗冷哼道：“你回去了还能一心一意用功读书吗？”

    薛蟠哑口无言。

    宝钗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薛蟠试探性的问道：“你总不能是来祠堂陪我干坐着的吧。”

    “来抽你背书啊。”宝钗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你不会背而已。”

    “单此一件？”

    宝钗撇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故来问问你。”

    薛蟠大惊。

    宝钗不理他故意做的古怪模样，只是自顾自道：“如果你买了四十个好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你会让他们做什么营生？”

    薛蟠猥琐的笑了一声。“做什么营生？有本大爷养着，要做什么营生。”

    宝钗听的拳头都硬了，立刻起身冷声道：“看来这个反省确实是很不刻骨，再罚上一年半载吧。”

    薛蟠立刻求饶道：“别别别，我的姑奶奶，我知道错了，你先坐下，我给你正经想想。”

    宝钗勉强坐下，满脸愁苦。

    薛蟠悄悄的瞧了瞧宝钗，这最好的自然是做青楼的生意，但是看宝钗的模样自然是舍不得的。

    他的妹妹他知道，虽然总是一副冷面，但是心肠却很软。

    “这样吧，做个青楼，让他们做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妓，那些男孩子女孩子里头，会琴棋书画的就培养做个艺伎，要是什么都不会的那就只能做个洒扫奴才了。”

    薛蟠帮宝钗计算道：“但这前期投进的成本巨大，单单青楼的选址便不能随意，定是要在风景如画的地方，还要往来交通方便，所以这酒楼的价钱就肯定不会低。再者，你要培养这些男孩子女孩子如何接待客人，培养他们技艺，还要宣传，还要招些会武功的小厮，既是防止他们偷跑，也是阻拦喝醉酒的泼皮耍无赖犯浑。还要给这县老爷送些银钱，打点关系，求他们多庇护，方才能行。”

    宝钗的整张脸都红了，“哥哥在胡说什么。”

    薛蟠忽然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是我又犯浑了，什么东西都浑讲，妹妹莫放在心上。”

    宝钗支起双腿，将整张脸都埋进臂弯里，许久都没说话。薛蟠也自觉说错话，也陪着不敢吭声。

    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天窗落在地上。

    宝钗悄悄的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月光，小声道：“哥哥，这个事情我想去和父亲说一说。”

    薛蟠愣了一下，“你是说我刚刚说的？”

    他连忙扑腾一下跪坐在宝钗的面前，“我刚刚都是混说的，你别当真了，要是让父亲知道这事是我怂恿你的，我皮都得被扒了。”

    宝钗抬起眼睛闷闷道：“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父亲是你告诉我的。”

    薛蟠着急的摆着手道：“这不重要，不是。”他自己无措的胡言乱语了几句，最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就去同父亲讲这是我的主意，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买了许多女孩子男孩子，想做一个青楼，用的都是我的私产，并未动用公中财产。”

    宝钗看着薛蟠，手攥着自己的衣裙，“父亲又要罚你的。”

    薛蟠拍了拍宝钗的头顶，“不妨事，我都习惯了，倒是你身子骨又弱，父亲一时生起气来下手也没轻没重，你如何受得了，尽管往我身上推。”

    此时月光下薛蟠的身影似乎逐渐和宝钗记忆里从小就疼她的哥哥的身影重合，宝钗渐渐落下泪来，是了，不论什么时候，薛蟠再混蛋也总是疼她的。

    薛蟠忽然就瞧见了宝钗眼尾滑落的泪珠，一时间就慌了神，“别哭，真不妨事，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遭得住，何况父亲早知你我的秉性，你说是你的主意他也不会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啊，没事的。”

    宝钗撇过脑袋，等眼泪尽数褪去在重新抬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急匆匆的起身，薛蟠却眼尖的瞧见宝钗哭红的脸。

    宝钗闷头直走，直直的就走到了薛父的书房门口。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抬手轻轻的敲门，“父亲，是我。”

    “进来吧。”

    宝钗得了薛父的许可推门进入，才发现薛家二叔也在。

    她微微屈膝行礼：“父亲，二叔。”

    薛二叔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胡，慈祥的笑道：“宝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宝钗下意识紧张的捏了捏帕子，然后继续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听说父亲和二叔明日就要去姑苏谈生意，只怕是这一别又要很久才能见面了，所以特地来见见。”

    薛二叔听得哈哈笑道：“那宝儿有什么想要的吗？”

    宝钗微微愣了一下，姑苏…黛玉的家乡，她现在还好吗。

    薛二叔对薛父笑道：“看来宝儿想要的有很多啊，要想这么久。”

    宝钗垂了垂眉眼，敛了心神道：“想要一个虎丘的泥人，等我画张小像，就捏我罢。”

    薛二叔摸了摸胡子玩笑道：“就这样？”

    薛父宠溺的笑道：“还是个孩子，能要什么，你就在这里画吧，画完了给我看看。”

    “是。”

    宝钗走到书案旁边，想了想自己的模样，提笔就画了起来。

    薛父和薛二叔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茶静坐，院子外是薛蟠好不容易骗过了守门的小厮偷偷的溜到薛父的书房门口来，他猴在门口听着书房里的动静。

    他听了好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声音，自以为是宝钗没把他供出来，现在正被罚跪着。他心下一急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还一边大喊道：“这事是我怂恿的，不关妹妹的事。”

    薛父和薛二叔看着跪在面前的薛蟠，相视一眼，知道这个狗孩子又闯祸了，还好像把他妹妹也一起带下水了。

    正在画像的宝钗被薛蟠吓了一跳，手上一抖，一滴豆子般的墨汁就落在画中人的眉心。宝钗看着即将画完的画像陷入沉默。

    这个哥哥不能要了。

    打死算了。

    宝钗无奈的叹了口气，捧着画像递给了薛父。

    薛父瞧瞧画像又看看宝钗，满意的点头道：“也已有了八分像了，才学一年就能如此，已很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