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下注
“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所向非所之也,所见非所谋也。举措动静,莫能识也。
兰斯洛特,你是个好对手,给我上了一课。”
凯撒依靠在墙壁上,面前不到一百米的走廊上,红色的烟气已经散了大半。
热闹的景象荡然无存,地上穿着红黑作战服的双方叠躺在一起。
这已经是兰洛斯特的极限了,弗里嘉瓦斯的影响下差不多让一半的学生会成员丧失了战斗力,但是还有一小半还是及时地带上面罩。
兰斯洛特所带领的狮心会精英,被折损得只剩下七八人,而对方几乎是他两倍之多。
从走廊到安全出口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五十米,这每一米都走得额外艰难,每个狮心会干部都不得不以一敌多,最后只剩下兰洛斯特一人还能勉强走到安全出口处。
但是他知道,这最后一米已经是他的终点了。
因为学生会最后一个还站着的人,是凯撒·加图索。
“论军事领导的能力,战场上的直觉,你绝对在楚子航之上,真想不明白你这种人为什么还会屈居于楚子航之下。
不考虑来学生会吗,再过一届,我全力支持你当学生会会长。”
凯撒语气诚恳,手中的定制版‘沙漠之鹰’闪着寒光,只要兰斯洛特说一个不字,点44口径的子弹会让他感受什么叫做人生之痛。
“凯撒·加图索先生,你不觉得你的离间计手法实在是——”
兰洛斯特顿了顿,尽可能想了个贴切词汇
“一言难尽。”
“有这么明显?”凯撒用手中的‘沙漠之鹰’挠了挠头。
“跟你身上那股臭味一样明显!”
兰洛斯特暴喝一声,迎头撞向‘沙漠之鹰’黑洞洞的枪口,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凯撒手中的沙漠之鹰偏离了方向。
紧接着,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那是一把匕首,银色的刀刃像是一条游鱼,刺向凯撒腹部,这个已经被自由一日拖到极限的法国男人,在面对对方敌首的最后一刻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潜力。
砰
兰斯洛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只强有力的手扼住了他持刀的手腕,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抵住了他的防弹衣。
砰
又是一枪,凯撒松开了手,巨大动能仿佛是一记重锤击打在兰斯洛特的胸口上。
兰斯洛特怒目圆瞪,踉踉跄跄地退后两步,仰天倒地。
“最后一句话我得纠正你一下,那是柑橘香、海藻香和新鲜雪茄叶气息,还捎带一点自由一日限定的火药味,昂热校长同款。
如果这是臭味的话,你的品位最多跟装备部的那些神经病的品位趋同了。”
凯撒耸了耸肩将沙漠之鹰收回自己的腰间,转而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你说是吗,楚子航。”
“兰斯洛特一向讨厌烟草味,所以他会觉得你臭不难理解。”一个人影从残余的红色烟气中踏了出来,露出一头毫不驯服的黑发,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女生了,想用女生冲锋么?”凯撒笑容中带着冷意。
“我也只剩一个女生了,不过蛮遗憾的,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不过我让她在本部休息了,我一个人过来的。”
“那我们俩想得差不多,我也把那个女生留下来看家了,今年不会是死局吧?那样不是很遗憾?”
“是很遗憾,我还想赢你那辆布加迪威龙呢。”楚子航面无表情。
“带枪了吗?”
“用不惯,我就带了我的‘村雨’,这是我的指挥刀,够用了。”
凯撒眼角抽动,楚子航就是这般令人讨厌的人,每句话都没有任何情感起伏,但是每句话都让他感到不爽。
楚子航将后背上修长的武士刀抽出,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不知什么原因,刀身被拔出来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水珠聚集在上面。
含有弗里嘉子弹的烟气成分接触到上面,汇集成一道道血色痕迹,真仿佛是传说中的‘妖刀’村雨。
事实上,历史上这把刀并不存在,这刀是江户时代一个写剧本儿的曲亭马琴在《南总里见八犬传》里虚构的。
而楚子航手中的是一把仿品,装备部的量产货,刀的原型是楚子航开学带来的一片断刃。
为了符合妖刀之名,装备部的中二病们在上面附有一个简易的炼金矩阵,当空气中的湿度到一定程度,表面会有小水珠析出。
楚子航不只一次抗议过这种设计,每次只要把刀从特制的刀鞘里抽出来,就会有水雾凝在上面。
但是装备部的回应振振有词,什么设计图已经画好了再修改很麻烦,定制刀具已经是狮心会会长的特权之一了,再修改是另外的价钱云云的。
说到底还是装备部的恶趣味使然。
“我们就在这结束吧,我还答应了跟那个女生一起吃中午饭。”
楚子航抬手看了眼腕表
“十一点三十分,还有三十五分钟,我定的位子是十二点零五分的,现在主厨应该已经备完菜了,我讨厌迟到。”
“那我怕你输了那把指挥刀之后没有心思去吃饭了。”
“开着你的布加迪威龙去,我可能胃口更好一点。”楚子航毫不示弱地反击。
“希望如此。”
凯撒冷笑着将腰后的两把沙漠之鹰放在窗台上,从大腿外侧抽出一柄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
他可以在战术上耍阴招,那是因为战场上作为指挥官他要为手下的生命负责,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决斗之中,他的骄傲让他不屑于那两把沙漠之鹰带给他的优势。
“都到这个时候了,那小子还要装睡吗?”凯撒眼睛看向众多尸体中的一具。
空荡荡的走廊上凯撒的声音会回响,楚子航疑惑地看向凯撒。
“还装?”
凯撒皱眉,拿起窗台上的沙漠之鹰抬枪就射。
他的射击课是他那份不体面的成绩表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距离不用瞄准,凭感觉他能打中在空中的飞鸟。
子弹撞击在地上,一团红雾炸开。
一个穿着校服的,不隶属于双方任何一方的年轻人,鲤鱼打挺一般平地而起。
“华裔?”楚子航疑惑地问道。
“看来跟我猜的一样,你果然不属于狮心会。”凯撒看到楚子航的反应说道。
“怎么发现的?”
曹元武从地上捡起那把掉落的炼金唐刀,外面临时充当刀鞘的一截窗帘散落,露出里面的炼金唐刀。
“靠听。”凯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的听力很好,算得上是我的言灵带给我的额外提升,我甚至可以听到五十米范围内每个人的心跳声。
倒下的人大多数都是吸入了弗里嘉瓦斯,要不就是被弗里嘉子弹击中的,处于麻醉效果内,心率都很低,而你的心率在其中就像是一面战鼓,很难不让人注意。”
“有你这种人当对手真是麻烦啊。”曹元武将外面因为打斗已经破烂不堪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丝绸的衬衫。
“现在是自由一日时间,新生按道理说没资格加入吧,是吧楚子航。”凯撒朗声问道,
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楚子航默不作声,冷眼看着像是唱双簧的两人。
“你刚才把我当棋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曹元武冷笑。
“自由一日的规矩是入场双方领头的人都需要赌点什么,楚子航赌了他的指挥刀,我赌了一台布加迪,你要想加入总得有点添头吧。”
“搞了半天,富甲一方的凯撒是为了赢我一点添头。”
“胜者要是没点战利品岂不是无法炫耀自己的胜利,不是吗,曹元武。”凯撒精确低喊出了他的名字。
“好啊,可惜我手上的刀也不是我的,我身上就只有十美金了,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入局,你要是赢了我可以在上面签个名。”曹元武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绿钞。
“真有意思,十美金,恐怕是自由一日史上最有意思的赌注了,楚子航你的意见呢。”
“无所谓。”楚子航语气平淡。
“布加迪,村雨,还有....十美金的纸钞。”凯撒清点着赌池里的赌资。
“那么,封盘离手。”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恺撒如利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