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两个身影并排坐在马路边上。

    路明非听完曹元武对他的一阵科普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所以说，按你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人类最大的敌人是神话传说中的龙，他们拥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威力和炼金术。”

    “之所以那些龙类生物至今没有出现在新闻和史书中，是因为有人刻意地从史书中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没错。”曹元武脸点点头。

    “那刚才那个浑身冒火的女人就是所谓的龙？”

    路明非回想起那个火神一般的女人，不由得一阵胆寒。

    在他的印象里，龙这种生物要不是那种飞在云层中的东海龙王的形象，要么就是类似于希腊神话中的大蜥蜴的样子。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鬼，长得一副高中生的样子，脾气暴烈的不像样子，举手投足间焚烧天地，仿若地狱道中的阿修罗。

    路明非双手抱着脑袋，一时间大脑接触到的东西太多，大脑有些宕机。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一个有龙族血统的神经病，而且还是血统等级非常高的那种。当然，你也是，你的血统等级比她只高不差。”

    “我？”路明非指着自己的脸

    “没错，你。”

    “我记得我从小就有块尾椎骨比较突出……不知道是不是没长出来的尾巴什么的……”

    “你能在严肃的场合不说烂话吗？”

    “紧张起来有时反而会滔滔不绝……”

    曹元武摇头，“总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就是混血种中的天选之子，你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高浓度血统。”

    “意思是说，我也能拥有跟你刚才一样炫酷的技能？”

    路明非眼睛做星星状，幻想着有一天陈雯雯遇到危险时，他也浑身缠绕着火焰从天而降，宛若战神。

    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于他如何如何拯救陈雯雯的过程。

    而在于陈雯雯看向他背影的眼神，超帅。

    “不，你能拥有更好的，我的能力跟你不是一个路子。”曹元武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靠谱。”路明非耷拉着脑袋，他一直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当你选择这条路后，你从今往后的人生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关系了，也许在卡塞尔学院还上不到四年就死在了和龙族争战的路上。”

    “卡塞尔学院？跟这有什么关系吗？”路明非不解

    “没错，所谓的卡塞尔学院就是一直试图把龙的痕迹从人类历史中抹掉的组织之一，他们整个学院的人都跟那个神经病一样，全是人龙混血的混血种。

    你难道就对他们产生过一点怀疑吗？你父母六年没回家，忽然推荐你上一个美国学院，你成绩一般……不是，是差劲得很，学院却授予你高额奖学金，你在面试时分明胡说八道了一通，可面试官说你答得太好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路明非看着曹元武深不见底的眸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根本控制不了，他发誓他这几天的遭遇跟谁都没有说，连陈雯雯都没有。

    但是眼前的曹元武就仿佛像一只看不见的幽灵，一直附着在他的背后，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窥探着他的人生。

    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些心动，他衰了十八年，在仕兰中学他就像是路边的一棵小草，谁都乐意踩上他一脚。

    突然有一天有人降临在他身边来发掘他的能力，他终于有机会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曹元武看着路明非脸上的思考的神色，知道路明非内心肯定心动了，试问哪个男人能在十八岁拒绝这种邀请。

    虽然按照正常穿越者的思路，一般在执行任务之余最好不要接触主角。

    毕竟主角往往都是些有大气运加身的人。

    就好比有些修仙小说里面，什么筑基期的主角就敢下金丹期的小副本地图，最后周围竞争的金丹期大佬都死绝了他一个人赚得盆满钵满出来还突破一境。

    但这仅仅是对主角而言，一般的穿越者要是当真了，只会变成炮灰跟着那些不知名的配角死在副本里。

    但是路明非不一样，人明非可是正儿八经生在红旗下的五美青年，如果你真是跟他混成朋友了。

    无论你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他都会豁出四分之一的命救你，就算是你堕入地狱，他也能把你捞回来。

    换而言之，路明非这人，能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还不如说说你内心的想法。”曹元武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能不能，再晚两天，我还有个同学聚会要参加，有个人给我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路明非顶着曹元武火热的目光声若蚊吟。

    “不会是跟陈雯雯表白吧，他到底是如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角色啊，这么令你着迷啊。”曹元武再一次洞穿了他的内心。

    “可是我跟我初恋.....”话说开了之后，路明非反而没有那么局促了。

    “初次暗恋，可不是初恋。”曹元武纠正了他的用语错误。

    “我跟我初次暗恋对象表个白怎么了，暗恋又不犯法，我暗恋一个人三年了，谁也不知道，最后马上要毕业了再说不出来就真的再也说不出来了，那我这三年过的太烂了。”路明非难得鼓起勇气对曹元武扯着嗓子说道。

    对路明非来说，陈雯雯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性偶像，给他树立了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孩形象。

    上次跟陈雯雯一起去订电影票的时候，陈雯雯忽然说要去河边看看，他俩坐在河边聊了很久。

    也许没那么久，但是在他心里那一刻仿佛是永恒。

    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他陪陈雯雯摘了很多。

    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能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这么说的时候陈雯雯眼里写满了难过，比她入学时读那本杜拉斯的《情人》时更甚。

    路明非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纸袋中的蒲公英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一场小雪。

    路明非心里隐隐地有只小鸟雀在跳跃。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点机会，因为他是陈雯雯唯二邀请加入文学社的，另外一个是谁不重要，再配上诺诺的告白秘诀，他觉得自己十拿九稳。

    曹元武看着突然莫名自信的有些傻逼的路明非，突然有些可怜他。

    就像是一只山里的猴子拼了命地尝试想要去捞水井中的月亮，所有人都知道月亮在天上，但是都不告诉它，就是为了最后看他的笑话，最好是结局掉进水井中一头淹死在自己的幻觉中。

    “那好吧，痴情哥，为给你参谋参谋，看看你有几成胜算。”曹元武向路明非这边靠了靠，两人肩并着肩坐在马路牙子上。

    “你？靠谱吗？你不是也是一个恋爱小白。”路明非狐疑地看着曹元武，在谈到自己喜爱的姑娘的时候，刚才还对曹元武的恐惧感此刻荡然无存。

    “恋爱小白怎么了，我可以用周易八卦记载占卜之术给你算。”曹元武意外地红了脸“别废话，我问你了解陈雯雯她多少。”

    “她的生日是十月十号，最喜欢的书是杜拉斯的《情人》。”路明非想了下说道。

    “这种人尽皆知的信息就不要拿出来炫耀了。”

    “比如她喜欢什么吃什么之类的。”

    “紫菜鸡蛋汤？”路明非不确定地说道“我看她最近老喝那个，她以前都喝西红柿鸡蛋汤的。”

    “单纯的是因为你们学校食堂的免费汤换品种了吧。”曹元武捂着额头，他想过路明非不争气，但没想过这么不争气。

    “送过礼物没有？”

    “狗尾巴草算吗？”精神来了，路明非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生日礼物呢？”曹元武又问

    “她拿我的笔给送她贺卡的男生写回信，后来没把笔还给我，第二天说那就算礼物了……”

    “电影呢，你喜欢别人三年，你邀请过她看电影吗？”

    “学校搞革命影片教育展播时，《闪闪的红星》那场，我坐在她旁边。”

    “路明非。”曹元武侧过身，双手扶着路明非肩膀郑重地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喜欢，就是喜欢吗，喜欢哪有理由。”

    路明非低着头，一根一根拔着地上的杂草。

    “这根本不用我帮你占卜，我靠直觉都能算出来。”

    “什么？”

    “她根本不喜欢你。”

    “滚蛋。”

    路明非不信，他记得那个下午，教室里只有陈雯雯和他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

    陈雯雯忽然扭头问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颗心突突地跳。窗外的花草疯长，夕阳下坠，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时间从指间溜走，光阴变化，而他和陈雯雯的凝视好像是永恒的。（源自龙族一火之晨曦原文，第一章）

    “看没看过《纵横四海》。”

    “发哥演的那个？”

    “没错，里面有几句台词我很喜欢。”

    曹元武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模仿着发哥的语气说道：

    “很多时候爱一个人未必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一朵花，未必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风，难道让风停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云，难道叫云飘下来，来罩着我。”

    “与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最后弄得大家朋友都没得做，不如潇洒一点。知道徐志摩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明非，做人要潇洒一点。”

    “真的就不能等两天吗，如果不做的话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路明非油盐不进。

    “你真的想好了？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混血种的世界就永远为你关闭了，卡塞尔学院也会把你退了。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可能要被拉去洗脑，洗脑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洗的不好就真变傻子了。”曹元武三分真七分假地说道。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挠挠头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意思？”

    “就是说算咯，洗脑的时候你帮我走个后门，找个专业的来。”

    “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种觉悟，行，你够狠。”

    曹元武似乎怒了起身就走，独留着路明非坐在马路牙子上。

    路明非看着曹元武渐渐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这一把赌得真大，他记得前几天诺诺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此刻他眺望着夜幕下的城市，想着明天的聚会上，陈雯雯让他致辞，面对文学社的几十个同学。

    “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这是李嘉图·M·路后来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