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要一起考上市一中”,“好”
(被封禁的版本,留档)
“张越,张越,等我一下”。走在日头正烈的操场上,张越心神沉浸脑海中,清理着硬盘空间,茫茫然瞎逛之时,耳边突然想起了女孩的呼喊声。
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白裙翩翩的清丽少女,带着额头微汗,匆匆跑到身前。
伴随着一股清凉,少女手中的雨伞顶到了张越的头上,反而漏过了自身在阳光下。
“你今天,怎么没有等我一起放学?”少女带着微喘,亭亭玉立张越身前。
那清澈的眼眸带着些许的委屈,看着张越,那长长的睫毛眨动之间,勾起张越的心神起伏。
张越有些恍惚的伸出右手,在少女的脸蛋上轻轻摸了摸,再拭去了少女额头的汗水。
“欣瑶”张越反手将眼前的少女搂入怀中,吓的少女浑身一颤,一手举着雨伞,另一手连忙缩在胸前,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左右。
这大热天的操场上,已经没有多少同学活动,该回家的回家,该去网吧的也都跑去网吧玩了。
但校园操场上如此亲密,还是让欣瑶一阵心慌,“张越,你不要这样,快放开啊。”
软玉在怀,听着少女带着些许哭腔的抗拒,张越轻轻的松开了少女,欣瑶连忙后退两步,有些害怕的看着张越。
但看着张越在阳光下暴晒的身影,犹豫下,还是重新上前一步,将雨伞顶在两人头上:“张越,你不要这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好不好?”
张越并不知道欣瑶说的考虑指的是什么,只是满口应了声“好”,不管是什么都好,能够再次遇见你,都好。
“那我们回家吧。”欣瑶撑了撑雨伞,再次靠近了张越一步,两人恢复到了肩擦着肩的距离,将两人都笼罩在雨伞之下。漫步走在回家路上,久久无话。
已经十多年不见,张越重新看到了欣瑶秀丽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能够重新体验一起回家的路途,即便一语不发,张越的心中,也是感觉满是美好。
而一旁的欣瑶也是满腹心事,时不时看了眼身旁“表情黯然”的男孩一眼,在村道口即将分别之时,欣瑶脸色变幻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先一步拦在了张越的面前,看着沉默不言的张越,想了想说到:“张越,你那个情书,我很喜欢。”
“情书?”张越从沉默中回神,看着眼前少女害羞的盯着他,认真说道:“张越,情书我很喜欢。
“其实,其实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和男女朋友没什么区别了啊。”欣瑶想了想,看着张越,重复说了一遍情书。
然后欣瑶低头从怀中,郑重的掏出了两张粉红信笺,在手中摸了摸,重新放回怀里。
她抬头看着张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们做朋友开始,我就只有你一个男性朋友了,我们拉过手,还亲过,这么多年来,和男女朋友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我们马上要上高中了,妈妈要我一定要上市一中,而你的成绩,连市三中都去不了,妈妈已经很反对我和你一起玩了。”
欣瑶有些失落的摸了摸怀里的信笺。
“等到我们以后,不在一个中学了,以后也不在一个大学了,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了。
“我很久很久都没法看见你,那时候,我们还有办法在一起么?
“张越,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不要出去玩了好不好。
“等我们一起考上市一中,我就可以正式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欣瑶脸上有些泛红,眼眸有细微的泪花,低声的给与张越约定。
想起张越那又嫉妒、又想要炫耀的心思,欣瑶继续道:“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站在其他同学面前,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绝对让你高兴。”
张越有种被惊醒的感觉,这一幕好熟悉,好久好久以前,同样是那个秀丽的少女。
她哭着梨花带雨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说下了同样的一句话:“张越,你好好读书好不好。
“只要你考上了市一中(平城一中),我就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别的女朋友可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给你。你现在不要逼我好不好。”
张越脑海中也浮现起当年那个少年的哭声和咆哮:“你自己说过,我连个表白都没有给你,一点都不浪漫。
“我也一直以为你早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当着所有人表白,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从没有想过你会拒绝,还有那耳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叠,张越曾经的呐喊,这次并没有说出口。
而是伸手擦拭掉欣瑶眼眸间微微泛起的泪水,再次将欣瑶拥入怀中,“好,你说的都好,我会考上市一中,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欣瑶带着羞涩重新推开了张越,后退了两步,双手护在胸前,带着朦胧泪眼盯着张越稍许,“你一定要做到啊,我,我先回去了。”
“好”,看向慌张走向另一边村口的欣瑶身影,张越有些失神,前世他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一幕,他也给了同样的许诺。
差别在于,前世的他,许诺之后,并没有坚持学习多久,就无法承受学习的痛苦,而且,他落下的实在太多了。
他看不到考入市一中的希望,辛辛苦苦给自己准备了各科复习内容的欣瑶,在辅导自己多天之后,还是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重新和同学跑入网吧之中。
而初中升高中之后,欣瑶如愿进入市一中,张越却连市三中都没有考入,勉勉强强的考入了非常差的市七中。
而就在张越一脸怅然去七中上学的前夜,却等来了欣瑶的拥抱,还有那一句回应:
“张越,我还是想做你的女朋友,你在七中好好学习,以后我去了哪一所大学,你也跟着考到那个城市去好不好?”
“好”,张越那时候,还是很郑重的点头应诺。
两个少男少女,在城市的两头,每周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见上一面,就这样艰难的维系了三年。
直到高考结束,欣瑶看着再度平庸三年,已经不准备和她一起去京城读书的张越,最后见了一面,就默默的失去了联系。
好像是这样吧,张越其实很想说,他高中努力过的,他没有荒废,他已经没怎么去游戏厅和网吧了。
但当年年少的他,毕竟无法刻苦到头悬梁锥刺股去血拼,而寻常的努力,和那些天才相比,就和荒废没有什么差别了吧?
欣瑶要去清华了,他在京城找个二本能考上么?不行的,他到BJ最多最多只能考入三本,只有留在平城,他才有考入平城科技学院的机会,那是一个二本大学。
最后那离别的最后一幕,张越已经记不清了,记不清那天的开始,似乎也不愿记起那天的经过。
在脑海中留下的最深刻的,还是欣瑶最后离去的背影,在脑海中久久回旋。
直到二十年后,他已经记不清欣瑶的面容了,也不记得那天是怎样的心情,但隐约记得那已经慢慢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