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就在康纳吃吃喝喝和卡尔魂不守舍中度过了，终于把精神奕奕的康纳哄睡下的卡尔——关掉了黄太阳灯——迫不及待的拉着尼尔进入了医疗室。

    卡尔急躁的解除制服，浑身赤·裸的躺进了尼尔制作的检测仪器中，自己操控着仪器运行起来。

    在旁辅佐的尼尔一番操作之后摇了摇头：“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脑补活动正常，记忆区域也没有损失。”

    卡尔皱眉，开始透视自己的身体，血液活动正常，细胞结构正常，DNA链无损，电荷信号正常传播。如果不是身体，那只能是他不了解的力量了。

    卡尔回想起好几次魔幻的梦境，他猜测道：“也许是魔法的力量。”

    想起了第一次梦境中的瑞雯，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康斯坦丁，想起了那道企图袭击他的白色闪电，卡尔越发肯定的点点头：“就是魔法。”

    尼尔点头记录着这个猜测，一脸无奈的拉出了记录板块：“让我们看看您忘记了多少。”

    “希望不是很多。”卡尔喃喃道。

    在经过了尼尔事无巨细的提问，和卡尔主动的回忆应答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卡尔完全遗忘了属于“中国”的部分。包括文字、习俗、地理位置、神话典故等等，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都被卡尔遗忘了，他遗忘掉了一个文明！卡尔对此难以置信。

    “让我看看我以前写下的文字！”卡尔满脸急躁，他手忙脚乱的在虚空中乱点，却不记得自己把那些资料放在哪个部分中了。

    尼尔叹了口气，从自己数据库中调出《如何喂养一只健康的Kal–El》记录，然后调出了已经记录过的汉语。

    卡尔专心致志的注视着浮在半空中的华丽符号，它们一个个看起来像什么奇特的魔法符文一样，神秘又充满了韵律美感。

    卡尔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回忆起哪怕一丁点熟悉感，最终也只是颓然的垂头：“我只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这个#*，是这样念吗？”

    尼尔轻啧一声，纠正道：“福。”

    “#*”卡尔就像迷茫的小鹿，跟着尼尔蹒跚学步的念着。

    “福。”尼尔扶额，开始怀疑卡尔的超级大脑是否真的有在用吗？

    “#*~”

    “福。”

    “#*，福。”

    终于找到调调的卡尔一脸欣喜道：“我知道了，是语调上扬一点的‘#*’，福~对吗？”

    尼尔勉强的点点头：“‘福’，就是幸运的意思，在红色的纸上写下‘福’字，然后倒着贴，意思就是幸运会到来。”

    他重复着他主人曾经教导给他的知识，语气忧愁又感慨。

    卡尔一脸恍悟的点点头，默默记下这个浪漫的文化。

    尼尔指了指下一行字：“金，乌。它是一种三只脚的金色乌鸦，可以类比氪星的‘火焰鸟’，‘金乌’就是太阳的意思。”

    卡尔侧头：“等等，这是孤独堡垒那个名字奇怪的系统对吧？这是我起的名字？我以为是你起的。”

    还以为AI生命有什么独特的用乱码取名字的爱好呢。

    尼尔啧啧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您应该知道，孤独堡垒每一个名字奇怪的东西，都是您起的名字，它们都是汉字。”

    卡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卡尔开始在破解和记载自己曾经写下过的汉字、以及事无巨细的写下自己的记忆中度过。

    他害怕自己还会遗忘别的，因此一晚上的时间都在努力回忆自己前世的记忆。最终震惊的发现，他分明还记得自己拥有一个前世，却无法想起任何这个前世的细节，甚至是自己前世的名字。他说不出自己前世的语言，描绘不出自己前世生活的任何细节，只能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的国家和文明是非常辉煌绚丽的。

    这让卡尔惶恐极了，他开始认为是梦境中那个未知的敌人用他不了解的魔法力量夺走他的记忆，他开始恐惧会遗忘自己的正义联盟，遗忘蝙蝠侠，遗忘自己应该拥有的正常世界！最终，遗忘自己的前进的目标！

    因此卡尔越发用超级速度事无巨细的记录下自己能记得正常世界的一切。

    巴里–艾伦，他见过属于自己的巴里一面，但更多的印象来自于别的世界的巴里。卡尔画下了他的样子，记录他所能知道的有关巴里的一切，重点描写了神速力的作用。

    布鲁斯–韦恩，卡尔甚至建了几十个模型，最终采用了最满意的那个，描述中充满了各种赞扬之语，然后划下的重点比正经记录还多，这个资料档案长到占据了一个光子的容量。

    戴安娜，记忆基本来自别的世界见过的戴安娜，印象中都不太友善的样子……回想起上一个梦境，卡尔犹豫的写下“喜欢吃冰淇淋不喜欢吃冰淇淋的筒”的猜想。

    还有其他人……夜翼理查德–格雷森，罗宾杰森–陶德，绿箭侠奎泽…卡尔划掉了奎泽，努力回忆“剧情”，最终写下奥利弗–奎恩……然后又添上了沙赞比利–巴特森，但是他对沙赞实在是毫无印象，只有闪点中那七个小孩可供勉强的参考，这让他有些难以下笔，最终只记下了“一个拥有魔法力量的孩子”这句话。

    卡尔伏在案桌上，心情低落的填充着自己还能想起来的记忆，尼尔轻声提醒道：“快早晨了，您应该给去康纳放礼物了。”

    卡尔提不起精神，蔫哒哒道：“你觉得康纳会喜欢什么？”

    “我想，不论您送什么，康纳都会喜欢。”尼尔笑道。

    “好吧……”卡尔叹了口气，放弃扒拉自己的回忆，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储物室传送去。

    冰白的陈列柜展示着各种各样的材料：矿物、水晶、液体、气体、纤维、植物……这些被展示出来的部分就只是展示，它们巨大的储存分量在仓库中。

    卡尔手指轻轻点了点被展示的某种纤维材料，划了几个光点，一份约摸二十克的纤维材料。然后走到低矮的制作台上。

    卡尔的手飞舞着，手中的纤维无中生有的变成了一只玩偶：蓝红的制服，Q版的小脸和二头身大小，额头的小卷毛和胸口的“S”特征是那么明显。

    尼尔无语道：“您是否意识到您有些自恋？”

    卡尔理直气壮道：“康纳喜欢我，也喜欢玩偶，有什么不对的吗？”

    尼尔敷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卡尔哼哼着，捏着新鲜出炉的超人玩偶往康纳的房间传送着。

    康纳的房间位于第六层，一整层都是尼尔新辟出来给康纳的活动空间，一踏入进去就是铺着柔软的驼色地毯，印着康纳喜欢的卡通人物，上面摆满了各种强化版的儿童玩具，以及康纳喜欢的小马摇摇坐骑，桌子上堆着各种零食和水果，以及尼尔写的备忘录叮嘱康纳不应该吃太多零食，穹顶的黄太阳灯一直在照耀着。冰柱墙此时流动着圣诞的夜景和流星雨，看样子康纳真的很喜欢流星雨。

    卡尔轻轻转动把手打开了房门。

    此时康纳还躺在软软的被窝里呼噜呼噜着。

    卡尔轻巧的越过康纳拆了一地的彩色积木，悄悄将玩偶塞进那个红白绿配色的圣诞袜里，圣诞袜的口子还被故意拉开，看得出来康纳很期待自己的父亲趁他睡着给他偷偷放礼物的剧情。

    卡尔蹲在床边，注视着那张与自己小时候几乎一致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在流口水的鼓鼓的脸，内心嘀咕道：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我小时候看起来有这么傻吗？

    卡尔托着下巴，安静的注视着康纳的睡颜，心情愉悦度逐渐发出+1+1的声音。

    康纳不堪其扰的皱皱眉头，卡尔心虚的缩回戳着康纳鼻子的手。只见康纳打了个喷嚏，咕哝着两句梦言梦语，翻了个身，小脚丫压着软乎乎的米色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卡尔笑眯眯的注视着康纳毛茸茸的后脑勺，用超级速度给康纳绑出两个小揪揪，然后偷偷在心里发出愉悦的坏笑。

    在孤独堡垒无所不知的尼尔，面无表情的更新《如何喂养一只健康的Kal–El》，添加了“自恋”和“幼稚”的记录，开始安详的坐在正义大厅中翻看卡尔往年的趣事，矩阵中心激烈的碰撞着名为“看好大儿的糗事”的心情。

    ……

    “翁——”

    微不可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入卡尔耳中，卡尔神情一凛，侧头望向远方，下一秒毫不犹豫的传送离开。

    卡尔迅速到达了地球上空，脸色凝重的注视着铺天盖地的虫洞在世界各地被打开，穿着漆黑冒紫光制服的军队各显神通的出现，有飞的有跑的，有开着战机的开着坦克的，踏水而来的，庞大无比的，奇形怪状的……

    他听到世界各地的人民惊呼的声音，和不怕死的新闻记者开始疯狂拍照的声音，这些照片和摄像通过瞭望塔系统迅速传播到全球各地。

    他看到一颗巨大的机械骷髅头一样的飞船压轴着从大都会方向的虫洞中飞出……

    “尼尔，”卡尔声音肃然，“他们来了！”

    尼尔声音严肃：“已开启[禁宵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