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太阳之子睁开了那双宇宙星辰般的蓝眸。

    窗外的玉米杆随风摇曳，鼻尖萦绕着菜香，“滋滋”的声音，是有人在煎鱼。

    “克拉克！注意时间！还记得你们的周年会吗？你昨天让我提醒你了！”楼下传来中年男性的呼喝声，和报纸呗抖得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他多睡会吧，他真的太累了，反正他总能很快到达现场的不是吗？”女性的声音温柔的笑着。

    卡尔茫然的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熟悉的DNA结构。

    他拉开了窗帘，阳光温暖的倾泻在他身上，窗外的玉米田一望无际，一颗大芒果树栽种在屋前，还有绳子磨损得很旧的秋千，卡尔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秋千上残留着属于自己的DNA汗液。

    我，会流汗吗？

    卡尔茫然的再次打量自己的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熟悉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里是哪里？

    “扣扣扣！”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和中年男音：“克拉克！我不想说什么家庭规矩，但你知道现在已经九点了吗？再不下来，我就吃掉你那份烤饼了，你不会是太紧张了吧？不想去参加你们的周年会吗？”

    卡尔紧张得条件反射回答道：“我马上就来，爸！”

    “收拾好自己，你的朋友们都在等你了，太没礼貌了克拉克！”中年男人训斥的声音混合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卡尔脸色古怪，他打量了一下房间，不算整齐但也还算有序的单身男人居住的房间，角落里堆叠着各种杂志和新闻报纸，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奖框，上面的文字是“普利策新闻奖”，桌上的墙铺下来方格布，钉着许多照片。

    卡尔取下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孩披着红色的床单假装英勇的骑士，旁边是扮演骑士的护卫的父母。

    男孩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那双蓝得无法被像素完全摄取的色彩，分明是属于他的眼睛。这是他，他自己。

    卡尔的手抖了抖，照片落在桌面上，他开始急匆匆的翻找柜子。

    口哨、球队勋章、带作家签名的图书、棒球……分明都是男孩子小时候喜欢的玩意。

    卡尔双手颤抖的拿出那个小盒子，他已经透视到了里面是什么，他仍然打开了它。

    这是一张合照，被人珍惜的放进铁盒中珍藏起来。对这个小镇男孩来说，饼干盒就是最好的收藏罐了。

    这张照片，是正义联盟初组成的合照。

    站在中间的赫然是超人，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左边旁边是抿着唇一脸不乐意的蝙蝠侠；然后是悄悄把手伸在蝙蝠侠耳朵上比了个V的闪电侠，和闪电侠旁边搂着他脖子的绿灯侠；超人右边是一脸英气的神奇女侠，笑的有些羞涩的火星猎人，和不自觉挺着胸膛试图让自己显得更高的海王。

    水珠滴答打在照片上，卡尔紧张的把它抹去，将它珍惜的放回铁盒中再次收纳起来。

    “克拉克！我要生气了！你还有一分钟！现在就下来！NOW！”乔纳森的声音从楼下呼喊着。

    卡尔还能听到有人窃笑的声音：“不会吧，蓝大个是最后一个，我以为只有闪电侠才会一直迟到，你懂的，‘我快如闪电去去就来’，哈哈哈哈哈！！”

    “嘿！这不好笑！”

    卡尔紧张的抹了抹脸，打开衣柜，毫无疑问，一溜圈的格子衬衫和宽松的裤子，土得掉渣的乡下打扮却是卡尔求而不得的生活。

    他无视了角落里被团成一团随便一放的氪星制服，开心的抽出一条格子衬衫和深色裤子，换下自己的睡衣。

    卡尔进了卫生间，他看了看镜子中自己，勉强笑了笑，用清水扑了扑脸，最终戴上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黑框眼镜。

    卡尔有些小心翼翼的踩着木制楼梯下楼，楼下还传来各种声音。

    “蝙蝠侠？哼，你知道的，这种场合他才不会来。他只会永远窝在他阴森森的洞穴里想着各种各样针对我们的办法。”

    “这不是真的，他也是个人类，哈尔，他当然也需要休息和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和蝙蝠侠？这两个词什么时候能搭配在一起了？哈哈，蝙蝠侠牵着他的罗宾去游乐园度假享受生活，哥谭的反派们第二天都会因此出院，因为精神病都吓好了，No~哈哈哈哈哈，抱歉……”

    “别笑了，停止，哈哈哈！不，你把我传染了，我要离你远些！”

    “噢~嗨~克拉克，你今天看起来，恩，很严肃。”那金发碧眼的男人瞬移到楼梯口，朝卡尔笑了笑。

    “禁止在此使用超能力，先生们。”玛莎在沙发上提醒道。

    “抱歉，肯特夫人。”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巴里、巴里–艾伦。”卡尔有些紧张，这是属于自己的巴里–艾伦，属于自己世界的闪电侠。

    巴里摩挲着下巴：“你怎么了，大个子？做噩梦了？”

    是啊，卡尔敛眉，很长很长的噩梦，很绝望的噩梦。

    哈尔倚靠着墙，点了点脑瓜子：“或许是被蝙蝠侠伤到了心，你知道的，他昨天才被蝙蝠侠骂了一顿，而今天蝙蝠侠又不来参加周年会，童子军伤心了~”

    卡尔没说话，他上前轻轻环抱住巴里，巴里惊讶的张了张嘴：“怎么了怎么了？是肯特家的独特欢迎仪式吗？谢谢？”

    卡尔勉强的笑了笑：“是的，欢迎你，巴里–艾伦。还有，哈尔–乔丹。”

    哈尔谨慎的退后，双手打了个大大的交叉：“No，我不要跟一个像斗牛士一样高大强壮的男人抱来抱去！”

    乔纳森招呼道：“先吃早餐，先生们，然后你们就可以把我的儿子借走了。”

    卡尔绕过茶几，俯身抱住沙发上打毛衣的玛莎。

    “噢~克拉克，我也爱你。”玛莎惊讶又高兴的接受了卡尔的拥抱，拍了拍卡尔的背。

    “好吧，不能落下了我！我可是肯特家的一家之长！”乔纳森一把环住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卡尔温和的笑了笑，将头埋在玛莎的肩上好一会儿才起来。

    哈尔胳膊肘杵了杵巴里，小声传谣道：“看，正联主席是个粘人怪，我就说你们当初应该投我一票。”

    巴里掐了掐哈尔的胳膊肉，嘀嘀咕咕道：“谁要投你，几年都不回一次地球，正义联盟都快没你这号人了。”

    “我可是宇宙警察，很忙的，兄弟。”哈尔无奈的摊手。

    ……

    卡尔在玛莎和乔纳森的催促下，吃完了烤馅饼。安详的听着二老的叮嘱，恨不得时间再慢一点。

    最终，还是被二老推出了家门。

    乔纳森：“好了，你的朋友们等得足够久了，快去吧克拉克，今晚不用回家也没关系。”

    玛莎叹息：“快去吧，克拉克，朋友们都在等着了。”

    乔纳森挥挥手：“过得愉快！”

    卡尔一步三回头，他看到玛莎依偎在乔纳森怀中，那温柔的女声清晰的传入卡尔耳中：“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爱你，克拉克。”

    卡尔内心一紧，这位老妇人总是这样灵敏。

    哈尔开着车停在门口，巴里打开车门，作秀的恭敬附身：“请吧，我们的主席先生。”

    卡尔尴尬的挠挠头，坐进了车里。

    “超人。”座位上的长相普通的白人男性笑了笑，跟卡尔打了声招呼。

    卡尔试探道：“荣恩。”

    巴里坐上副驾，车子启动了，他嚷嚷道：“这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荣恩？告诉我，我们并没有在驾驶你的身体，please！”

    荣恩揶揄的笑了笑：“也许？”

    巴里开始嚎叫。

    哈尔敲了敲巴里的额头：“乱嚎什么！没看到这车烧汽油吗！”

    巴里欣喜道：“yes！这是一辆烧汽油的车。我是说、咳咳，这车很好。”

    “我的车！”哈尔哼了哼，不再理会这个活宝。

    卡尔紧张的打量窗外的风景，他注意到了一个黑人交警，还有行走在街道上的黄人，这个世界再正常不过了。他能听到有人在说泰国话、有人在说印度语，巨大的广告牌下有中文翻译，路过的行人衣服写着中二的日语台词……这些文明都存在于世。

    “超人。”荣恩扶了扶卡尔的肩膀。

    卡尔紧张的回头，有些警惕道：“什么？”

    荣恩皱眉：“你，心有疑虑？”

    卡尔收紧了思想，有些恼怒道：“别读我的想法！”

    荣恩收了手，有些低落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隐私，只是，你身上的疑惑情绪太多了。”

    卡尔紧张的辩解道：“我只是，昨天太累了，对不起。”

    荣恩茫然的挠了挠头：“不，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读你的情绪，抱歉。”

    ……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个郊外。

    有着青草和湖泊，还有堪萨斯晴朗的阳光，草地上还有其他踏青的老人和约会的情侣们。

    卡尔、荣恩和巴里纷纷下了车，哈尔去停车了。

    巴里欢快的蹦跶在前头：“B在不在？他会来吗？”

    正在往河里撒面包屑的亚瑟嘲弄道：“噢，巴里，你不如期待一下他会给你的能量棒研究新的口味。”

    巴里开始拿起桌上的甜甜圈往嘴里塞，他高兴的点点头：“可是我真的要求他给我加曲奇味的。”

    “那他加了吗？”亚瑟目不斜视，继续给凑过来的鱼儿们喂食。

    巴里嘴巴鼓鼓的：“我相信持之以恒他会给我加的，然后下一个目标是蝙蝠形状的能量棒。”

    荣恩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青草阳光和轻抚而来的风声。

    卡尔看了看一桌子的零食，询问道：“呃，所以，戴安娜在？”

    “喏~”亚瑟侧头。

    卡尔望去。那位亚马逊公主还在跟商贩至理力争，如何在不让冰淇淋倒塌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加更多口味的球上去。

    卡尔眉眼弯弯的注视着这一幕。

    哈尔一脸愤愤不平的走了过来：“那个满口假牙的西班牙收了我一个小时十美元！就在这种乡下！一个小时十美元！”

    戴安娜高兴的举着成果走了过来：“uhh~或许你可以让正义联盟报销。”

    哈尔摩挲着下巴：“yes，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公司聚会，公费旅游让联盟报销是很正常的对吧。”

    “好了，去安慰你的露西吧，我保证她会回心转意的，再见，跟你聊天很开心。”亚瑟朝河面挥了挥手。

    ……

    桌上的零食在巴里的奋斗下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事实上，这些本来就是给巴里准备的，巴里吃得很开心，哈尔开始闪口夺食，最终以消化不过巴里而失败，巴里得意昂扬的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卡尔茫然的坐在河边，看着亚瑟开始跟别的鱼拉家常，他们就如何合理的ntr别的鱼卵，让自己的子嗣传播下去的问题开始了激烈的探讨。戴安娜在一旁提出一些决斗的建议，让亚瑟翻译了过去，最终以鱼儿伤心于竞争对手过于强大，它根本没有竞争力而伤心退走。

    荣恩全程在安详的躺在草地上享受着宁静。

    卡尔渴望的询问道：“他真的不来吗？”

    “谁？你是说蝙蝠侠？”戴安娜开始皱着眉吃冰淇淋饼干桶的部分，不能浪费食物，虽然这没有冰淇淋好吃。

    亚瑟惊讶的挑眉：“他每一年都不来，你不是知道的吗？”

    卡尔低落的注视着河面：“我想去找他，我能去哥谭找他吗？”

    “真的吗？你们昨天才吵了一架……”戴安娜顶着卡尔祈求的目光，口气软了下来，提议道，“或许，你可以用道歉的理由去找他，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更加生气。你知道的，蝙蝠侠。”戴安娜耸肩。

    哈尔在一旁插嘴道：“他只会假装生气好让别人更加愧疚，这样他就可以实施他那些反人类的计划了，别服输啊克拉克！我支持你！”

    巴里争辩道：“才不是呢，你是应该跟他道歉，克拉克，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卡尔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又不能问自己做了什么，他只能点点头：“我去找他。”

    “喂！等等……”亚瑟挑眉，“真的吗？就这样飞走了？”

    戴安娜左看右看，摊手道：“没人看这边，他速度很快。不过我很确定我们需要删一下这里的监控了。”

    哈尔撇撇嘴：“我确定，蝙蝠侠会更生气了，他怎么了，今天一直怪怪的。”

    巴里嘀咕道：“一个月一次什么的……”

    众人眼神诡异，巴里干巴巴道：“呃，我是说，他是个氪星人对吧？或许有什么心情周期？”

    ……

    卡尔已经迅速寻着那个熟悉的心跳到达了哥谭。

    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会议室睡得正香，会议桌下的董事们见怪不怪的开着会，无视了顶头BOSS理直气壮的打瞌睡。

    卡尔在天空中停驻着，认真的凝视着属于自己的蝙蝠侠，是自己世界的布鲁斯–韦恩。

    那魅力无边的男人一激灵，突然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说了声抱歉，就转身去了厕所。

    董事们依然见怪不怪的继续开会，完全当没有这个人，卢修斯尴尬的笑了笑。

    卡尔跟着布鲁斯飞着，直到布鲁斯进了一间铅房，卡尔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怎么到处都是铅？

    卡尔开始迅速下降，落到韦恩集团的阳台上，然后往楼梯下走，寻着记忆中的房间前行着。

    路过的员工奇怪的打量着他，没有在意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卡尔就到达了那间房，它显眼得就像光明中的黑暗，是这栋建筑中自己唯一看不清的房间。

    卡尔紧张的抹了把脸，扭开了门把。

    这位哥谭王子似乎刻意在等他一般，他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摇曳着杯中的酒液。见他到来，哥谭王子布鲁斯浅浅的笑了笑，礼貌又疏离：“坐。”

    “布鲁斯……”卡尔有些恍惚，他同手同脚的坐在布鲁斯指的位置上。

    “欢迎，克拉克–肯特。”布鲁斯放下了酒杯，意有所指道，“或者，卡尔–艾尔？”

    卡尔震惊道：“你知道，可你只是……”

    “你的梦境？”布鲁斯露出一抹非常布鲁斯宝贝的笑容。

    卡尔垂眸，低喃道：“也许，我快醒了。”

    布鲁斯叹息：“别做傻事，卡尔，把握机会，当断就断，世界需要你。”

    卡尔摇摇头：“不，不应该是这样！世界同样也需要蝙蝠侠。”

    布鲁斯讽刺道：“没人想成为蝙蝠侠，别再让我成为一个蝙蝠怪物，世界不需要一个黑漆漆的怪物了，卡尔。”

    他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看啊，卡尔。”

    卡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窗外的世界被红黑色覆盖，再次被泼墨上红黑的漆，到处都是蝙蝠闪过的身影和倒下的尸体。

    布鲁斯垂头：“世界不再需要一个蝙蝠来威胁她了，卡尔，蝙蝠太危险了。”

    卡尔激动的反驳着：“不，他不是你！你就是你，世界需要蝙蝠侠！哥谭需要你！”

    布鲁斯抬头：“你要如何保证我不会成为他呢？”

    红黑色的蝙蝠萦绕着布鲁斯，他的身影渐渐被那身暗红的制服覆盖，他的声音渐渐诡异起来。

    “你要如何确定，终有一天我不会成为他？”

    渐渐的，他变成了红死魔的形象，声音如若鬼魅，一步步逼近卡尔，卡尔惶恐的跌倒在地。

    “不！我会看着你！我不会让你成为他！我不会让你失去一切！”卡尔紧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仍然条件反射的恐惧着这个毁灭了自己世界的敌人，但他眼神坚定的注视着那双冰冷的眼神。

    “通过什么？”那身影逼问着。

    卡尔咬牙：“只要没有闪电侠！你就无法成为他了对吗？！”

    那身影点点头，蛊惑道：“是的，所以你可以杀了巴里–艾伦，这样，我就永远不会成为他了。”

    他暗红的制服慢慢加深，变成了黑色，声音诱惑道：“这样，我就是永远安全无害的蝙蝠侠了。”

    卡尔眼神冷凝：“不！”

    这不是蝙蝠侠，这不是蝙蝠侠会说的话。他是谁？他在蛊惑他杀死巴里，为什么？

    卡尔愤怒的咆哮：“滚出去！滚出我的意识！”

    “呵呵。”漆黑的制服也褪去，最终，露出那张布鲁斯的脸庞，他笑了笑，“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去了。”

    卡尔咬牙切齿。

    “还是说，我？”他又变换了起来，身体变更小了。渐渐的，他变成了布鲁斯–奥尔森！

    “卡尔大精灵~”他歪了歪头，用稚嫩的声音蛊惑道，“留下来吧，永远陪着布鲁西宝宝，好吗？”

    卡尔浑身颤抖，他愤怒的注视着这个胆敢使用男孩容貌的不知名敌人。

    “卡尔……”男孩撒娇的向卡尔伸手，不满的嘟了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