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熟悉的水晶与矩阵，碰撞的光子有序而明亮，是他曾经见过多少次的美景？他曾经害怕这个AI生命具有真正的意识，而当他真的失去意识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惶恐于他真的是一个机器。

    这是他吗？还是一个模拟出来的情感模块？

    “尼尔……”卡尔眼睛湿润，声音颤抖，他用光了最后的太阳能量去细细探查那个水晶矩阵与光子。

    “尼尔……”卡尔开始失去力量，他渴求的望着那个背影，生怕这只是一个模拟矩阵。

    尼尔深深叹息，他轻轻转身，抱住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哭唧唧的主人，拍拍他的背，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早些年，我就跟您说过，不要尝试成为人类的神明，你将来必然会无比悔恨……”怎么越说孩子越伤心了，尼尔闭上了嘴，默默安抚着怀中的男人。

    卡尔哽咽着咆哮道：“是！我非常悔恨，我没有提前这么做！所以他死了！尼尔，我救不了他，我什么也做不到……”

    尼尔轻轻捧起卡尔的脸庞：“别再做傻事，别再想当然的认为你是一个神，Kal–El，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够控制一切！没有人能够决定一切！”

    不义超眼神动了动，这感人肺腑的一幕并没有引起他的同理心，他抓住时机向火风暴下达指令！

    绿幽幽的氪元素成一束激光炮射向卡尔！

    尼尔脸色冰冷，他挡在卡尔面前，热视线从他眼中射出，毫不客气的射出，朝着火风暴发射能量的双手射去！

    烧伤了火风暴的双手，并将他击飞十几米远。

    瞭望塔在天空中旋转，红太阳射线被撤除，金乌系统储存多年的黄太阳射线从天而降，独独照耀在卡尔身上，为卡尔补充着能量。

    可惜不义超并不需要补充能量，虽然他不能在红太阳之下使用存储的黄太阳能量，但只要脱离红太阳射线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恢复力量。也许这就是宇宙不同的细微差别。*

    “尼尔！杀了他！”卡尔神色阴冷的注视着不义超。

    “不！”蝙蝠侠一把握住卡尔指挥的手臂，“已经够了！卡尔！我会将他带回‘我们的世界’！”他强调着这不是属于卡尔世界的人。

    不义超带着毫无动静的钢骨向后飞去，火风暴和蓝甲虫在他面前组成了护盾，可这个新冒出来的，疑似卡尔亲戚的人根本不惧怕氪石，开启氪辐射除了增加己方的负担毫无作用。但不义超毫无担忧之情，他凝神注意着全世界，等待一个信号。

    卡尔咬牙切齿的注视着蝙蝠侠：“他要杀了我，要杀了你！他想入侵我的世界！”

    “是你先入侵了我们的世界，记得吗？！”蝙蝠侠冷厉的提醒道。

    卡尔瞳孔地震，不可置信：“我救了你！难道你想变成他们这样？！”他指了指毫无自主意识的蓝甲虫和火风暴，神色激动。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他们并不属于你的世界，你的法律也无权审判他们！”蝙蝠侠毫无退让。

    尼尔不知道在操作什么，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下一秒，尼尔最后的操作完成了。

    只见火风暴和蓝甲虫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黑色制服上的紫光一片黯淡。

    不义超脸色一变，他强行继续启动两个得力助手，可惜没有活体飞船在，他又怎么争得过身为氪星至高智慧凝聚的智能生命。

    最终，火风暴和蓝甲虫一脸恍惚的从地上爬起来。

    “噢~我、我看到我控制不住圣甲虫……它挟持我的身体屠杀了整个宇宙……”蓝甲虫海梅–雷耶斯捂着额头，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三个超人？我一定还在做梦……”

    “噢！god！谁对我可怜的手做了些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教授，你还好吗？好吧，我知道怎么回事，难以置信他居然对我们做这种事！我是说，我想冲他的脸上来一发新星爆炸……OK，OK，我不会这么做的。fine！我发誓，你放心了吗？”火风暴杰森–鲁西呼了呼烧伤的手，一脸厌恶的注视着不义超，同时跟脑海中的马丁–斯坦因教授说话——火风暴是由他们两个人合体而成的，负责掌控身体的是杰森。

    “哈？三个超人？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我当然知道那个是机械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原子构造。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教授？不，我就是想这么做！”

    火风暴的特殊能力让他能轻易分辨出三个超人谁是谁，毕竟不义超那身衣服真的很反派。

    火风暴挑眉：“你这个狗·娘养的表子，吃我一发氪石辐射炮如何？”

    毫不客气的一发氪石能量光束被火风暴凭空生成——无视物理规则随意重组原子结构，就是他的能力——直冲不义超门面而去。

    不义超瞳孔睁大。最终，那发能够致死的氪石光束在他面前消散了。

    “yes！我知道！我知道了好吗！我怎么知道这样做会杀了他！OK，那这样行不行？”火风暴跟脑海中另一个人争吵着，从地上团起了一小团雪，把它变成了氪石，丢到了不义超面前，“他不会有事的对吧？那只有三克！我发誓！”

    蓝甲虫头晕目眩的晃了晃头：“蝙蝠侠，我们在哪？呃，我一定还在做梦，一个很长的恶梦……等会，那个是，那个邪恶的魔法师黑亚当吗？”

    蝙蝠侠扶住了反应强烈的蓝甲虫，毕竟他的能力来自于圣甲虫的寄生，想控制他必须同时控制圣甲虫，圣甲虫现在解除控制的萎缩状态影响到了宿主，这导致蓝甲虫一时半会浑身无力，甚至想吐，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蝙蝠侠拍打着蓝甲虫的背，解释道。

    “呕~呃……”蓝甲虫朝着雪地吐出一口苦水，难受得一脸虚汗，“告诉我，我们赢了对吗？旁边那两个超人……”

    蝙蝠侠点点头：“我们赢了，结束了。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人。”

    “啊，这个世界有两个超人。”蓝甲虫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目前场景一片混乱。

    火风暴还在变着法折腾不义超，然后时不时跟脑海中的另一个人吵起来，不义超一边躲闪一边警告火风暴，火风暴全当他在放屁，全程脏话连篇，然后又因为此问题跟教授吵了起来。卡尔还在跟尼尔争吵着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保护他们！你难道看不到他们有多疯狂吗？他们想通过核爆月球杀了我！”卡尔愤愤不平。

    尼尔用力点了点卡尔的胸口：“是吗？这样会让您好受一些吗？这样会让您不再愧疚吗？这是您的本意，还是说您只是在逃避布鲁斯的死亡，把一切不属于您的过错包揽在您身上？没有人可以承受这些，卡尔，没有人应该承受这些！”

    卡尔气的浑身发抖：“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尼尔！这个世界在变得更安全！没有人可以再理所当然的伤害另一个人！他们不配享受一切！”

    “他们不配活着！！”卡尔咆哮着，脸激动的红了起来，脖子血管暴起，眼睛泛红，就像一个疯神。

    下一秒，硕大的拳头打在疯神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

    “唔！”卡尔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尼尔，“我是你的主人！”

    “uhh……”尼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优雅的揉了揉拳头，“您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您唾弃的那个工程师吗？”尼尔说的是那个锁死氪星基因的人才。

    卡尔垂眸，一脸失落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

    不义超躲避着火风暴的戏耍，热视线不停反击着，远离火风暴的氪石突射攻击，速度上的优势让他能够躲避火风暴的攻击。

    很快，速度的优势让他偷袭得手，将火风暴击飞了出去。

    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信号，不义超愉悦的勾唇。

    他落在蝙蝠侠面前，让蓝甲虫警惕的想变出大炮，可惜还在蔫嗒嗒的圣甲虫拒不合作，蓝甲虫顶了半天手也没能召唤出炮火。

    卡尔绕开了尼尔，试图一发热视线弄死这个超人，被蝙蝠侠拦了下来：“我说了不！”

    卡尔咬牙切齿：“即使他这样对你？”

    蝙蝠侠神色冷淡：“法律会裁决他。不是你，不是我！”

    不义超讽刺的笑了笑：“法律不会裁决小丑，又怎么会裁决我？布鲁斯，你还是这么天真，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已经结束了，克拉克。”蝙蝠侠笑了笑，胜券在握。

    结束了，克拉克，而你恐怕还不知道，闪电侠已经回到了他们的世界。没有超人在，谁能阻止一个极速者？卡拉的速度还远远追不上闪电侠。

    “我不这么认为！”不义超阴冷的笑了笑，对着卡尔得意的说，“听，听见了吗？你的人民痛苦的呼喊声。”

    卡尔脸色一凝，注意力放开到全世界。

    水的声音、大浪、龙卷海啸游天而起，滚滚而来就像什么无法阻挡的湮灭之音！

    “No，上帝啊，饶恕我们吧……”

    “不，超人在哪里？救救我们，求求你了！”

    “那是个外星人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我录下来了！”

    “不！特蕾西！我的女儿！”

    “……”

    仿佛被水包围的布鲁斯，这一次，这些恶毒的水包围了整个世界，他的世界。

    卡尔神色恍惚，嘴唇颤抖：“你做了什么？”

    “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安排。难道跟蝙蝠侠争斗这么多年，我没有后手吗？”不义超脸色得意，“现在，你想让你的世界就此消亡，还是帮助我，把我的逃犯们押送回来？”

    卡尔挣扎的看了看蝙蝠侠，他能听到世界各地的人民在呼喊求救，那些沿岸的人开始被海啸席卷的声音……

    “超人，求求你了，救救我！”

    “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他能听到世界各地发生的苦难，就像小丑炸毁哥谭的场景重现，就像那个黑暗的夜晚……

    布鲁斯当初也这样吗？挣扎在水里向他呼声求救，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卡尔颤抖的握住了尼尔的双肩，眼睛湿润的祈求道：“尼尔！救救他们！求你了！你有办法的对吧？”

    尼尔沉默了，他眼神黯淡：“抱歉，我不能……”

    “啊啊~”不义超摇摇手指，“一旦亚瑟脱离我的控制，失去操控的海水将会淹没所有的大陆，他不能这么做。”

    蝙蝠侠愤怒的揪住不义超的领子：“这是一个世界！克拉克！这是一个跟我们一样的活生生的世界！我从未想过你已经如此疯狂！”

    莫戈星球好歹是物种不同，可以说引不起克拉克的同理心，那么同样生活着几十亿人类点世界呢？他已经疯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能搞定！我们能的吧教授？告诉我！”火风暴愤恨的看着不义超那个疯神，一脸急躁跟教授争吵起来。

    [我们无法做到，杰森，这已经不是我们的能力范围……]马丁教授溃败的说。

    不义超威胁道：“现在，解除你对钢骨的控制！把装置交出来！”

    尼尔冷淡的挥了挥手，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钢骨倒了下去，就算解除控制，也不打算让这个活体电脑清醒着再给他们添什么乱。

    卡尔暴怒的掐住不义超，他双手颤抖。

    不义超一脸无畏，表情阴冷：“来啊，杀了我，然后静静等待你的世界死亡。”

    蝙蝠侠抓住卡尔的手臂：“够了。”

    卡尔强忍着杀死这个人的欲·望将不义超放了下来。

    “让亚瑟停下，我会跟你回去的，你赢了，克拉克，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蝙蝠侠解下卡尔的手环，卡尔没有动静。

    “我是正确的，布鲁斯。”不义超接过了手环，面无表情，“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们的世界更安全。”

    没有尼尔的干扰，不义超很快就再次控制了穿戴着漆黑制服的火风暴的蓝甲虫。

    “轰——”流光溢彩的虫洞出现。

    “让亚瑟停止他的行为！”蝙蝠侠厉声道。

    “当然，当我们回去的那一刻，亚瑟就会停下。”不义超傲然的笑道，向蝙蝠侠伸手。

    蝙蝠侠蹙眉，他意识到不义超放弃了亚瑟，他脸色复杂的看着毫无动静的卡尔：“别杀亚瑟，这不是他的本意。”

    卡尔阴沉的瞟了一眼蝙蝠侠：“呵，别杀超人，这不是他的本意，别杀火风暴，这不是他的本意，现在，一个要毁灭我世界的疯子正在杀害我的人民，告诉我，我凭什么不会杀他？”

    蝙蝠侠沉默了良久。

    “别这么做，好吗？求你。”

    卡尔脸色冷凝：“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好吧，我不会故意杀死他，如果他死了一定是因为他自己。”

    蝙蝠侠黯然的点点头，沉重的转身。

    不义超嗤笑一声：“这样的你，永远保护不了你的世界。”

    卡尔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蝙蝠侠踏进了那个虫洞，注视着不义超冷嘲热讽的眼神，注视着虫洞关闭。

    他听到海水褪去的声音，人民欣喜得救的声音，感谢上帝和感谢超人的声音……

    但是不是我救了你们，我什么也做不到。

    卡尔颤抖的捂着胸口，倒在了雪地上。

    “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