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大都会。

    三人聚集在楼顶看着脚下那个天坑，一场大爆炸导致的伤痕重创了这个城市。

    卡尔扫描着那天坑中的细微分子，有深层的土壤中带有一种蔚蓝的碎片粉末，是来自氪星的某种材料，制作飞船的常用材料之一……

    “这件事在你的世界里没有发生吗？真是个天堂。”托马斯凝视着下面这个天坑，一场导致几万人死亡的“陨石灾难”。*

    “不是。”巴里侧头，语气认真，“但至少还有希望。”*

    卡尔飞下了天坑，扒拉着土壤，托起了一片空气，这空气中含有微不可察的氪星分子——氪石的粉末的粉末的粉末……非常微小……即使如此，这些微小的氪石分子依然在他手上缓缓消磨他体内的太阳能，但很快就失去了作用，它太稀少了。

    *↓

    “你朋友怎么还没来？”巴里询问道，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超人在探查着天坑，他看起来似乎宁静了许多。

    托马斯：“别担心，他总是很准时。”

    话音刚落，有什么引擎的声音破空而来，二人抬头，就看到一个机械与人类结合的造物迅速向他们这边飞来，落在楼顶。

    这是一个黑人，他看起来高大无比，似乎像是出了什么事故导致他成为了一个半人半机械，或者说，机械的部分更多于人，他额头中心和左眼发出红色的光芒，就像生命还在延续的证明。

    “我承认，从来没想到你会联系我。”这机械人对托马斯说着，有些惊讶，他曾经邀请过蝙蝠侠成为他们组织队伍的指挥官，但被拒绝了。

    “钢骨？”巴里震惊，有些高兴于见到了熟悉的人，他上前两步，打量着这个比正常世界更高大的同伴，“维克，你样子……不太一样。”

    钢骨疑惑：“我们见过？”

    托马斯眯眼，打断他们的谈话，防止闪电侠泄露更多信息：“不，他是新人，超级速度，他叫闪电侠。”

    “你还需要军师吗？不是有人组了一个小队，要去打海王和神奇女侠吗？”

    “我……”钢骨犹豫了两下，“是的。”怎么了，蝙蝠侠怎么突然答应了？送上门的指挥官？

    “我同意了，但我要做主，成员也由我来挑。”托马斯看了看旁边的巴里，“闪电侠就是第一个。”

    *↑

    卡尔这时候也不扒土了，他突然飞上了屋顶，落在托马斯旁边。

    “这又是谁？会飞的超能力者？”钢骨疑惑的看了看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感觉蝙蝠侠瞒着他偷偷组起了一个小队。

    托马斯瞥了一眼卡尔：“uhh……一个外援。”

    卡尔面无表情的发射出热视线，烧毁从土里扒拉出来的所有氪石分子，引来钢骨的侧目：“……看起来很有本事。”

    卡尔拍了拍手，清理干净成为焦炭氪粉末，冷淡道：“无聊的废话结束了吗？干点正事吧。”

    钢骨询问的眼神给到托马斯。

    巴里主动解释道：“我们想找到坠落在大都会的那个外星人。”*

    “外星人？你们在说什么？”钢骨震惊。*

    卡尔从半空中拉出一个屏幕，默默播放三十年前那场事故。

    钢骨被迫接收了外星飞船坠毁大都会，政府封锁现场对外宣称陨石坠毁，将外星飞船据为己有，并找到飞船中还是婴儿的一个外星人，关押在实验基地里进行暗无天日的实验，那个被饲养得干干瘦瘦的外星人至今还在红光照耀的玻璃房里……等等一系列影像资料。

    已经看过的巴里再看一次依然会感到哀伤。

    “你入侵了政府的系统？”钢骨震惊，“不…这些……”他不敢相信政府居然做出这种事！

    卡尔受够了他们婆婆妈妈，本以为托马斯会招来什么强大的队伍或者可靠的队友，却是一个坚信政·府的走狗？看过这个世界美方政府资料的他当然知道钢骨是什么身份。

    “闭上你的嘴，然后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或者滚开！”卡尔咬牙切齿，他很想上前给钢骨一拳宣泄一下怒火，被托马斯按着肩膀拦下了。

    “我们需要他帮我们解除那个基地的封锁。”托马斯劝说道。

    卡尔冷笑：“也许你并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只需要闪电侠恢复他的力量！”

    巴里恳求道：“please，超人。”

    卡尔注视着闪电侠，他还需要闪电侠……

    他深深的呼吸，压抑住怒火，阴沉道：“现在就出发！”

    ……

    钢骨几乎是茫然又不敢置信政府做过这种事情的疑惑中，跟着三个人一起迅速到了一个下水道。

    巴里扛着钢骨，卡尔抱着托马斯，为了不刺激卡尔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他们没有再浪费时间，在卡尔的带头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那个隐藏基地的下水道中。

    然后他们就看着卡尔暴力撕碎了那个地板砖，露出了下面的入口，率先飞了进去，三人互相侧目，也默默跟了进去。

    等他们下来之后已经看不到卡尔的身影了，只能看到四周的铜墙铁壁被烧焦的黑烟和暴力撕毁的痕迹。

    “噢，你的这个……外援，他一直这样吗？”钢骨放下手臂，本想解除警报装置，现在好像用不上了。

    巴里叹气：“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认识的那个超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没有人会一直一个样子。”托马斯沉声道，“在他把所有人都引过来之前，告诉我你的速度足够让我们撤退？”

    巴里点头，三人默默跟在被卡尔破坏后的废铁残骸后。

    卡尔踏在人类建造的钢铁基地上，越看越愤怒。

    陈列的玻璃罐中的怪物扭曲着死去，每一个都带着熟悉的氪星基因，他们对另一个我做了什么？

    路过的一个玻璃箱中躺着一只动物的骨骼，标签下写着实验体2号。

    那是一只狗的骨骼，它的体内也带有氪星的基因，但不是被后天注入的，而是天生的，它骨骼内的DNA结构彰显出它是一个来自氪星的生命，这是一只来自氪星的狗！

    人类！人类！！

    卡尔内心的怪物在咆哮着，看到的一切和记忆中人类对他做过的一切互相叠加了起来。

    他们核爆卡桑拉并垒起高墙射杀难民、疯狂的核爆月球只是为了杀死他、怕死而投下让男孩死亡的60亿选票、用瑞贝卡的克隆体制作了毁灭日、甚至是闯入了孤独堡垒杀了他的管家！

    “人类！！”卡尔愤怒的嘶吼，他暴力的撕扯着这个带着“S”的大门，一层层捣碎了后面好几层的钢门。

    所有的愤怒在亲眼看到那个瘦弱的身躯后平息了。

    他是多么的瘦弱啊？毫无肌肉的皮，包裹着纤细的骨，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啜泣，他身上满是针孔的痕迹，在从未受过黄太阳的情况下，那些人类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痕从未愈合。

    卡尔的愤怒转化为了哀伤。

    这是我……

    这是我最恐惧的未来……

    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我所爱护的一切对我挥舞利刃，将我的灵魂刺得支离破碎……

    “卡尔……”他踏入了那个红太阳房，感受身体内的饥饿感在缓缓上涌。

    “啊、啊……”他甚至不太会说话，看到有人来只是惊恐的躲避着。

    “卡尔……”卡尔怜惜的抱起这瘦弱的另一个自己，声音轻柔，“别害怕，卡尔，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们……”

    怀中的瘦弱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强壮温柔的男人，灵魂的触动让他不再害怕这个陌生人，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卡尔的手，干涉的喉咙模仿着发音：“Ka…kal……”

    “Kal–El，你的名字。”卡尔低头，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这个三十岁却瘦弱得如同十几岁的男人。

    他抱着人慢慢走出了红太阳房，热视线倾泻而出，烧毁了这个人类囚禁太阳的牢笼。

    “Kal–El……”怀中的氪星人学得很快，他毕竟是氪星之子，本该是世界最强的存在。

    巴里三人跟着一路被破坏的痕迹到达了这里，看到了被卡尔抱在怀中的目标。

    “快走！他们发现我们了！基地里所有的军队都在往这边赶！”钢骨急促道。

    “uhh…我完全看不出你们是同一个人。”托马斯看了看瘦骨如柴的男人，又看了看强壮无比的卡尔。

    巴里心痛道：“克拉克–肯特，我是你的朋友，钢骨也是你的朋友，我很抱歉，但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

    “啊哈。”托马斯冷笑，“他们只会更坏，坏到出乎你的想象。”

    巴里瞪了一眼托马斯，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克拉克–肯特？”卡尔冷笑，仿佛在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傲然道，“这是卡尔–艾尔，氪星之子！不是被你们人类圈养的狗！”

    “不是这样的！”巴里一脸焦急，“我们是朋友！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卡尔冷漠：“你怎么不问问卡尔是怎么想的？”卡尔低头看着怀中的超人，诱哄道，“你是氪星之子，氪星最后的血脉，你拥有一个星球所有的爱！”

    你是氪星最后的血脉，整个星球给予了你最后的爱！谁会稀罕人类的爱？我们是氪星人！

    “爱…”怀中的超人抬头，孺慕的看着卡尔那双宇宙星辰的眼睛，“你…是，父亲？”

    为什么，你跟我如此相似？你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卡尔将人摁紧胸膛，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你，我曾经差点成为你。”

    如果我没有事先改变飞船目的地，我是否会降临大都会？成为你？

    “你是我，你本应该成为我！”

    你本该像我一样强大无比，成为神明！却被人类折磨得瘦·骨嶙峋！

    巴里沉默，他没有资格阻止另一个超人教导他们的超人，在他们的超人被人类伤害至此的情况下……

    钢骨查询着监控录像，焦急道：“他们来了！他们到出口那里了！”

    卡尔勾唇，气息癫狂：“让他们来啊！”

    “蝼蚁！”他说了一句氪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