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披风烈烈，超人击碎了天花板进入了这个废弃许久的会议室。

    这是超人第一次与人类文明交流的会议室，在第一次采访之后，各国政·权终于分割好自己幻想的“外星蛋糕”，邀请超人来此代表氪星文明与人类文明建交。

    超人第一次交赋人类信任，给予人类农业技术，让人类不再死于饥荒，没想到八年后，人类陷入战火，部分地区不得不易子而食，真是讽刺。

    这儿自从超人离开地球之后就废弃了，人类并没有对“超人与人类第一次建交”的特殊意义地区有什么特殊情怀安排，毕竟当初统治者是军队，任由证明了“人类不如外星人”的地方被废弃着。

    卡尔落在灰尘朴朴的地板上，他看不穿这个地板，这是铅层——在他第二层参加军队邀约的会议后，为表诚意他主动告知了不能看透铅的弱点，第二天，各国军事基地就全部覆盖了铅层，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天真？

    卡尔热视线切割着这地板，厚达五十厘米的铅板被切割开来，他已经能透过切开的缝隙听到安德烈那令人恶心的声音。

    “哇哦~哇哦~超人来了！！啪啪啪啪！热烈欢迎，啊哦~顺便一句，你们的投票都不算数哦~超人拥有一票决定权哦！”

    安德烈又开启了直播，布满了房间各个角度的摄像头将房间每一个都拍摄得清清楚楚。

    安德烈站在一个高五米直径三米的巨大铅桶面前，他倚靠着，看着超人将上层切出一个口子，落在地面。

    昏黄的太阳渐渐下山，落日的余晖慢慢消失在洞口外，黑暗在慢慢吞噬着最后的太阳光辉。

    卡尔重重落在地面，他听到齿轮咔嚓一声，地板微不可察的凹陷进去。

    “哈哈哈，你来了！别动、别动！保持你现在这个重量！”安德烈一脸兴奋，他屈指敲了敲身后的铅桶，“毕竟，你也不想把这个小冒牌货炸上天对吧？相信我，超人！你的反应速度来不及把他搬离爆炸范围~”安德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安德烈。”卡尔咬牙，保持冷静，“你想如何？放他走！”

    “噗，哈哈哈哈……不论是哪个世界、不论是哪个你……”安德烈步态优雅的踱步到卡尔身边，他挑眉，充满了游戏通关攻略过于简单的失望，“你都这么容易被玩坏~”

    卡尔看着在他身边绕圈的毒蛇，忍不住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板上，两眼泛红：“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卢瑟对吗？

    “你想对付我是吗？你想杀了我？”只有卢瑟热衷于杀掉超人。

    “不、不……”安德烈举手投降，噘着嘴一脸伤心，“我怎么会杀了你，毕竟只有一款游戏可以玩的时候我也没得选对吧？我总不能删掉我的游戏吧？那就太无聊了！”

    卡尔愤怒的松开了安德烈，他心脏有铅制覆盖的什么装置，谁知道那是什么，他不能拿布鲁斯冒险。

    “No，别动那个，它很灵敏，你碰一下就会~BOOM！哈哈哈！漂亮的烟花~”安德烈阻止了卡尔走向铅桶的脚步，恶劣的笑着。

    卡尔拽紧了拳头，他愤怒的回头揪起安德烈的领子，又怕控制不住失手打死了他，触发他心脏旁边不知道是什么的装置，他强忍着怒火松开了安德烈，咬牙切齿：“你想要什么？！”

    安德烈撇撇嘴，整理好被超人扯皱的衣领，发现布料已经撕裂了，他毫不在意的扣好扣子，慢条斯理的抚平褶皱。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暗示意味浓厚，他翠绿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这个神明，渴求的说：“你会流血吗？”

    就像十三年前，他杀死瑞贝卡之前说过的话。

    “呵呵呵……”他低低笑了起来，像个精神病一样，“你看，你既不流汗也不需要睡眠，你的血也跟我们一样是红色的吗？你会流血吗？是红色还是蓝色？还是说你的身体内部并没有血液，你的身体构造超出人类的想象？”

    “神明！！”他大张手臂，高呼着，姿态朝圣般双手交叉至胸前，向那神明深深伏低身体，言语却如此亵渎：

    “你会流血吗？我们的神明？！请告诉我这个罪人，请告诉我们这些凡人？神明的血，是红色的吗？”

    他单膝跪着，高昂着头，笑容大张，翠绿的眼眸像一潭毒水，向下拉扯着世人溺死其中。

    他像是准备了什么祭品封存于铅桶中朝贡于神明，伏跪在祭坛前，却提出亵·渎的要求。

    神明凝视着这疯子，冷漠的神情展现出骇人的笑容：“我的血？你想要这个？你想要制作更强大的怪物杀死我？好啊。”

    卡尔阴冷的盯着一脸期待的安德烈，他将左手伸到脸前，张口咬下自己的手腕。

    在没有氪石的世界，只有他能划破自己的皮肤，只有他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伤口愈合得太快，他不得不狠狠的朝着手腕咬下，在伤口还没愈合之前更用力啃咬着。

    红色的鲜血渗了出来，一滴、两滴、更多……滴落在安德烈面前的地面。

    神明的血也是红色的，在漆黑的地板绽放出血花。

    卡尔自暴自弃的啃咬自己，发泄着无法宣泄的愤怒，伤口血流如注，在安德烈面前汇聚成小水池。

    来啊！蝼蚁！用我的血又要做出什么样的怪物？！

    你也配？

    你也配？！

    卡尔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放下了已经开始愈合的手腕：“我的血也是红色的……满意你看到的吗？你们满意吗？”

    他扫过一屋子的镜头，仿佛透过镜头看到了电视机前那些丑陋的人类。

    他听到世界各地惶恐的声音，听到有人惊慌关闭电视的声音，听到有人为他哭泣的声音，听到有反超人群体对他侮辱谩骂的声音……

    “啪啪啪！”安德烈愉悦的鼓掌，站了起来，“精彩！精彩绝伦！！感谢神明的施舍！！”

    但他却对那潭血视而不见，反而拿出一个遥控器。

    安德烈指着上面的两个按钮，愉悦道：“你听！这么多人迫不及待的希望这冒牌货死去！我也是如此希望~他怎么配顶替他的位置？”安德烈伤心的捂着心口。

    “不过我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我比上一个我有品味多了！”安德烈又在卡尔身边踱步绕圈，“看，凡人说的才不算数！你可是神明！你当然可以随意处置我们这些凡人！！来吧！是随机一个大陆沉没？还是一个无辜的小男孩死去但是拯救十几亿人？？”

    “绿色，男孩死亡，炸弹关闭！红色，男孩活着，大陆沉没！”安德烈将遥控器递给卡尔，对着镜头笑了笑，“让我们期待一下，神明更爱十几亿普通的凡人~还是这个——”

    他拉长声音：“这个神明圈养的小宠物？嗯？”

    卡尔握着遥控器，脸色阴沉。

    他的超级听力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有用，却宁愿没有，他条件反射的接受着外界人类的哀嚎祈求和怒吼！

    “那只是一个男孩！我知道他很无辜！可是、可是……那是十几亿人命啊！超人，求求你了……”

    “这还用选吗？你在犹豫什么！超人！选绿色啊！！！”

    “政·府到底什么时候找到那里去！谁来救救我们！”

    “那里有探测重量的炸弹！执法者去了有用什么样！选绿色啊超人！！”

    “该死的！那只是一个男孩！去他妈的男孩！这根本不需要选！！”

    卡尔的手有些颤抖，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遥控器，那绿色的按钮就像安德烈的瞳眸一样像一抹幽潭，想拉扯着他下坠。

    十几亿人……卡尔想起了卡桑拉失去的那两亿人……他想起了自己在时间长河里的无力……他想起了布鲁斯出生的时候自己有多么欣喜若狂……他想起了每一个与布鲁斯许下的誓言……他想起了这个世界的人类思想上总是更屈服于更高强的武力而不是什么伟大的灵魂……可他们是那样平凡又幸福……脆弱……

    他的手慢慢滑到绿色上，这个绿色的按钮像什么毒蛇一样咬住了他的手指，让他难以挪开。

    那道漆黑的幻影又出现在他脑海，他抱着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神明。

    对，我知道那不是你，我早就知道了……

    布鲁斯越长大，头发越像他的父亲一样慢慢变红，他蔚蓝的眼睛慢慢暗沉……他成年后将像他的父亲一样拥有红色的头发和棕中带蓝的眼睛……可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他是我的布鲁斯啊！

    伤痕累累的神明推开了这黑影——

    “噢~滴答~滴答~你最好快点，只有五分钟了哦~”安德烈伸出手，点了点腕上的手表。

    “绿色！！绿色！！！”外界的人类疯狂的嚎叫着！恨不得替超人按下那个按钮！

    卡尔抬头，宇宙星辰缓缓流下了一抹泪，看得电视机前的人类心悸起来，为神明不得不在两份生命之间做出选择而感到悲哀，却坚信着神明一定会选更多的那份吧？

    “不……”卡尔唇角颤抖，他手指缓缓滑过绿色的按钮，停在红色的按钮上。

    那些人类疯狂怪叫起来，就像什么恶毒的怪物！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着超人和那个男孩！还有人在哭诉祈求着！！

    他按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哈！！！！”安德烈癫狂的大笑，他不得不捂着肚子，“哈哈哈哈！！他放弃了你们！他放弃了十几亿生命选择了一个男孩！哈哈哈，在他心里，你们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比不上他的小宠物！！！这就是神明！这就是神明！！”

    “不！超人！！”

    “我们死定了！”

    “不！说不定是非洲呢？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呜呜……为什么！！那是十几亿人啊！！”

    人类惊慌的嚎叫着，等待未知的死亡是否会降临？

    卡尔颓败的低着头，等待听到远方可能会传来的灾难声，可他的脚步却不能离开这个覆盖了重力炸弹的房间……

    “哈哈！Surprise！！骗到你们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有什么外星炸弹吧！”安德烈恶劣的笑了笑，卡尔愤怒的瞪着他。

    外界的人类听闻又狂喜的欢呼，但依然有人在痛骂超人在刚刚的选择中居然选择牺牲十几亿人去救一个男孩！

    “放了他！！”卡尔愤怒的扼住安德烈的脖子，安德烈艰难的干咳起来。

    “OK，你、咳咳……你先松手！”安德烈挣开卡尔松动的手，理了理领口，嘀咕一声，“就不能换个方式，就知道掐脖子，粗鲁。”

    安德烈踱步到铅桶后方，声音愉悦：“我可是非常信守承诺的！你做出了选择！我给予你奖励！！”

    不知道他操作了什么，卡尔穿不透铅后面。

    只看到封锁的铅桶被打开了。

    水，像恶毒的毒液汹涌澎湃的迸涌而出，淹没了神明，那小小的身躯漂到了神明面前。

    洞外的余晖落尽，黑暗吞噬了星空，太阳抱着他的男孩跪倒在地，小丑在癫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