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衣
繁体版

第六十五章 灞桥边凌綯送阿颜

    “咳咳,”凌綯清了清嗓子,徐徐道:“为师最近准备扩大一下这醉仙楼的规模,把旁边的两家酒楼买下来,反正他们现在也几乎没有生意了。买下来后呢,准备改成一个娱乐场所,就是请几十名歌姬来演唱一些清新脱俗的曲子,毕竟大家都喜欢这些嘛,当然了,咱们这不是青楼,这些女孩子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为师连这个名字都想好了,这个,这个,就叫做‘天上人间’,你说好不好?”

    不待温庭筠回答,凌綯又继续道:“现在呢为师正物色一个乐师,既能管管这些女孩子,又能填一些清丽的曲子教这些孩子们吟唱,咳咳,为师知道你这方面的朋友多,想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要天天在这些脂粉中厮混,怕是不好找人啊。”

    还没等凌綯说完,温庭筠“蹭”就站了起来,着急道:“师父,还找什么人啊,弟子就挺合适的。”

    凌綯面露为难之色,摇头道:“只是你要参加今科的春闱,之后还要做官,为师怎舍得耽误你的前程呢。”

    “回禀师父,弟子宁可不当官。”温庭筠笑嘻嘻道:“其实师父刚才和黄巢的对答弟子都听到了,想要让他通过考试,弟子替他考不得了,只要没意外,混个进士应该没有难度,何况我俩的模样也差不太多。再说,弟子今科过不去,总有下一次的考试。师父费尽苦心让黄巢参加科举,总有师父的道理,做弟子的岂有不替师父尽心的。”

    *********************

    灞桥边,柳色青青。

    一辆马车驶过灞桥,在离桥头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从车上下来一名少妇,那少妇容颜甚是俏丽,只是穿一身素衣,并无其他修饰。见到前边站立着几人,少妇连忙走上几步,对当中的一名青年公子盈盈拜倒。

    那青年公子正是凌綯,见到少妇施礼,连忙用手相搀,口中忙道:“阿颜娘子,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双手所触及之处只觉温暖滑腻,柔软异常,见旁人不注意,便偷偷用手指在那少妇手背上捻了一下。

    那少妇查知凌綯动作,也不声张,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勾了凌綯一眼,语气之中略带呜咽道:“多谢凌公子仗义出手,使奴家大仇得报,也使得先夫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此恩无以为报,奴家只能夜夜焚香暗祷公子公侯万代了。”那少妇正是原一品阁东家吴湘的外室阿颜,吴湘因得罪李绅被害,在出兑一品阁的过程中阿颜认识了凌綯,后凌綯扳倒李绅,也多亏了阿颜出头鸣冤。

    吴湘死后,那阿颜孤身在长安甚是不便,便准备返回洛阳娘家,只因为报仇之事迁延数月,如今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因此收拾行囊,东返洛阳。走之前,通过刘掌柜对凌綯表达了谢意。见这么样一个可人儿要走,凌綯心下虽难舍,可并无一个理由留住佳人,毕竟跟人家没有一点关系,只好在灞桥送别一程。

    此时凌綯心中虽有一万个舍不得,可是一句话也难以出口,只叹道:“阿颜娘子,此去山高水长,一路上多多珍重吧。”说着,从路边的树上折下一支柳条放到了阿颜的手里边。

    这时,刘掌柜也上前与故主寒暄了几句,道了珍重。阿颜对几人道:“奴家娘家在洛阳城东颜家村,各位若是有暇到得洛阳时,可到家中喝杯茶。”凌綯等人随口应下,然后目送阿颜上车离去。

    男人多是这样的德性,见了漂亮的女子便想据为己有,即使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凌綯如今见阿颜远去,心中也不免有些怅然,便对刘掌柜道:“你且回酒楼吧,我和常福去秦家沟走走。”刘掌柜点头应是。

    凌綯和常福从树上解下马来,飞身而上,顺着城墙下的官道向南绕行直奔蓝田县秦家沟方向而去。

    一路快马奔驰,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来到了秦家沟。远远望去,却见村口的大路上大车小辆络绎不绝,甚是热闹。放慢马速,凌綯目视常福,问道:“这秦家沟怎地变得如此热闹了,记得去年来时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的。”

    常福笑道:“那还不多亏了咱们的两个买卖,如今这村里的男女老少大多靠咱们的买卖过活。手巧些的汉子都在跟着鲁搬师傅学做家具,有几个在卤肉坊里煮肉,剩下的就负责来回城里送家具和卤肉,有时一天得送几十车呢,妇人们多是在养猪场打草,喂喂猪崽啥的。反正家家户户每月都有进项,都念着少爷的好呢,上次还听几个老爷子议论说要建座庙供少爷的塑像呢。”

    凌綯笑骂道:“那不是胡来么,自古只有故去的人才被上香祭拜呢,少爷我还想再活一百年呢。”

    说笑间,来到了养猪场门口。那养猪场建在离村有两里多地的村边上,主要是怕味道不好对村民有影响。那院墙都是用石头垒成,约有一丈多高,这是为了防止有野兽进去祸害家畜。

    二人下得马来,常福走上前拍门。门开处,出来一个老汉,认得是常福,赔笑道:“原来是常爷驾到,您是过来瞧瞧还是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去叫大牛去。”这是秦大牛的一个堂叔,别人都叫他贵叔,被大牛安排到养猪场来干些杂活,兼看着大门。因常福经常来秦家沟查看各项买卖的进展,所以村里不少老少都识得常福的相貌。

    “这才是咱们正经的爷呢,”常福一指后边的凌綯,对贵叔说道:“今天我陪咱家少爷过来巡视一遍,你暂时不用叫大牛了,我们进去随便看看,这里边腌臜,呆不了一刻的。”

    贵叔领着二人进到养猪场里边,只见盖着有三排猪圈,一排有十间的样子,猪圈都是一人多高,用石头砌的圈墙,顶上盖的木板,上面铺着稻草,地面上是铺的石头。

    凌綯走近些,看到每个猪圈里约有七八头猪,不过每个圈里猪的大小不一,大的已长到了三尺多长,小的还是猪崽模样。贵叔解释道:“现在大牛每天从四乡里收购小猪崽,天天有人送呢,因此这猪都大小不一,现在整个场里约有二百四五十头猪。”贵叔一指那最大的几头猪道:“估计再喂几个月,那几头大个的就能宰了吃肉了。”

    贵叔指着西边的院子说道:“那边是羊圈,再过去是鸡舍。羊每天由秦老六几个牵到山上放去了,傍晚赶回圈来,目下约有一百来只。鸡就多了,几百只呢,再过个把月就能下蛋了。”羊是一种比较听从指挥的动物,只要有头羊带领,一般羊都不会乱跑,因此即使在野外放几百只羊也很少丢失;而猪就不同了,从来没有尊重领导的意识,所以只能圈养。

    “那好吧,”凌綯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就这科你替黄巢考试,不过为师许你,不过三年,定会还你一个锦绣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