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侠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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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玉衡擂,毒圣旬邑降人间

    见梁文婷如此,徐青也是立马上前,仔细端详此人,在那满面的疤痕之下不失为一副英俊的面孔。

    徐青越看越惊,不由得开口惊道:“二哥……此人真是我二哥徐云!!”

    “徐云?!”飞云道人与石昆阳听罢也是一惊,都说其身死,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就是徐云,沧澜之后?”仅存的两名护院也是惊讶,其前身官拜锦衣卫之职,与徐沧澜交集颇多,如今见故人之后难免心中五味杂陈。

    “我爹徐云?!”范佟也是紧随其后扑至近前,双手抓住这人肩膀摇晃:“爹呀!您没死啊!没成想咱们在这阳世三间还有相见之日啊……”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哭了起来,看得众人眉头一皱,尤其是梁文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你在鬼哭什么!谁告诉你我哥死了!?”

    范佟转头对着梁文婷哭道:“我的老姑啊,您有所不知……”

    “行了!”突然一旁的石昆阳出言喝止范佟接下来要说的话:“当务之急是要将这徐云救出去,哪还能在这哭哭唧唧!时间不多了,背起来,快走!”

    “哎!哎!老侠客说的极是,我来背,我来背。”范佟也是止住了哭声,连忙应道。

    此时徐青上前拦下范佟,道:“不必劳烦范侠士,我来背吧,我年轻,体力还够用。”

    “四叔还是我来吧。”

    “不必。”徐青说着便将那人两只胳膊搭在自身肩膀背了起来,范佟见状脸色一变,却也没再说什么,跟随众人身后向楼下撤去。

    老少众侠皆已闯过一层二层,相对来说也算安全,心中皆是忧喜参半,喜得是如今只要出去便是破了第四题,现在飞云道人、石昆阳、梁文婷、徐青、范佟已经两名护院这些人远超规定人数;忧得是救出这人若当真是侠盗徐云,观其体征早已病入膏肓,不知是中了什么毒,徐青背着的过程中很怕稍微一用力就会让其断了气息,即便侥幸不死,也再难醒来。

    就在老少众侠心思各异之时,却突听身后一声惨叫响起,众侠一惊回头观瞧,只见断后那名护院皆是手捂着后腰,惨叫着跌落陷阱之中,而那范佟此时也晃着小片刀朝墙上按了几下,向着众侠客一声诡笑,随即跳进其中一出陷阱消失不见!

    四周突然传来销信之声,无数的飞刀暗弩密密麻麻的射向众侠,这数量远比之前还多着数倍。

    “不好!中计了!快走!”众侠客来不及惊怒,皆是身形辗转腾挪手持兵刃抵挡。

    霎时间老少众侠皆是受伤,轻重不一,所说受伤最重的,当属那最后一名护院。这护院无愧燕王多年供养之人,忠心耿耿,同时与徐沧海也有交情,因徐青背着人行动不便,这护院手持一把开山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护在其身前左右,任凭身上连中数把飞刀暗弩也不曾退怯。

    一时间老少众侠被困冲霄楼一层进退不得。

    再说冲霄楼外众人,眼看着距离规定时间还有不到一刻钟,青阳子也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拂尘,为众侠客捏着一把汗。

    就在距离一个时辰规定期还差几息而那静苑即将敲响铜锣之时,只见那冲霄楼的大门应声而破!

    自其中冲出来五道人影,这五人如同血葫芦一般,若不仔细分辨都快认不出来,正是飞云道人、石昆阳、梁文婷、徐青以及一名护院。

    而那名护院出来以后身形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此时静苑也敲响铜锣,开口说道:“冲霄楼你们全是闯过去了,但出来的人数不对,只有四人存活,照比规定少了一位,因此此题算你等失败。”

    众侠无奈,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范佟临阵倒戈,那这第四擂算是胜了,可恨这范佟心怀鬼胎,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跟着,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同时徐青也是一阵后怕,若在顶楼真让范佟背着二哥下来,那后果则不堪设想。

    此时青阳子也飞身跳下看台,来到近前。

    “飞云道兄,大家都怎么样?!”

    此刻的飞云道人也如同血人一般,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的伤口涓涓流着鲜血,他摆手示意无碍,随即指了指徐青背上那人,道:“去看看那人,你认不认得。”

    青阳子疑惑,来到已被徐青放下来躺在梁文婷怀中那人近前,只是端详一眼,便失口喊出徐云之名。

    老神仙随即惊讶的看向几人,石昆阳将事情原委道来,顿时将青阳子气炸连肝肺,老神仙怒喝一声:“陈妙君!出来搭话!”

    任谁也没见过如此暴怒的青阳子,这一怒喝用了狮子吼的功力,在场众人只觉得头脑发晕,就连头顶的乌云仿佛都被震得散开了些。

    陈妙君见状起身自擂主台上款款走来,看着盛怒之下的青阳子。

    “何事?”

    青阳子手指梁文婷怀中那人,胸膛因怒极上下起伏:“陈妙君,你好歹毒的心计,摘星大会开便开,因何将我义孙徐云害至如此?他可曾得罪过你峨眉派?!”

    陈妙君见状却莞尔一笑:“青阳子,你少要血口喷人,你说这是徐云?你可看清楚了,这乃是我派中弟子静霜的夫君!名唤卢阿生!”

    听闻陈妙君此言,青阳子及众人皆是疑惑,又闻其道:“阿生义士见你等助纣为虐,自愿以身试毒充当第五题的擂眼,此等大义我峨眉上下皆是钦佩不已。反倒是你,绑我峨眉弟子,我还没找你要个说法,你却先恶人先告状!?”

    什么,这不是徐云?这是那阿霜的夫君?自愿试毒?什么意思?这一番言论却将青阳子众人说懵了。

    就在青阳子刚要说话之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青阳老道,还认识本圣吗?”

    青阳子闻言循声望去,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一老者自陈妙君身后走出,这老者目测能有九十余岁,满头的乌发根根散落,脸上皱纹横生,半张脸如同完人,另外半张脸却是肌肉萎缩,显得诡异至极,一身莲青色织锦梅花纹纱袍,可这右袖口空荡荡的,原是独臂老者,这老者脚下踩着黑底白纹登云布鞋,倒背着单手,款款踩着四方步向青阳子走来。

    何止是认识,这人说让青阳子忌惮三尺也不为过,也可以说但凡老一辈的江湖侠客无不对其忌惮三尺。

    此人名为旬邑,乃是用毒的祖宗,当今世上,他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人可在说话闲谈之间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待反应过来,已然气绝身亡。

    前元时期,旬邑血气方刚初出茅庐,听闻南诏陈寨蛊术无双,奈何距陈寨灭亡以有一段时日,旬邑恨其不相逢,便独闯南诏,将苗族后裔蛊虫全部毒杀。后元末之际,与乌龙岭毒杀元军三万人,那可是三万人啊,要知道人过一千人山人海,人过一万无边无际,整整三万军队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七窍流血而亡,因此一战绩被武林中人尊称毒圣。这旬邑脾气古怪,性格忽善忽恶,明初时不知为何曾连灭东海武圣一脉附属村落两千余口,一时间武圣人震怒,势必将其捉拿斩杀,可派出无数高手及各路揭榜之侠士皆是有去无回,都被其用毒致死,后武圣携左右护法亲自前往缉拿,结果左护法中毒不治身亡,右护法残废,就连武圣也是身中剧毒,拼力斩其右臂,差一点将其斩杀,这旬邑眼见不妙却逃之夭夭,后隐忍数年,再度出山与武圣约三阵赌输赢意图化干戈为玉帛,武圣一方有药王谷坐镇,旬邑施毒,药王谷主解毒,旬邑两胜一败,赢得比试,武圣也碍于颜面不再追究,自此江湖人或对其处于畏惧,或是敬其用毒手段高超,对其尊称毒圣。

    解决了与武圣一脉的瓜葛,旬邑消失于江湖之上数十年,没想到今日却突然现身金顶大会,实属让人震惊。

    “呵呵呵……你不用那么看我,本圣还不稀罕给你下毒。”旬邑看着青阳子忌惮的眼神,阴恻恻的笑道。

    “旬老侠客,你到此为何?我那义孙可是你下的毒?”青阳子面露不悦,要说忌惮归忌惮,青阳子也怕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但并不代表惧怕与他,可论年岁,还是要对其称一声老侠客。

    旬邑看着那已然毒入膏肓的卢阿生,道:“不错,正是本圣施下的毒,可陈掌门不是说了吗,那人不是你的什么义孙徐云,你可莫要沾边儿就赖啊,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本圣就施毒于他了,又能怎么样呢?”

    青阳子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希望旬老侠客交出解药,否则,休怪贫道得罪了。”

    “呦,难不成你还要与本圣较量一番?”旬邑哈哈大笑,转头看向陈妙君,道:“陈掌门,告诉他摘星大会的第五题是什么。”

    陈妙君听闻尊称一声,对着青阳子说道:“旬老侠客便是守这摘星大会的第五题,玉衡擂,此擂便是解毒,若能在七日内将卢义士治疗康复,消散毒气,则算你等胜。”

    青阳子听闻一愣,随后死死的看着陈妙君,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好好好,好一个正气凛然的峨眉掌派!你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陈妙君了。”

    青阳子说完带着众人抬起卢阿生,火速下山而去。

    他知道,多耽误一刻,那自己的义孙性命便危险一分,如今青阳子确信,此人就是徐云,纵是其容貌被毁,但那双手手背及手腕处因常年带着缠手而产生的茧子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