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侠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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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翻江河,小龙神大显神威

    刺耳的警哨响起,惊醒了正在开怀畅饮的雄县的大营,众将士顿时慌乱一团,有翻滚着找盔甲的,有嘴乱中找兵器的。也不管身边是什么,拿起来就用来防身,但此刻也为时已晚。

    只见徐沧海一马当先率领着五千骑兵冲进大营,手起刀落接连砍翻十余名兵将,身后的燕军骑兵也不逞多让,大喊大叫着如虎入羊群一般马踏敌营。雄县大营人仰马翻,一些来不及披挂上马的将士猝不及防之下成了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骑兵的马下冤魂。

    “啊!”王怀珍大惊失色,他已经喝得微醺,眼看着大营乱作一团与还在源源不断出现的燕军骑兵,心中悔恨不已:“这酒误我性命!”

    他一边竭力制止着大营内的士兵不要乱,一边命人点燃了烽烟,那是与鄚州的联络信号,作为相互照应之用。

    王怀珍醉醺醺的跑回大帐,手忙脚乱的穿起盔甲,整要拿起兵器,只觉得兵器架一阵抖动,伴随着疾风,他猛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击中,惨叫一声倒地,鲜血从嘴角流出。

    这时陈无双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王将军,我的桂花酿好喝吗?”

    再说鄚州大营,哨兵接着远眺突然发现雄县烽烟四起,不敢怠慢,连忙禀报主将。鄚州主将赵安也不拖拉,清点部队只留部分士兵做防守就向雄县驰援。

    鄚州驰援的明军风驰电掣一般在通往雄县的管道上飞奔,主将赵安快马加鞭,恨不得肋生双翅心急如焚。王怀珍是他的同窗好友,相交甚好,曾一起跟随老帅耿炳文南征北战的副官,甚是勇猛。太祖平定天下后两人时常聚会饮酒,在这十多年的太平日子里两人的武艺也荒废许久,虽说时常操练,但心境与曾经战时大不相同,武艺也不进反退,这次两人被耿炳文提为主将,跟随老帅一起出征,本没拿着这次平燕当回事,觉得明君号称百万伐燕,声势浩荡,燕军才几万人马,很快便能平定叛乱,他心里还挺美,想着临老还能提个将军,班师回朝时定会大受功禄。谁成想与燕军交战几场,并非他想的那么容易,燕军整体实力超乎他的想象,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些太平兵,试想经常纵马漠北的燕军,岂能是他们这群太平兵能抗衡的。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加之与王怀珍的友谊,不由得他不火速驰援。

    就在赵安策马疾驰之时,借着月光猛然间看到前方抻起明晃晃的绊马索,此刻若想勒住马匹已然来不及,只得胯下用力一夹战马肚子,这战马也是心领神会,前蹄高高抬起一跃而过,紧急之下连跨三道绊马索,最终被赵安勒住,停了下来。

    但身后那些骑兵就没那么幸运了,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得人仰马翻,就在一片慌乱之际,一阵阵破空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雨夹杂着秋风呼啸着射向鄚州援军。有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兵当场伤于箭下。

    顷刻之间,援军损失惨重,这时只听一道闷雷般的撞击声响起,斜刺里杀出一匹漆黑如墨的战马,紧跟着管道四面八方伏兵四起,但见为首这员小将,头顶熟铜狮子盔,身披百战将军铁锁甲,胸前斜挂着护心镜,手里拿着两柄与身体极其不协调的擂鼓瓮金锤。

    小将并非旁人,正是辽东城静街小太岁,徐搏,身后跟着曲威曲猛两兄弟。正是奉军师之命带领三千铁骑埋伏于此。

    看着惊魂未定的明军,小太岁两柄大锤一晃:“呔!前……前方敌军还,还不放下兵刃,束手……束手就擒,如……如若不然,休,休怪小爷手,手中大锤……锤不客气!”

    赵安手握长刀端坐马上,他着实也是吓了一身冷汗,这时打量着眼前的小将,心中轻蔑,催马上前,长刀一指:“小娃娃,小小年纪为虎作伥,识相的丢盔卸甲,免得人头落地!”

    “哟!”徐搏一笑:“奶奶的,你这……你这家伙,比我、比我还唬人。来来来,小爷,赏……赏你几锤。”

    赵安也是气盛之辈,不再搭话,催动战马一声暴叫挥刀向着徐搏劈砍而去。

    徐搏眼见长刀砍下,不敢怠慢,一拨马闪身躲过,顺势右手大锤上撩,“当啷”一声打在赵安的大刀之上,这赵安只觉得虎口撕裂般剧痛,一个没抓稳,大刀脱手而出,心中巨骇,看这其貌不扬的小娃娃居然有如此神力,不敢再战,拨马就要逃回本阵,小太岁哪里能让他逃跑,胯下一催战马,万里烟云兽如同闪电一般眨眼之间蹿到赵安近前。

    “你,你你给我留,留着吧你!”小太岁一较力,大锤猛得拍向赵安后背,赵安耳听背后恶风不善,到底是老将,取舍果断,一翻身滚下战马,可怜那四足兽,活生生被徐搏一柄大锤砸成肉泥。

    曲威曲猛两兄弟催马上前将赵安擒下,身后士兵摇旗呐喊缴械不杀。

    明军见主将一个回合不到便被敌军擒住顿时士气颓败,也难怪,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的赵安哪里是双手一较千斤之力那小太岁的对手,皆是慌乱了阵脚。

    赵安的副将一见己方阵脚大乱,连忙稳顿军心:“别慌!他们才多少人,我们近万将士岂能被这黄口小儿吓住。将士们!跟我上,救主将灭反贼。”

    士兵们看着己方在人数上占尽优势,勇武者皆是持兵刃冲上,两方人马顿时杀做一团。

    小太岁带领曲威曲猛犹如虎入羊群,一锤一个,眨眼间鲜血染红了手中瓮金锤。还是那句话,那明军士兵多数为新征入伍的大头兵,参加过战争的老兵也是寥寥无几,怎能是久经杀伐的燕军对手,别看近万人的援军,短短两刻钟就被这三千铁甲骑杀得七零八落,阵脚大乱。有不少恐惧的士兵丢掉兵刃跪地求降,也有五个一群十个一团的负隅顽抗,皆被铁甲骑斩杀。

    简短来说,这次伏击鄚州援军的战斗获得巨大胜利,以三千铁甲骑收编了整整六千军队,而雄县那边徐沧海也是大获全胜,父子俩得胜还师。

    就在次日,燕军大营喜气洋洋,皆是为昨晚中秋夜这场漂亮的袭营伏击战喝彩。燕王本人也是高兴至极,就在中军大帐与军师等众将商议下一步的战斗时,忽闻有明军来降。

    来者名唤张保,进了大帐纳头便拜:“参见燕王千岁。”

    朱棣心中一喜,这张保乃是耿炳文部将,与张信为兄弟,奉命抓捕燕王又私下报信的就是张信,两兄弟权衡利弊之后,选择追随燕王,今日张保也是借着巡营为由偷偷来燕军叛降。

    燕王心存感激其兄报信之恩,连忙将张保扶起:“张贤弟,你能来弃暗投明,我深感荣幸!你兄张信近来可好?”

    “燕王高看小人了,家兄尚好,建文帝宠信佞臣,恰逢你千岁奉先皇旨意清君侧,我愿誓死追随千岁!”

    “好好好!”朱棣大喜:“快与我说说耿炳文军队的情况。”

    张保来到中军大帐的行军沙盘前,详细的给透露了明军的情况,告知朱棣耿斌文的部队分驻在滹沱河两岸,军数八万。

    半晌,众将听完张保叙述,皆是沉默,别看昨日大胜,但明军的数量远超燕军,又在河间府,人数、地理上占尽了优势,看来这次的仗绝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旁边一直闭目的黑衣僧人睁开了眼睛,看着燕王道:“燕王不必多虑,贫僧有一计可施。”

    “哦?快说说!”朱棣与众将一听便来了信心,他们知道,军师姚广孝不开口则已,若是开口,定然会妙语连出。

    只见姚广孝看向降将张保:“张施主,这计策还要以你为引。”

    张保一听,刚归降就有战功可立,自然欣喜,连忙应承:“圣僧尽管吩咐就是。”

    “你先回去,对耿炳文说‘雄县、鄚州大败,二十万燕军将至。’以打击其士气,迫使耿斌文合兵一处。”随后姚广孝对着朱棣说道:“千岁,耿炳文沉稳贪生,得知此信必定将南岸的士兵调过滹沱河,我准备派一众水性好的将士,埋伏于河中芦苇荡,带兵将船只过往之时,于水下凿漏船只,以便击垮少数明军,为我方大部队减轻压力,同时再举全军之力决战无极县。”

    燕王听闻面露肯定:“军师攻心之计甚妙,但您也知道我军纵马漠北,这惯水性之兵我军中鲜有,不知何人合适。”

    姚广孝一笑:“燕王疏忽了,听闻徐将军有位贤侄,人称闹海小龙神,其纵横八百里松江水域,翻江倒海,本事可是大着呢,是吧徐将军。”

    说罢转头看一旁的徐沧海,徐沧海听闻军师所言,连忙应承:“没错,这小子就在我的账中,和我那不孝子厮混,正犯愁着给他找点事儿干,整好借这个机会也让他去立立战功,哈哈哈。”

    “哦?”朱棣听闻眼睛一亮:“若真由此能人异士,待战后我重重有赏!”

    徐沧海领命,众将再次将计划与行军路线谋划一遍不再细提。

    再说明军大营,耿斌文见张保急匆匆的跑来,其脸上尽显慌张。

    “报!报元帅!我们在雄县与鄚州的士兵被……被……”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快说!”耿炳文眼见张保慌张神色心道不好,一拍帅案呵斥道。

    “被燕军击溃,两处军队全军覆没……”张保低头禀报道。

    这一消息顿时惊得耿炳文不知所措,心道我四万大军就这么被朱棣消灭了,这燕军真乃神兵不成?!账中的众将士听闻俱是心生此感。

    没等耿炳文回过神来,张保继而奏道:“耿帅!经我此次巡营探查,燕军能有二十万众,此刻整集结军队,貌似……貌似准备奔着我们的驻地前来决战。”

    耿炳文听闻更加惊慌失措,心道二十万!我全部军队才十三万左右,而且部队还分组滹沱河两岸,不行,必须要兵合一处,以应对燕军攻势。

    不出姚广孝所料,耿炳文连忙传令掉南岸士兵过河备战。

    秋风如同刻骨刀一般吹在明军的脸上,明军多数为南方人,其地温暖适宜,哪里受得了北上的寒温,尤其乘船渡着滹沱河,河边上吹来的秋风更加寒人,有不少士兵打起了冷颤。

    就在船只行至河中间时,忽然有士兵大喊:“船……船漏水了!”

    不出片刻,五六十艘运输木船皆是大量渗水。

    要知道,明军也在搭设浮桥,桥终归是承受不住大量士兵行走,每次也仅仅是一队列过河。为了节省时间,有的临时征调老百姓的渔船过河,河间府这滹沱河,渔村居多,渔船也颇多,过桥终究是没有坐船快。

    南军大多数都是旱鸭子,不会水,顿时慌了神,这是河中间露出一个人,笑嘻嘻的看着船上慌乱的明军,正是闹海小龙神徐风,小龙神看了一会儿,嘴中底笑道:“再给你们上一记猛药,让你们尝尝这滹沱河水有多甜!”说着一个猛子又扎进河里,游到一处木船底,手中挥着分水刺,犹如浪里白条一半游走在各个木船下,继续大肆破坏船体。

    五六十艘渔船无一例外,全部沉河,也有些会水的明军奋力向对岸游去,但那怎么能快得过以龙神冠名的徐风,被徐风在水中赶上一刺贯穿心脏死于非命。

    徐风仿佛化身水中凶兽,霎时间以一己之力将明军鲜血染红了滹沱河面,他回头笑看河面上落水的明军,恐惧的挣扎哀嚎一片,整个滹沱河仿佛成了人间炼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