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俗世
“这小伙子身体还挺棒”。
一旁的妇人看着上官羽身上渐渐痊愈的伤口,说来也奇怪,身上的烧焦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被雷劈了,可真是可怜的孩子啊”老头子望着躺在木床上上官羽,升起一丝怜悯之心来。
就在此时,屋外走进来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少女来,扎着两条马尾辫,模样倒是秀美,双手端着一碗汤药。
看着女儿将汤药慢慢送进上官羽口中,一旁的妇人却是将老头子拉在一旁。
“这小子看起来倒是精壮,不如将他卖给雨家,说不定能得很多钱呢”。
妇人此刻盘算着,正愁家中没有钱,这上天不是送了一个摇钱树来么。
眼前的这个少年模样生的俊秀,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头子听了,急忙制止道,“你怎么又打起了如此主意?先不说这小伙子来历不明,其而今受了雷击,实在是可怜之人,不可不可”。
老头子心善,平日里为人也比较老实,只是其老伴去的早,年老是续弦,生的一儿,名为榕烟儿,只盼其家中平安一生,也不求其他。
只是这个续弦心术不正,以前是给一个山头当过压寨夫人的,后来土匪被镇上的雨家给剿灭了,这才还了妇人的自由身。
因老头平日善良,妇人自从来到镇上无依无靠,上无片瓦遮身,下无三寸草帘,经常食不果腹,故而老头经常接济与妇人,后来妇人为答恩情,便是成了事。
不过妇人当初在山上,见惯了那些坏人的勾当,而今见到少爷便是起了歹心思。
谁料她的一番话被老头拒绝了,当下抬起一脚,直接是将老头踹飞出去,双手叉腰,道“你还长本事了,这个家里我做主,我和你商议是给你脸面,你别气急了我,不然我把你剁了”。
看着妇人如此之举,老头被踹在墙角,只气的唉声叹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在喂汤药的少女则是被吓得汤碗洒落在地,家中唯一的一个好碗也是摔碎了。
“你这死丫头,老娘养你是想着你嫁个好人争一些嫁妆,不是让你给我成天摔碗的”老妇人说着上来便是一把揪住了少女的长辫子,一顿怒斥,口沫横飞。
咳咳、上官羽几口汤药下肚,倒是醒了过来,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哎呀,你醒啦”老妇人见上官羽缓缓起身,急忙走上前,“你可是好福气啊,碰到了我们这个好人家,救了你性命,要不然啊,你肯定是死了”。
上官羽看着妇人如此的举动,心中却是肺腑,虽说遭受雷击让他受了些伤,可真还没有致死的危险。不过观这眼前妇人的心思,是在讨功劳。
“你说你啊,大半夜的作甚子?我家那西屋刚建好,便是被你弄塌了,可真是晦气啊”
“我们一家三口本就生活不易,现在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这可让我们贫穷的人家怎么生活啊”
老妇人是当着上官羽的面一顿抱怨,听得上官羽是头疼欲裂,平日里他喜静,最烦这种喋喋不休之人,再加上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心中对这妇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一入凡尘,果然让他心神不宁。
不过,而今他身为一名修仙者,倒是口袋中没有凡人流通的钱币,只有灵石,倒也不好拿出来,只得尴尬的道了一声谢。
“丫头,还不烧粥去”妇人见上官羽丝毫不懂情理,她都如此说了,这人也不表示表示,好歹也是救了他一命,转身将气撒在了女儿身上,“现在都日上三竿了,你是想饿死老娘啊”。
榕烟儿当下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出了屋子,一旁的老头子起身,看了一眼妇人的脸色,长叹一声,“造孽啊、”
“您啊,就先休息一下,我们是好人家,你啊,不必担心”妇人笑着说了几句安定上官羽的话,便是起身跟着老头子向外而去,临离开之时还不忘再看上官羽一眼,那完全就是看一副活菩萨的眼神。
出了屋,妇人便是将老头拉到一边嘱咐道,“我去叫雨家的人,你和女儿看住他,可别让他跑了,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老头子并没有回答,看着妇人向着镇上雨家的方向而去,不听的叹息。
不知道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一辈子他老老实实的为人,可是天不怜人,中年丧伴儿,本一生为善,可到老年来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不良人,不仅坏了家风,更是欺了善心。
不一会,老头子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顾了一眼屋外,在确定妇人还未回来后,便是将稀粥递给了上官羽。
“多谢老伯”上官羽将稀粥放在了一旁,也并未着急喝,反倒是问道,“不知老伯最近几年这小镇可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
此事老头心中烦乱,听闻上官羽问话,便是摇了摇头,其劝道,“小伙子啊,你喝完这个粥啊,就赶紧离开吧,不要再问许多了,若是待会我家那老婆子来了,你是想走都没有个自由身了”。
老头子说着便是无奈的摇头,起身向外走去。
“我若走了,那您的这腿且不是保不住了”上官羽看着老者的背影,却是直接点破了。
身为修者,他自然听到了屋外妇人离开时的言语。
原本,他是打算打探一下消息便是离开,而今出现这样的事他现在想走也不能一走了之。
老者心善,若因善心救了自己而害了他,这是他不愿所见的。
见上官羽直接出言点破,老头也不再隐瞒什么,叹息而道,“我不过是烂命一条,迟早要死的”。
当初啊,孩子他娘离世,本想着她能够尽尽为母之道,也让烟儿少些失母之痛。
今看来,反倒没有尽如人意,反而让他们父女两人生活变得一塌糊涂,而今家中事由皆是由其决断,这三寸烂瓦也不知何日就破了。
可怜烟儿年少吃苦,将来何为?
上官羽听了,也不禁感慨一番,却是一言不发。
家经难念,俗世之中,经常错经复杂,修仙之人之所以不愿沾染尘世烟土,正因如此。
对错难判,真假难断,是非难公,恩怨难消。
此间种种,相互错杂,非他一个刚入玄门的清修之人所能言尽道明。
若说一言,若开一念,定种下因果,以后还报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