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灵魂之河
夜已深,言邱和鲁甸王又交谈了一会,就睡去了。
如苏之前就已经躺下了,只是一直睡不着。心中有很多事,一直困扰着他。
一直挣扎了好一会,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悄悄地起了身。奇怪的是,鲁甸王不见了。
他说过他晚上不需要睡眠,兴许是做什么事去了吧。
如苏看了看一旁熟睡的言邱,他脸上的胡须已经有些长了,身体随着呼吸在有规律地起伏。
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言邱身边,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或许是从小缺乏父爱的缘故,他对言邱有了一种不可明说的感情。
如苏满满起了身,把每一步都踩得很轻。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把言邱吵醒。
言大哥今天,已经够累的了……
终于,他走到了门外。一轮芙星挂在高空,像是一颗璀璨的紫色宝石,让人充满了遐想。
如苏沿着之前取水的路慢慢地走,路边一些野花在夜里散发出迷人的香味,陶醉着人心。
和白天一样,他穿过草地,穿过森林,又来到了那条小河旁。
那棵树就在那里,静悄悄的,一动也不动,好像和其他的树无异。
一直到如苏走近,这棵树才开口说话。
“你怎么来了?你大哥醒了吗?”
“醒了,谢谢你的树叶。我就是睡不着,在外面逛逛,顺便来看看你。”
“赢了就好,你快回去睡觉吧,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影响发育呢。”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
“好吧。”
如苏坐下,把他那柔弱的背靠在树干上。树干上布满了各种纹路,这是四万年风雨的痕迹。
如苏低下头,开口说道:“我可能……”
话未说完,只见眼前的河中闪起了淡淡的白光,像一层朦胧的面纱。
一些鹿状的白色虚影从河中升起,他们的四足长而细,和芭蕾舞演员一样优雅。只见他们轻挥四足,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飘向远方。
如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他感觉有些奇妙。这里果真是鲁甸的灵魂之河,他不由得想起了今天白天在河中洗澡的事,心中有些愧疚,感觉自己玷污了这么神圣的地方。
听闻如苏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大树猜想他应该看到那河中的场景。看到他没什么动静,大树还以为他吓傻了。
“不用害怕,那是善良的灵魂。他们有时候无聊,就会在夜里跑出来玩耍。”
“嗯。”
“你刚刚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我听鲁甸王说,你的叶子很厉害?”
“可别再想打我叶子的主意了哈,我的树叶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头发,我可不想像你们人类一样头秃。”
“没有,树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嗯,今晚的芙星挺圆。”
“是的,挺圆。”
“你可以再给我讲个故事吗?”
“可以呀。讲故事我最在行了。”
芙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射到如苏面前的草地上,他盯着地上的紫色的光影,思索着。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家庭,而且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也太可怜了,那他的父亲呢?”
“小男孩问过他母亲,他母亲说,他父亲在一次工作中由于机器故障,发生意外死了。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
“虽然过的清苦,母亲却总是能从平淡的事物中探索出生活的乐趣,所以小男孩生活的很快乐。”
“只是小男孩从出生听力就不太好,母亲一直想医治好他的耳疾。后来听说有人工合成的机械耳可以改变这种症状,于是母亲高高兴兴地去询问价格。最后得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母亲失落地回来了。”
“于是小男孩就安慰她,说这个病没什么,它很快就会自己好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小男孩的病愈发严重,到后来需要在他耳边大声吼叫他才能听得清楚。”
“母亲开始更加辛苦地工作,甚至一天打三份工。小男孩眼见母亲的头发越来越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也只能干着急。”
“直到有一天,母亲神秘地带着小男孩去了医院。医生给小男孩打了麻药推进了手术室,醒来后男孩发现他的头上多了一对人工耳朵。他这才知道,母亲是带他来装耳朵的。”
“有了耳朵,他终于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样,听见声音了。母亲看到他头上的耳朵,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几年后,一群人找上了他们家,声称母亲欠了他们一大笔钱。母亲无力还钱,他们便把母亲给抓走了。”
“男孩这才知道,母亲原来是偷偷借钱给他装的这对耳朵。他气愤地把耳朵摔在地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换回来他的母亲。可是当他想起母亲看着他恢复听力时那欣慰的笑容,不禁落下了眼泪。他明白,这是母亲送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后来男孩独自生活,一个人自力更生。他始终记得母亲临走前和他说的话,要坚强,要努力。”
“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男孩成为了一个大老板,并且找到了他的母亲,他们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大树听完,摇了摇树叶。
“是一个有那么一丁丁感人的故事,就是太平淡了,像白水一样。”
“是呀,人生就是这么的平淡如水嘛。”
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如苏突然感觉很困倦,打了个哈欠,竟然直接睡去了。
大树见他睡去,也就没再打扰他,静静地看着芙星。
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光点出现,并且在逐渐变大。仔细一看,原来是鲁甸王。
他前面出去巡游了一番,回到宫殿发现如苏不见了,就出来寻他,没想到他果然在这里。
见他在大树下睡着了,倒也没有打扰他,和大叔心灵传音道:“碧玉,你这个死老太婆,你是用了什么巫术把这小孩迷的神魂颠倒。”
“少乱说,糟老头子,是他自己要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行,那我把他带走了。”
“带走吧,免得你乱说。”
“那我真带走了。”
鲁甸王鹿角发动念力,正准备把如苏拖起。
“哎,你还真带走啊,就让他在这里睡吧,外面空气多好啊。”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谁舍不得。别瞎说。对了,你又去巡逻了?”
“是呀。结界越来越不稳固了。”
“看来我们的日子也快到头咯。”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